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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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侍奉仙娥们几乎均来源于修仙者，凡间修仙之人众多，最终能顺利渡劫修成正果得道成仙的比例微乎其微。因其对品性要求极高，且修行过程往往长达百余年，耐不住苦修中途放弃之例比比皆是，或因俗事纷扰出师未捷身先死者也是不计其数。
千军万马踏过独木桥，桥的另一端既有凤毛麟角的得道者，也有一些具品行瑕疵却百折不挠契而不舍勉强行至终点者，前者于吉日统一由东华帝君直接定官阶，后者则被向来仁善的天君指派给天界各宫做仙仆仙婢。
不论仙官还是仙仆，但凡已在天界者便是仙人，若能在兢兢业业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继续潜心修行，有朝一日不乏遇闲散贵人提携相帮，此番安置也算给了他们的一世修行一个挣阶品的机会。
天君统治下向来奉行儒术，以忠君崇德为核心，极重长幼尊卑之序，历经洪荒的一众老神仙们许是年岁过长早已参透生死，更尊崇道法自然的无为，加之数十万年来少有战事，仙界便在儒道二者相铺相成的熏陶下，自成一派丽日和风闲散安然的风气。故而六界之中，在天界做仆婢可以说是最有前途的选择。
太晨宫中清冷一如往日，十多天里仙仆宫婢们各司其职，打理宫务井然有序，无人偷懒也未有异议，似早已习惯于此种突发之事。能被派来太晨宫的仙娥，都是仙婢中资质较优者，然而即便资质尚佳，明面上表现的平静无波，私下里也免不了各种打探八卦互通有无。仙娥们均是集体歇宿，平日里也乐得床头夜话，最近闲聊的主题自然是不久前安住下来的魔族公主。
话说封宫当日，药王施数针以解毒，那位公主本虚弱至极，呕出一口黑血后，不到一个时辰面色便恢复了神采，被引去西南角的客房处安歇。十日前重霖仙官临走时把宫务安排妥当，未道封宫原由，只吩咐众人帝君近日里需打坐调息切记不可叨扰。
然自从身体康复以来，那位魔族公主便甚是殷勤，每天或下厨、或在帝君打坐时手捧书册坐守门外，经宫娥们几次劝说也毫无动摇。许因是贵客，最终被帝君准允待在外厅读书习字，偶尔还会指点她一些佛理中不甚明了之处。自此，她与帝君的关系看在他人的眼中日渐微妙，宫中诸人对姬蘅公主也便多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帝君性情素来清冷，不理俗事不喜人多，更不喜人近身侍奉，除却太子殿下的表妹织越公主和当年青丘的那位小帝姬，便再无宫娥进过帝君的书房，更不必提寝殿了。当年帝君点明小帝姬的身份，让婢女们带她去挑一处喜欢的住所，后又遵小殿下的个人意愿依旧同宫娥们住在一处。虽然帝君行事严苛不好说话，会将犯了错的宫人直接随手丢出去，但近来未有仆婢犯错被惩戒，故现下的宫婢们大多还是数百年前的同一批，此些旧事便被大家翻出又提了一提。
在太晨宫中待得年月最久资历最高消息来源最广的一位宫娥道，姬蘅公主所在的那处近水塘的客房，在很久以前也曾有位女子住过，听闻是追随了帝君多年的义妹，后不知犯下何事惹得初代天君雷霆震怒，因此事由被帝君亲自发落去了下界仙山做一布雨仙子，此后便再不相闻问。众人咋舌，感叹帝君惩治自己的义妹也如此苛刻，如今正当宫中气氛微妙形势扑朔迷离之时，万不可一个不留神触到霉头，闲话一阵后都各自歇下。因着修为低微，也便无人察觉到远处西南方向隐隐纠缠着的斗法气流一闪而过。
翌日，姬蘅手捧托盘起身离去，随着殿门掩住之声，在内室双腿盘起凝神打坐的帝君缓缓睁开了眼。
因向来无人敢随意冒犯，只封宫一令便使得众仙噤若寒蝉，即便早已遣散了护卫，偶有仙者路过也是沿边缘绕道而行舍近求远。与其说封太晨宫，倒像是连带封了一十三天，故而当初只随手一挥在宫外凝出层屏障做警示用，未曾想昨夜来了位不速之客，若非结界施得随意，万不可能被这毛头小子大剌剌地劈开。原道符禹山一顿揍能让他消停数月，倒是自己低估了魔族之人昂扬的斗志，忘了他们骨子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遭此记恨虽无道理，但也委实懒得与旁人多做解释，此番把他丢去凡界，应是能彻底清静了。
想到这里微微蹙了蹙眉，虽已静坐调息数日配合灵药仙丹秋水毒得以化解大半，然此种烈性之毒断难速愈，昨晚只略使几招法术，就觉浑身经络一阵灼烧，腑脏刺痛非常，屏息极力运功压制才得以自如行动。却是未来得及抹去其记忆，毒发身体僵住之时，被那魔君抓住空档逃窜至凡界，倒是自己失手。
起身披上外袍行至前厅，心下对所遇妖息一事已斟酌出结果。
妖族善摄心之术，化偏执邪念为己用，常一言不合便祸乱于世间，因万物皆有思绪各有贪念，故虽自古族群凋零，却难有彻底消灭之法。妖族早在洪荒一战被灭族，唯存公主缈落被封于妙义慧明境，而其肉身早已被众神合力诛杀，境中所困只余残魂。那些游魂倒无愧与妖族公主的威名，数万年便吸纳了世间诸多邪气恶念，大量邪念汇聚一处自是引得此境震动，故每万年便需入境一次进行调伏。
自缈落被封印，理当再无妖族存世，可符禹山那处所遇的确是妖息，白水山中袭击孟皓的魔兽也是被其侵了神智魔性大发。妙义慧明境本是自己闲时所造的游离于六界之外的一处虚空，仅以连心镜可供出入，游荡在外的这缕妖息若非苟且偷生下来的妖族余孽，便是由境中脱逃。如是前者，按当年阵法就地诛杀即可，如是后者，自己却并未感知到此境有异动。虽未及万年之期，倒需尽快解毒亲去探查一番。
端起瓷杯，茶未入口，胸前瞬间针刺般的疼痛，耳边恍惚一声佛铃轻响，霎时感知到的灵力波动亦真亦幻，立即翻手捏诀，探查许久也未发现任何异常，倒是因调动法力，体内之毒又欲随经脉流窜。近段时日虽一直在缓缓疏解，却也免不了身体偶尔或痛或僵的毒发之症，只道是余毒未清，便就凝神调息自是不提。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