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第十一章 ...
-
听着小二的复述,叶流年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
苍梧山的三长老,也就是容画的师父,二十多年前曾犯下罪孽,当时的苍梧山不像现在这般势力强大,整个山门不过几十人,大多数还是外门弟子,与普通世家无异。
三长老痴迷于修炼,经常闭关,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可是他贪心不足蛇吞象,一直觊觎与他交好的沈家秘籍和功法,沈家虽然算不上一流大宗,却比苍梧山好了不少,在门派大比上也有一席之地。
为了功法,三长老策反沈家家主门下的两个徒弟,里应外合,灭了沈家满门,并把此事推在沈家独子沈溪的身上,一时间沈溪人人喊打,成了整个修真界的公敌。
“沈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叶流年皱眉,沈溪不会就是他吧?
小二憨笑了一下:“公子,这名字咱们谁不耳熟?他可是鼎鼎有名的魔头,自从沈家被灭门后,沈溪就入了魔,找修真界疯狂报复,杀了不少人,修真界便联合起来把他逼入山谷,那山谷……好像离这儿不远。”
“具体的小人就不知道了,这事要真是苍梧山三长老做的,沈溪做的那些倒是情有可原了,依我看,三长老才真真该死!”
“魔头?”叶流年挑眉:“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十多年了!嗐,其实修真界那些破事,只要与咱们老百姓无关,咱们也不必理会,听过就算了,公子,您也别放在心上,这什么三长老,有的是人找他算账,咱们只要看戏就行了!”
叶流年点头:“你说的对。”
不过这么好的戏,错过了岂不可惜?
还是等容画来了再说吧,叶流年想不起从前的记忆,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沈溪是不是他自己,得问过容画才清楚,他相信容画不会骗他。
只是他左等右等,在镇上等了两天,容画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听人说山谷离此处不远,御剑的话,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不至于两天还回不来。
叶流年等的心焦,索性出门,想着去山谷探个究竟。
他向周围人询问了方向,缓缓前行,生怕错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叶流年越往那个方向走,熟悉感扑面而来,就算闭着眼都能找到方向。
从山崖一跃而下,入目是一大片桃林,花香四溢,鲜艳夺目。
这里的桃花比外面的更加艳丽,大片大片的粉红色,像是染了血,透着妖冶。
叶流年继续前行,在桃林里兜兜转转,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一个坟墓。
墓前连个碑都没有,孤零零的,周围放着几瓶酒,不久前应该有人来过。
叶流年感觉头很疼,疼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棒,他捂着头,慢慢蹲在地上,非常想舍弃这个身子跑路,只是他的灵魂已经与躯壳融为一体,除非躯壳被毁,否则无法自行脱离。
来自灵魂的痛,让叶流年喘不上气,眼前泛起白光,仿佛置身于混沌中,再次睁开眼,他面前已经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亭台楼阁,飞檐高耸入云,像是到了瑶池仙境。
叶流年抽了口气,莫名的感觉很熟悉。
这是……修缘阁,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叶流年走出修缘阁,外面天光大亮,无数身穿湛蓝弟子服的人正在练剑,剑声铮铮,少年们脸上皆是明媚,朝气蓬勃。
练武场很是肃静,有师父在的时候,少年们都练的颇为认真,等师父一走,他们就开始窃窃私语,天南海北的聊,话语里皆是畅享。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少年们躺在地上血流不止,过目之处皆是疮痍,死的死,伤的伤,哀嚎遍野。
叶流年冲过去,想把那人扶起来:“师兄!”
一声师兄喊出来,叶流年才发现,他被困在了自己的记忆里,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根本无法改变。
他碰不到师兄的身体,师兄就那么穿过他的手,倒在地上,而另一个师兄手里拿着剑,杀的正起兴。
叶流年红了眸子,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师兄,记忆里的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他一人的力量太小,寡不敌众,叛变的人给他父母和长老皆下了药,众位长老失去法力,沦为废人,叶流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死不瞑目。
他好不容易逃出去,却被诬陷,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那些冲他挥剑的师兄,从前对他那么好,却为了几本秘籍陷他于不忠不孝的境地,杀他父母,与他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修为太低,无法报仇,只能选择入魔,魔功修炼极快,但是会扰人心智,叶流年渐渐的越来越疯魔,杀人无数,众妖魔不肯听令者,一律斩杀,那个时候的叶流年,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令整个修真界开始惊慌,对他愈加愤恨。
后来就有了容画,难得有人与他作伴,叶流年很高兴,所以对容画非常好,他自认是非常好的,至于让容画做饭,带着容画偷鸡摸狗什么的,都是小事。
怪不得他变成鬼以后,那么多厉鬼缠身,都想吞了他,一群废物,终究成不了大事。
从回忆里出来,叶流年看着面前的孤坟,一言难尽。
毕竟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尸身,估计已经烂没了吧?
叶流年收起坟前的酒,想也知道是容画弄的,他人还在这,容画给他的尸体喝什么?尸体会喝吗?
只是不知道容画去了哪里,叶流年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着崖上飞去。
既然不在这里,那么就是……苍梧山。
苍梧山上,容画立于三长老身后,眼神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对面是各门派的长老和弟子,口口声声喊着让三长老以死谢罪。
容画看着三长老的背影,想着等他死了,一定要把他的灵魂抽出来,在火中烤上九九八十一天,方能解心头之恨。
三长老据理力争,但是没有人信他,就像十年前的叶流年,他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而这一切,皆是他自找的,掌门已经作出指示,让他自行了断,三长老身后除了容画,再无他人。
“师父,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容画的声音很小,却足矣让三长老听清楚。
三长老回过头,眼神中皆是震惊:“是你!”
“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我。”容画道:“别那样看着我,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也体会一下什么叫背叛。”
“我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十年。”
其实可以更早解决,但他想手刃面前这个所谓的师父,所以才努力修炼,一天一天的等到现在。
容画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师父,你终于可以去死了。”
而且就算死了,也会永世不得超生。
叶流年赶到的时候,容画正一手执剑,一手掐着三长老的脖子,轻轻一下,那人的脖子就断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就算三长老该死,但也不该被自己的徒弟亲手拧断脖子,这是大逆不道!
容画风轻云淡的缩回手,三长老软软的倒在地上。
“你竟然敢弑师!”
一众本应该讨伐三长老的人,开始了对容画的声讨,并要求苍梧山表态。
苍梧山掌门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难以置信:“容画,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师父纵然做得不对,你也不该如此狠辣。”
“你们不是想杀了他吗?我帮你解决了,有何不好?”容画本还想再回几句,突然看到叶流年的身影,瞳孔骤缩。
叶流年落在容画身侧,看着已经失去生机的三长老,抬手敲了一下容画的额头:“自作主张。”
从前叶流年出现在人前,都是易过容的模样,所以并未被人认出,而知道他本来面貌的人都被他亲手所杀,只剩容画。
“你怎么来了?”容画刚才还霸气凛然,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向叶流年的眼神有些闪躲。
叶流年轻笑:“怎么,我自己的仇,难不成不能自己报?”
“你……你知道了。”
“嗯。”叶流年点头,拉住容画的手:“别怕。”
“我没怕。”容画皱了皱眉,他刚才的表现,哪里像是害怕?
“多说无益,我早就跟你说过,解释无用,讲道理也是没用的。”叶流年道:“所以……那些不懂事的人,杀了就是。”
“小儿休得猖狂!”有人听见叶流年的话,大喊一声。
容画沉了脸,叶流年好似没有听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死了,咱们再好好折磨。”
容画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等他死了,看他往哪里跑。
容画伸手,递给叶流年一个玉瓶:“里面是师父的魂魄。”
“嗯。”叶流年接过,随手便捏碎了玉瓶,三长老的魂魄刚想往外逃,被叶流年攥住,瑟瑟发抖,不等他求饶,就已经撑不住喊疼,声音凄厉。
众人心中一寒,他们刚看着三长老被拧断脖子,现在魂魄又被人徒手捏碎,这人到底是谁?
就算他们的掌门、护山老祖,也不可能如此风轻云淡的把人的魂魄捏碎,看起来不废吹灰之力。
容画看到叶流年的动作,很是诧异,他想了无数种办法折磨师父,叶流年却直接捏碎了,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叶流年轻笑,快速的在容画脸上亲了一下:“你才是最重要的。”
容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叶流年笑的开怀,每次看到容画脸红,都让他心情愉悦。
“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不必理会,更不必在意。”
容画点头:“我摘了桃花,我们现在去酿酒?”
“好。”叶流年拉着容画的手,召唤出灵舟,丝毫不理会众人的震惊与谩骂,相携离去。
叶流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足矣让人震撼。
很久以后,世上还流传着二人的传说,尤其是他们在众仙门的声讨下还旁若无人的亲吻,叫骂着多,艳羡着也不少,被引为一段佳话。
只是里面的两个男主,传的神乎其神,无人记得他们的姓名,只记得是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