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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重阳旧忆(梓颜篇) ...

  •   “梓颜,你真美!”
      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第一句赞美。
      殷红的盖头,盖头下是一张神情漠然的脸。我垂头静坐,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盖头一点点被挑起。光亮的烛火刺伤了我的眼,盖头掀开的一瞬,我的视线模糊了。
      我迷茫的望着前方,耳边竟响起了那句令我此生难忘的话。
      我仰起头望过去,鄂尔泰,我的丈夫。他手持喜秤,满眼笑意的注视着我。泪顺着脸颊滚落,弯臂仰头将那杯合卺酒咽下。初尝是辛辣的苦涩,而后便是绵绵的感动。
      婚后的清晨我坐在梳妆镜前,我望着铜镜里的那张脸,小心的抬手轻抚,我美吗?
      从小到大没有人夸过我,没有人注意过我。我是家里的二女,我的光彩全被我的姐姐所掩盖。
      于是我努力,将勤补拙,我不信我不如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凡是她会的,她学的我都要学,我都要会。
      既然别人吝惜给我关爱,那我就凭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后来我渐渐明白,有些东西纵使用尽全力也是争取不来的,比如阿玛的爱,比如八阿哥的情。
      那个夏日我此生都不会忘记,温和的阳光笼着他,我坐在宜妃身边,他不紧不慢的走进暖阁,腰间的环佩轻晃,清脆悦耳犹如天籁。
      我忘了礼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这个男人,他便会是此生的依靠,主宰我人生的天。
      他看到了我,冲我微微一笑,我惊慌的垂下头,羞红了脸。
      宜妃笑着瞧了我一眼,便笑着推说累了,他一听连忙答应送我回屋。
      我随他出了正殿,他的人如同他的笑一般,温文尔雅。他笑着问我,想不想到处看看。我受宠若惊,垂着头点头。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我的人生所有的美丽在那个夏日绽放。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陪着我,给我讲宫中的事情,宫中的礼数。我静静地听,用心的记。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了,微笑着望着不远处的湖水,似笑非笑道:“你真静。”在我疑惑之时,他已转身往回走,我将心中的困惑压下,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一路将我送回延禧宫,宫门越近我越忐忑,憋在心中的话不知该不该说。直到他停下,我鼓足勇气问他:“八阿哥,明天您有时间吗?”
      他微一愣,随后点头:“有空,怎么了?”
      “我给姑姑画了幅画儿,担心姑姑不喜欢。您能先帮我看看,指点指点我,行吗?”
      他笑着答应了,我目送他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逝在夜幕中,心里涤荡着甜蜜,无以言表的甜蜜。
      之后的日子我便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接近他,靠近他。他眼中的温情让我着迷,而后沉迷。
      直到她回来了,我的姐姐回来了。八角亭中,我看到他看姐姐的神情,我的心似要被撕碎,那是一种迷恋,纵使万般克制也藏不住的迷恋。
      姐姐气急了,我从没见过她那般,她满眼妒火的瞪着我。而他却没瞧出来,如此八面玲珑的他,在姐姐面前竟显得有些愚钝。姐姐转身而去,他竟呆愣的立在亭子中。我欠身施礼,快步追上姐姐,和她并肩而行。我要让他选择,到底谁更好,谁才是对的选择。
      看着他从姐姐的屋里摔门离去,我便跟着他出了延禧宫。他走到很快,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气息愈发不稳,我却不敢放慢一步。
      皇上回宫刚一日,宫里便流言皇上在行宫召幸了姐姐。
      我担心他,从心底担心。
      他愈走愈快,我心里愈发的慌乱。一步没踩稳,我便摔倒了,钻心的疼让我叫出声来。他诧异的回头,一瞬间泪便模糊了我的眼。我没看清他,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时,我却有些认不出他。他立在我面前,神情冷漠的注视着我,“你跟着我做什么?”
      “八阿哥…”我哭着唤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神慢慢的缓和,温情渐渐地浮现。
      “摔伤了吗?”他弯身蹲在我身旁,声音已是如昔的温和。
      我用力的摇头,努力平静的劝他:“你别难过…”他眼神陡然一变,猛地站起身。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也立了起来,脚踝一吃痛,又摔在地上。顾不得多想,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我怕他会走,我怕他会离开。
      “疼吗?”我抬头看他,他弯身掰开我的手,“我派人送你回去。”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我被送回了延禧宫,却又忍不住偷跑去西三所。再见到他时,我的心里猛地揪起。看着他醉趴在榻桌上,嘴里呢喃着姐姐的名字,心隐隐的疼,不是嫉妒而是心疼。
      我走近他,握起他的手,指尖冰冷。我用力的握紧,努力想把温暖分些给他。
      他微微睁眼,怔忪片刻,而后眼神渐渐平静,“怎么是你?”我还未开口,他又疲惫的阖上了眼。
      心底那句话也只能封存在口中。
      我开始学着谱曲,开始读兵书,凡是他喜欢的,我都愿意学,为了他去学。
      我能感觉到他的疏离,面子上客气周到,但眼神中的神情让我无法靠近。我伤心难过却不气馁,捧着书去找他,他却找借口搪塞我,将我丢给胤裪。
      看着看不懂的兵书,我落了泪。胤裪安慰我,“梓颜,你别太好强了。这带兵打仗都是我们男人家的事,女人还是柔顺些的好。你可别跟你姐姐学,成天说话做事咄咄逼人,那样可没几个人能受的了。”
      我没有言语,只是将泪掩去,捧起书开始细细的读。耳边回响着那句,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之知。他无意间的一句话,却烙印在我心头。我要做那个人,懂他所思所忧的那个人。
      我像之前一样接近他,靠近他。姐姐已经离开,我可以取代她去好好地爱他。
      良贵人对我态度亦是如他一般,客气周全。我不介意,笑着面对。纵使他是块石头,也总有被暖热的一天。
      姐姐向我示好,我起先不信,可她好似要补偿一般,对我异乎寻常的好,我渐渐放下戒备,接受了她。
      可当我看到他写给姐姐的信时,满腔的嫉妒无处宣泄,他还是念着她。我偷了那块三生石,去湖边见他。
      他由欣喜到落寞的神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他跳进湖中去找那块石头,我想也没想也随他跳入湖中。我用力的抱住她,还是一句八阿哥,我不知该还能再说些什么。
      我随着他回了西三所,一路上他始终面无表情,入屋之后便拼命地灌酒。我拥着冰冷的衣服看着他,看着他苍白的脸一点点变红,最终红透。看着他眼角的泪,忍不住伸手为他拭去。
      火热的手攥住我的手,滚烫的唇吻住我的唇。他用力的索取,我拼命的给予,恨不得将所有全都给他。攥我的手越攥越紧,手腕的痛让我愈发的清醒。我睁开眼看住他,除去彼此冰冷的衣服,将自己交给他。
      那一夜,我靠在他怀里,听着姐姐的名字,泪一点点打湿他的胸膛。
      他醒了,惊讶之余将我一把推开,默不作声的坐在榻边。我试探着抓他的手,触及的那一瞬,他一把甩开我的手。我大喊:“纵使你不爱我,我只想好好爱你!”
      他抓起冰湿的衣服下榻,只留给我一句对不起。
      泪水夺眶而出,抬手一点点拭去。起身穿好衣物,走到他面前,在他开口前对他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可我只想好好爱你。”
      “我派人送你回去,这件事会给你个交代。”他说着背过身去,我点头走了。
      我一路哭回延禧宫,心里是绝望的恐惧,他的眼神冷漠的令我害怕。之后他不时会差人给我送些东西,琳琅满目什么都有,我渐渐安了心。
      直到姐姐跟我挑明一切,他们又在一起了。那一刻,心碎了。
      我冲进他的书房,他似是早已料到,眼神平静却透着愧疚。“梓颜,对不起。”
      看着他,恨不起来了。他停了半晌道:“胤裪好似…”
      “我爱的是你!”我看着他大喊,用力的抱住他,“我爱的是你!”
      他慢慢的分开我,“我亏欠你。”
      我攥着他的手,恨不得撕碎他:“好,我去告诉她!”
      “你敢!”手被他死死攥住,他又慢慢的松开,歉疚地开口:“你可以恨我,报复我,我无话可说。但不许伤害她。这话我只说一遍。”
      我默然的松了手,他的声音恢复往日的温和:“梓颜,我亏欠你,我会补偿你。”
      “怎么补偿我?”我问他:“你会娶我吗?”
      “除了这个。”他一顿:“胤裪…”
      “我只要这个!”我仰头看住他:“我可以不告诉她,但你必须答应我!”
      “别想要挟我!”
      我屈服了,不是畏惧他的手段,而是看到他冷寒如冰的眼神时,心疼的张不开口了。
      后来很多年,我明白我要挟不了他。因为我爱他,可我不是姐姐。爱上一个人便会受制于他,可惜我爱的人并不爱我。
      我毁了姐姐的寿礼,在他可以容忍的范围内发泄心底的嫉妒。
      我被阿玛接回府,他依旧会不时差人给我送些东西,他是真心想补偿我,却给不了我最想要的。我记得那天离开时,他为我开门,对我说,梓颜,对不起。
      我哭着靠进他怀里,他笔直的立在,任由我的泪将他的前襟打湿。直到最后哭得没力气了,我便欠身走了。
      他只说对不起,却不要原谅。
      后来他成了我的姐夫,我们偶尔会遇到,我却已不敢靠近,不愿在他的眼里瞧到她的影子。如果可以,我情愿守着那份爱了此残生,所以我学着姐姐当年的做法借病躲过选秀。
      我躲过了三年,阿玛识破我的手段,呵斥了我。我同阿玛起了争执,阿玛被我气病了。
      几天之后他来了,整整四年,当他立在我面前时,我还是下意识的打量他腰间的环佩,还有那个殷红似血的同心结。
      客套之后我们坐下,他将来意说给我听,他是替胤裪来说亲的。我平静的看着他,只是想好好看看他。
      待他说完,我的指甲已经嵌进肉里,泪在眼里打转:“想得可真细,替我打算的真周到。就连破身之事怎么蒙骗胤裪都替我考虑周全了。”我仰头看他:“你就这么怕我爱你,非要如此伤我?让我恨你,你才满意?”
      “梓颜,对不起。”这句话他已经说得如此顺口。他顿了顿道:“我瞧得出来,胤裪对你是真心的。嫡福晋才…”
      “我不要名分,让我跟着你行吗?侧福晋也好,侍妾也好,就算是没名没分都好。让我留在你身边,行吗?”
      “这么做不值得。”他说:“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什么也可以不要,就想留在你身边。”我抓住他的手,他一颤没有挣脱。“胤禩。”我唤他,像姐姐一样唤他,唤他胤禩。
      “我是你姐夫。”他推开我的手:“别忘了礼数,人前人后我都是你的姐夫。”
      “八阿哥。”我苦笑,他只是我的八阿哥。“如果你不能答应我,那么请不要勉强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梓颜。”他开口唤我,就好像当年一般。看到他眼中的愧疚,我最终点了头,我见不得他难过。
      我搬进了贝勒府,没过几天他便请来了胤裪,我和胤裪说了几句话,便借口身子不适回房了。我趴在床上哭了一下午,等到胤裪走后他来看我,我才止住哭。
      我倚着床栏看着他,“你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我吗?”他看了我一眼没答话,我又问:“你想拉拢胤裪?”他微微点头,我跳起身,扑到他身上,用力的咬住他的肩膀。
      他没有闪躲,任由我发泄。“梓颜,对不起。”
      我趴在他的肩头哭了,再也没有力气了。“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也会纳妾,为什么不能是我?”他只是轻拍我的背,我仰头看住他,“难道你要守着她过一辈子?”
      “对,我看不了她伤心。”他说着抚我的头:“梓颜,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别再钻牛角尖了。胤裪,才能给你幸福。”我颓然地放了手,心里却还是不甘。
      姐姐回府了,他特意来提点我。我绝望的抱住他,他微微一愣,刚要开口却被我抢了先:“别再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心甘情愿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想做你的女人,一辈子跟着你!”
      “我是你姐夫。”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哭着松开手:“好,我答应从今以后做你的弟妹。这一刻,你做我的男人好吗?”
      他眼里有迟疑,我却已经决绝。解了外衣,走上前吻住他,他伸手分开我,“不行!”我挡开他的手,又一次寻到他唇,我只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这段感情一个交代。
      叩门声响起,他用尽全力的推开我。而后便是令人难堪的一幕,我衣衫不整的立在她的面前。我本以为她会哭闹,没想到她飞也似的转身走了。
      我瞧了一眼她给我簪子,宝翠堂,三个字让我一颤。我将簪子送到书房,临出门时在他的眼里看到妒火。
      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进宫了,我在府门口等她,只有她才能说服他。她回来了,我迎上去,话虽刻薄,说得却都是事实。她的脸愈发的惨白,最后便算答应了。他恰巧回来,看到我时眼神冷寒犀利,我微一欠身便转身走了。
      他们似是起了争执,晚上他派邓辉给我传话,让我安心养病。连见都不肯再见我了。
      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了,没想到事实远非我所想。我们的谈话被姐姐听到了,当侍卫跌跌撞撞跑进屋中时,他的眼神要杀人。我开口唤他,他却快步走了。
      那一夜,整个贝勒府都乱了。任何时候都处变不惊的他,遇到姐姐的事儿就永远会乱了心神。后来得知守街的侍卫见过姐姐,他便循着线索找了去,一去就是一夜。再见他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他看也不看我就往内院走,只留给我一句话:“嫁不嫁随你。”
      我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恍然,其实我一直是在用姐姐要挟他,如今姐姐走了,他连看都不愿再多看我一眼。
      之后的日子,他对我视若不见,偶尔会看我一眼,却绝不会开口。看着他漠然的眼神,我的心渐渐凉了。整件事儿他都瞒着,若不是担心惊动阿玛,我想他也绝不会留下我。
      我哭着走回房,他真的什么也给不了我,就连一个眼神都不能给我。
      姐姐最终还是回了府,我知道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没有顾忌没有担忧的宣泄,宣泄我的妒忌,宣泄我对她的不满。
      阿玛打了我,我仿佛被打醒了。我被带回了府,我求阿玛将我嫁出京城,我想离他远一点,我没力气再爱他了。
      阿玛答应了,他也帮了我。我选秀落选,嫁给长我八岁的鄂尔泰。贝勒府送来贺礼,我命人退回去。可任性从来不是我的权利,阿玛虽没有训斥我却还是留下了贺礼。
      几天之后他来了,神情和初逢时很像。我给他让座,给他泡最好的茶。他接过茶淡淡的笑:“其实,我不懂茶。”
      倒茶的手愣住了,八贝勒喜茶整个京城都是有名的。原来,懂茶的是姐姐。
      “梓颜。”他指了指院里的贺礼:“我想这些都是你喜好的。”我笑着谢了他,他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
      “有。”我看了看他腰间的同心结,他眼神一滞,我便笑了:“是环佩。”
      他恍然笑了,笑着取下交给我。我将它握在手中,当初就是受它的蛊惑,今后他便不能再去蛊惑别人了。
      他走时我为他开门,他微一颔首便跨出屋。直到他走到院中,我才喊住他:“八阿哥。”他回头看我,我笑着将屋门掩上。
      他是姐姐的胤禩,也是我的八阿哥。
      一双温热有力的手附在我的肩头,我微笑回身,看向他,我的丈夫。今后我的美丽只为他一人绽放。
      整整二十年,我们相濡以沫,两个人相携相伴,膝下儿女成群。京城离我很遥远,断断续续也有消息传来,他们过得并不如意。
      康熙驾崩,四阿哥即位登基,坏消息也越来越多。
      直到阿玛病危的消息传来,我连夜进京。再见到姐姐时我已认不出她了,人都好似瘦的脱了形儿。她跪在阿玛的榻前不住的流泪,不住的点头。我恍然的看着她,她真的哑了?
      阿玛朝我招手,我哭着跪下,他握住我的手,姐姐一把抓住我和阿玛的手。阿玛笑了,笑着阖上眼。
      我哭着唤阿玛,握我的两双手却都松了。我猛地回头,伸出手却晚了一步,看着她向后瘫倒在地上。
      我以为她是过度伤悲,却没料到她竟昏迷了四天。亦琛料理丧事的事宜,额娘劝我去瞧瞧她,我思量片刻答应了。坐在她的床边,我心里竟有些酸涩。
      “你姐姐很想你。”我惊得回头,他立在我身后。“若是没事儿就多住些日子吧。”
      “姐姐的病…”
      他的眉头微皱,俯身给姐姐掖了掖被角:“这些年一直这样,时好时坏。这次是损了心神。”
      “八阿哥。”我忍不住唤他,他眼底的心疼让我的心也抽搐了。
      他回头看我,我没再开口,两个人坐着望着昏睡的她。眼看天快黑了,他派人送我回府,我临走跟他说明天还会来,他微微一笑,笑着送我出门。
      第二天,姐姐醒了却不肯见我。藤香不知该如何开口,我立在房门前停了一会儿便走了。或许,当年的事儿她还没放下吧。
      阿玛的丧事处理好之后,我便回了苏州。亦琛送我出京,一路上跟我说了些这几年京里的事儿。回程的那一路,我的心异常的沉重。
      直到雍正三年的腊月,姐姐竟给我来了封书信,邀我进京省亲。可不巧大雪将官道堵截,我便写了封回信,答应开春之后进京探望她。
      之后便没了回音,最后等来的是皇上的圣旨,急令鄂尔泰携夫人入京。姐姐病逝了。
      他立在府门外迎我们,开口时亦是微笑:“你姐姐若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
      我一听便哭了,她将她的嫁妆都交托给额娘,请额娘转交给我。她给我的回信便锁在箱中。寥寥数笔,多是在道歉,请求我的谅解。
      我止了哭,看向他说:“我想去拜祭下姐姐。”
      他先是一愣,随后便将我领进姐姐的院子。“无碑无墓,我就把她散在这儿了。你若是有话,就跟她好好说说吧。”
      “王爷。”鄂尔泰担忧的望向他,他微微一笑:“让她们姐妹说说话,咱们走吧。”说着便转身走了。
      我立在院中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说道:“姐姐,他又骗你了,他借你之名邀我进京探望你。”说完又补了一句:“他很好,你放心吧。”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回来了。仰头望了一眼天,微笑道:“当年你姐姐不肯见你,是怕连累你。”
      “我明白。”我点头,听了亦琛那一番话后我便明白了。鄂尔泰可以算是皇上的心腹,我的身份显得有些尴尬。
      “所以我也要学你姐姐了,就不留你们了。”他依旧微笑,未见一丝的衰颓。
      他如故般送我出院,“八阿哥。”我回头对他说:“姐姐不曾后悔,你为了她也要保重。”他微笑点头,我敛了眼睑往外走。这么多年,我也不曾后悔。
      一阵秋风,空气中涤荡着茱萸和菊花的清香,孙儿们的笑声充盈着我。揽着他们一字一句的教他们背书:“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重阳旧忆(梓颜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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