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美人》双耳小樱

10、鸡翅的立场

　　某个大大的礼堂，人声鼎沸，大禹坐在一个远远的边角上，玩着手机。

　　说什么要送出“别出心裁”的礼物，结果晚会都开始了，早早却不见人影，这叫诚意？

　　大禹等着早早，感觉自己耳朵被音乐声和人声双重混搅着，不得安宁。

　　什么校园王子，选秀节目吗？

　　大家真的好热情啊，她随意瞥了一眼台上，画着浓妆的男子正舞着妖娆的姿势。

　　刚好早早打来了电话。

　　“早早，我耳朵要聋了。”

　　“听不见，你在哪儿呢？”早早说。

　　“我看见你了，看见我了没，招手呢。”大禹挥着手。

　　早早猛地一路冲将过来：“大禹，你来的那么早，结果选了这么个最差的观赏视角？！”

　　“大家都太疯狂了，我们要低调。”

　　“坐你这儿看，还不如回头看视频呢。”

　　早早看了看舞台，坐这儿真的只能看灯光和音响吧。

　　大禹真的有诚意的帮她占位子吗？

　　她真的是来的早，往后坐……

　　于是大禹顺着早早说：“有道理，不如咱们回宿舍吧，嗯？”

　　早早直勾勾的看着大禹，心里受到了严重伤害。

　　敢情她帮她买了一个星期早饭，还不带重样的，结果最后——早早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啦好啦，不回去不回去。”大禹赶紧安慰她，丢死人了都，早早怎么这么纯粹。

　　把早早拉着坐在，大禹问她：“你去哪儿了，再不来你的小王子都谢幕了。”

　　“你猜。”早早故作神秘。

　　“我已经看到啦。”

　　大禹一把夺过早早手上的袋子，说：“哈哈，陪你听歌还有鸡翅吃，划算。”

　　“不是给你吃的。”

　　早早按住大禹的手。

　　“不给我吃给谁吃，是谁帮你写的情书？”

　　“你小声点儿。”

　　“那给不给我吃？”

　　“下次啦，这是给聿帝哥哥的。”

　　肉麻兮兮的，都不认识还哥哥的叫。

　　“你开玩笑吧，别人上台送花，你万花丛中，递给人一盒鸡翅？”大禹想想就觉得滑稽。

　　早早真的没被人整蛊吗？

　　早早却得意洋洋：“送花多没意思，送吃的才实在，再说了，不是我送，是你送。”

　　“哈？！”

　　早早把手机消息给大禹看。

　　“通知各班班长……”消息密密麻麻，大禹看的头皮发麻，当班干部太不容易了。

　　于是她很体谅人的说：“你要开会啊，那正好，我们走吧。”

　　大禹兴冲冲挽着早早就欲走，这儿真的好吵啊，她耳朵都快聋了。

　　早早面无表情：“所以，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还要走？”

　　“怎么又怪我啦？”大禹撇的干净。

　　“我去开会，鸡翅怎么办？”

　　“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行，你去送。”

　　大禹一下子跳开两米远，“我拒绝。”

　　丢人死了，谁要当那么多人的面送一盒鸡翅上去，她可不想这样“红”于学校。

　　“那你去替我开会，否则就送鸡翅，二选一。”

　　“凭什么呀，你欺负我。”

　　“是谁让我当班长。”

　　大禹尴尬的，腆着脸笑了：“我为了你好嘛，让你锻炼锻炼。”

　　大禹继续巴结。

　　“所以，你到底是选开会呢？还是选择送鸡翅？”

　　早早扬扬手里的盒子，大禹不假思索抢了盒子。

　　“鸡翅鸡翅。”大禹笑道。

　　“不准偷吃。”早早警告她。

　　“放心了，赶紧去锻炼。”大禹手推着早早走远。

　　走了几步，早早又跑了回来：“务必送达。”

　　大禹扇扇手示意她，随后目光落在手里这盒鸡翅上——送个鸡翅可比开会简单多了，开会什么的，就是煎熬的名词解释，无聊炸了。

　　然而，想是一回事儿，做是另一回事儿，大禹玩游戏起劲，玩着玩着就忘记了这茬。

　　虽说有几个声音还不错的一度吸引了她几秒目光，但是——她拍了拍旁边聚精会神听歌的女生：“同学，有个叫郭聿的，他唱了吗？”

　　“唱了啊，我记得刚刚就是他。”

　　“……”

　　大禹默默掩面，就这么巧，偏偏她去了个厕所，回来就错过了。

　　不过亏早早想得出，谁会在别人唱歌的时候拎一盒鸡腿上去送啊——但是看着歌台前那一排散放着的鲜花，无疑早早送的“礼物”更实在，性价比没的说。

　　重点是，她，今晚要送出这盒鸡翅……

　　好吧，做人要言而有信，既然答应别人了，那就去找“后门”吧。

　　辗转往后台走，越走越奇怪，她这是干嘛去呢，给别人送鸡翅啊，关键是——大禹在手机里看了看自己，然后把卫衣帽子戴上，口罩戴上，眼镜戴上。

　　见不得人的装束引来了不少目光，大禹目不斜视地寻找自己的目标物，万一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赶紧速送速回。

　　逮住一人问道：“同学你好，你认识郭聿吗？”

　　男生上下打量了大禹一眼，笑着指了指某人。

　　笑什么笑，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笑啥。

　　大禹照他指的走过去，郭聿觉察到她向他走来，停下了手里的游戏。

　　“这个给你。”

　　大禹直接的很。

　　眼前长相俊秀的男生明显愣了。

　　虽然以前向他示好的女生不少，但真没人像她这样“暴力”的。

　　表白就是让人知道她对他有意思，这见不得人的打扮是怎么回事？

　　想让他知道，又不想让他知道？——引起他的兴趣？

　　呵呵，真不用，他以前对女生的示好从没当回事，所以，就算这个女生现在这样，也丝毫引不起他的好奇。

　　大禹见他不接，瞬间有点不爽了，甚至有点不安起来，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为难别人的人。

　　“你看什么？”大禹质问。

　　“你不热啊？”

　　随后才发觉自己真的挺傻，干嘛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又不是见不得——还真不行，虽然有点热起来了，可是不想被人误会啊。

　　“什么好事呢？”

　　陆续进来了几个男生，他们笑着凑了过来。

　　“啊，鸡翅。”

　　“什么鸡翅？”

　　“这家鸡翅超赞的。”

　　“妹子，我们可以吃吗？”

　　为首的男生指着鸡翅问大禹，大禹点点头，做出了随便吃的手势。

　　“喂，这是送我。”

　　郭聿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七手八脚中。

　　“给我一个。”

　　“给我留一个。”

　　抢了鸡翅就开始摆拍，这氛围真是矫情的让人汗，大禹摇摇头——还有，这些人饿牢里刚放出来的吧。

　　虽然吃相不怎么优雅，一个个长得倒还人模人样的。

　　大禹见自己已经完成了早早交给她的任务，偷偷摸摸的往外走，可前脚还没出门，就有人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非常意味深长的声音。

　　“情书！”

　　“啥啥啥。”

　　“oh，Unbelievable！”

　　大禹一听慌了，天啊，光记得送鸡翅，真正要送的忘记了个干净！

　　现在回去的话——要么自己被人误会，或者早早被人误会…这个郭聿没有保护好鸡翅，连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吗。

　　大禹见势不妙，赶紧跑回去，伸出了手。

　　男生乖乖把纸条给她：“吓到你啦。”

　　大禹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鸡翅随便分，这个不行。”

　　说完把信一把塞到郭聿手上：“我受人所托，你好自为之。”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却被人一把捉住了。

　　大禹压抑住火气回头，好歹也是大长腿美少女，竟然被人拽住了衣领！

　　“你叫什么名字？”

　　温柔且真诚的声音，让大禹怀疑自己是不是恍惚了，正要开口，一眼瞥到了墙角——那些花就那么被扔在那儿，太过分了。

　　哼，就知道忽悠小姑娘对他们的好，一点都不珍惜，“你没必要知道。”

　　“就叫鸡翅妹妹吧。”正在吃鸡翅的男生不客气的称呼。

　　有人围过来，笑了说：“怎么把自己包这么严实，你害羞啊。”

　　“你是哪个院的？”

　　“鸡翅妹妹可不可以追你啊。”

　　“鸡翅妹妹你喜欢我们聿弟啊？”

　　“你们慢慢吃，多吃点儿。”

　　大禹勉强笑一笑，又要走。

　　“谢谢你，鸡翅，呃，姑娘。”

　　郭聿扬了扬手里还剩一个鸡翅的盒子，“帮我替你那位朋友说声谢谢。”

　　这群小子动作太快了吧，他这收礼的主人还没吃，他们倒左右手开撕，吃的欢快极了。

　　哪知，郭聿手还没摸到那最后一个鸡翅，大禹却返回来了。

　　一把夺过盒子。

　　“跑腿费。”

　　一字一字说完，大禹再次扬长而去，留下郭聿一脸不可思议，还有哈哈大笑的吃鸡翅群众。

　　“脾气大，我喜欢。”

　　“有意思。”

　　“聿弟你介绍给我吧。”

　　“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身材不错。”

　　“滚！”

　　“聿弟你认识她吗？”

　　“认识我还问她叫什么。”

　　郭聿抢其中一人手里的鸡翅，落了空。

　　“你们倒吃的欢快，我做了恶人。”郭聿幽怨的看着众人。

　　“谁让你叫人家鸡翅姑娘。”

　　“你们不也这么叫她？”

　　“你是不是傻，哪有姑娘叫鸡翅的。”

　　“明显就是笑话人家啊。”

　　“笑话人？我有吗？”

　　“非常有！”

　　“我们玩笑她没关系，你不同啊，你有立场的。”

　　“什么立场？”

　　有人指了指他手上的东西：“好自为之啊。”

　　郭聿看着手里的信，迷茫了，难道他理解错了，大家不是都喜欢吃鸡翅嘛，怎么就他就得罪人了，还有——“喂，你们太过分了，抢了我的名次不说，还抢我的鸡翅！”

　　“好好好，下次让你第一，只要有鸡翅。”

　　“一定让你。”

　　“正数第一！”

　　众人笑，郭聿要打人，一时间房间里大家乱窜，好不热闹。

　　另一边，大禹刚回宿舍，就看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抱着手机边笑边打滚的早早。

　　“你中奖了？”

　　“差不多吧。”

　　难道这么快郭聿就回消息了？

　　大禹确实有特地把早早的联系方式编排在日期里，没想到那小子挺上道啊。

　　不过，到底是为她还是为她，谁知道呢。

　　“你送了没。”

　　早早缓速自己的翻滚，问她。

　　“嗯。”

　　“真好。”

　　早早开心的直点头，继续捧着手机打滚。

　　大禹难以置信早早的反应，难道她就不好奇郭聿说了什么？难道她就不想知道其实郭聿根本没吃到鸡翅——她回头把最后一个鸡翅吃掉了。

　　大禹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看早早这一副捡了钱的欢喜样子，果然是已经联系上了。

　　所以郭聿说了什么，早早应该可以自己去问了。

　　“进展到那儿了？”大禹一边换鞋一边问她。

　　心中这一小丝淡淡的忧愁是怎么回事？

　　早早打个滚，说：“这人真有意思。”

　　有意思吗？

　　大禹想了想那个臭小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她鸡翅，简直想把他烤成鸡翅好吗？！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肯定跟早早花言巧语呢，看这个早早，鬼迷心窍成什么样儿。

　　胃里一阵小小的翻滚，大禹揉了揉肚子，难道是没吃晚饭，鸡翅又油腻，所以吃坏了肚子？

　　这也太喜剧了，落得个吃坏肚子的下场，真是有苦难言。

　　早早看大禹不舒服的按着肚子。

　　“你怎么了？”

　　“没事儿。”

　　大禹放下包包，看到自己桌子上摆了一盒鸡翅，早早还真喜欢这家的鸡翅呢。

　　“大禹，你吃饭了没？”

　　“嗯。”大禹小声回复。

　　“嘻嘻，桌上是给你留的鸡翅哦，我从牙齿缝里给你留的哦。”

　　大禹被她这话给乐到了，打开盒子，两个炸的金黄的鸡翅正坏坏的看着她。

　　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腾而出，她赶紧给关上了盒子。

　　“我吃过了。”大禹说。

　　“哦，你吃过了？什么？你竟然吃了鸡翅！”

　　难道郭聿没告诉她，她吃掉了最后一个鸡翅？

　　“我替他吃了。”大禹不客气的说道。

　　谁让他乱叫人。

　　早早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So，聿帝哥哥根本就没吃到我送的鸡翅？！”

　　大惊小怪，她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你才知道啊？”

　　“你刚刚说的啊。”

　　早早彻底被大禹搞糊涂了，而且巨大的震惊，那可是三人份的鸡翅，大禹送不出去也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吧。

　　“大禹。”

　　早早无限同情的看着她。

　　“你不撑啊。”

　　等等，早早这说啥呢，她只吃了最后一个鸡翅，早早难道误会了她吃完了整盒鸡翅——疯了吧，那一盒——足足十几个鸡翅啊喂。

　　“早早你误会啦，我只是把郭聿那个鸡翅吃了。”

　　“你在说什么呀，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早早喝了口水，听到手机响了，跑去拿了过来。

　　“他没跟你说？”

　　“谁？”

　　大禹指指早早的手机。

　　早早惊讶了：“他说鸡翅干嘛？”

　　早早郁闷了。

　　大禹松了一口气，原来郭聿不曾说，对啊，区区一块儿鸡翅而已。

　　早早似乎无意于执着鸡翅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又投入到手机的世界。

　　“你看你满面桃花开的样子哦。”大禹一边伸展双臂一边笑她。

　　“大禹，现在的男生都好乏味哦。”

　　早早看着对方发来的文字，也不示弱，非常胆大露骨的接招。

　　这个人游戏玩不过她还想招惹她，哼哼，手下败将一个，还说是让着她，她这么聪明，需要被让吗？

　　反正只是发发文字，一言不合就开骂什么的太没气量太没趣了，就应该本着自己也有意图的原则，和他好好玩儿才对。

　　“刚刚你还说他有意思，太善变了。”

　　“不啊，他有意思得很呢，还说要娶我，哈哈哈哈哈。”

　　早早看着手机屏幕上发来的情话，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大禹默默吞了几口唾沫，这速度比5G还快了吧，就吃完一个鸡翅的时间，俩人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那人在网络上这么“油腻”。

　　早早也太天真了吧。

　　“那你怎么说？”

　　“一言为定啊。”

　　“你真信他啊？”

　　“这有什么啊，大家都这么玩儿啊。”

　　“玩？！早早，趁早迷途识返啊，你还小，别被人骗了。

　　“我这么聪明会被骗吗？他还约我玩呢。”

　　早早决定，下次和他玩儿也承让一下，每次都第一，无敌太寂寞了。

　　“早早，你怎么一点防范心都没有，这种鬼话你都信？”

　　现在的年轻人！

　　大禹感慨万千，原来智商高不等于一切，早早这么容易就能被花言巧语打动，看来她任重道远，以后一定要多教育一下早早的安全意识。

　　早早放下手机，走到大禹身边：“我逗他玩呢！”

　　“就你，还逗人，小心被人骗了。”

　　“我不会被骗，都是我骗别人。”

　　“你都私定终身了，还不够骗？准备真的嫁给他？”

　　“你在说什么啊？！”早早彻底迷惘了，简直摸不着头脑。

　　“说你啊，隔着屏幕怎么能聊出感情呢？”

　　“感情？”

　　“这么容易就对人产生好感，这是不行滴。”

　　“游戏需要好感？”早早疑惑不解。

　　“游戏？！你说游戏？”

　　“对啊，我整晚都在宿舍打游戏啊。”

　　大禹拿过她的手机，赫然一幅游戏排名图，“林一晨”名列第一。

　　大禹默哀，她俩这是如何把对话接的这么顺溜，一个说东一个说西，竟然说的这么顺畅。

　　“大禹，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网恋吧？”

　　“恩，啊？对啊，我以为你网恋，担心你被骗呢。”幸好早早没想到郭聿头上去。

　　“怎么可能啊，我这种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几句亲热话就头昏脑热，我不会被骗的，放心吧。”

　　早早得意洋洋，然而大禹却——“你刚刚说，你说你在玩游戏？在宿舍，整晚，玩游戏！”

　　“是啊。”

　　早早意识到大禹说话的重点，急忙往厕所钻。

　　“你不是去开会了？”

　　大禹大长腿一伸，横拦住了要开门的早早。

　　“我，我开会，会完了我就回来了，然后我就玩游戏嘛，呵呵呵呵。”

　　“你没去开会是不是？”

　　“我开了，不是，大禹我错了，我看错消息了，不是今晚开会。”

　　早早投降，大禹却一鼓作气钻进了厕所。

　　“疼死我了，早早你买的鸡翅是不是变质了，啊，我的肚子。”

　　厕所一阵不雅观声音，大禹赶紧打开音乐。

　　“你不是还没吃呢吗？”而且她吃了没不舒服啊。

　　早早拿起盒子里的鸡翅啃了一口，猛然的想起什么！

　　“所以，大禹你真的偷吃了！你竟然偷吃我买给聿帝哥哥的鸡翅！”

　　“早早，我姨妈来了！”

　　嗷呜，早早尖叫，这个女人，姨妈痛和肚子痛都分不清，吓得她以为买了坏的鸡翅，这叫送礼不成让别人吃坏肚子，那她可真是太悲惨了。

　　早早拿出卫生棉往厕所送，大禹痛的龇牙哼哼叫。

　　“不听话吧，谁让你偷吃，把大姨妈都招来了，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