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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岁 ...

  •   成年和蓝鲸
      我想做个温柔的人,很温柔的那种。
      ___前记
      1.17岁

      每一个学校都会有一个小传奇,不,是必须有一个小传奇。此类传奇大同小异,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或多或少听过些许。无非是某某学习极好,作为讲话代表却在庄严的国旗下大喊,谁谁谁我爱你,借着最庄严的时刻做最郑重的告白,当然不约而同的是每一位校长都会气歪鼻子,好像他们的鼻子天生会歪一样,只是平时没事的时候鼻子还是会端正的立在脸上。或者谁谁一头长发,提着五厘米的巨型大刀将某个抱头乱窜的鼠辈狂追三个楼道,最终长发和鼠辈一起被某个热血的体育老师一套组合拳征服,提着衣领进了政教处办公室后又爆出内幕竟然是这个鼠辈猥琐的在长发女友后方实施抓胸罩带子大法,阿弥陀佛。要么是趁着学校广播室空虚之时,趁虚而入,在电脑上搜索某首个人极为喜好或者时下流行的歌曲代替全国中学生第x套广播体操,惹得各位老师怒发冲冠,被查到的后果大概是家长检讨保证一套走完。每周周一的升国旗大会永远是这些英雄们和广大粉丝会面的场所,要么就是在开学初或学期末的表彰批评大会上。他们站姿笔直,手执三千字到一万字不等的演讲稿,激昂的演讲词里无不透露出对之前行为的反思和深恶痛绝,当然他们的眼神里决定不会有一丝的后悔和歉意,爷没错,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站的各位都是垃圾。当然也有一些看着是木头其实就是木头的学神,黑框眼镜是他们的标配,逢考必过,年纪第一不用多言,奖学金那是拿到手软,各类竞赛也是不亦乐乎。老师见到他们喜笑颜开,学渣见到他们瞬间开启一秒十舔模式,学霸和他们关系不错,但只限不错,其实内心还是认为这个比肯定不如我。对这类人最有感觉的是那些成绩在中间的普通学生,三天三夜废寝忘食学习还是没弄懂一道题,结果人一看:挺简单的,我给你讲吧。恨啊,气啊,羡慕啊,妈的。
      英雄们的女友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要么是追的人能从食堂排到厕所的女神,要么是灵魂身材双修成功的成功女士。闭月羞花,她们赛貂蝉,她们堪比杨玉环。一头秀发上的洗发水味道惹得到无数肥宅日渐消瘦,随手一个小动作便让无数青春期猪头们沦陷。她们的威力堪比原子弹,不,□□,不,是中子弹。反正就是很牛逼的那种啦。
      晨年恰巧是他就读的学校里的一个小传奇。
      他的诸多故事在学校里广为流传,什么倒提拖把狂追高年级学生误伤年纪主任,什么厕所抽烟要火要到副校长身上,什么在做神秘的事时被正义的警察叔叔带进局里好烟好茶伺候,即使做了这么多‘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但了解他的人却几乎没有几个,只有班主任知道他家住何处,姓甚名谁,家中几口人,几亩地。晨年在班上一直是隐身状态,这跟他几乎不和人说话有直接关系。
      除去那些听来的看来的事,晨年在班上同学眼里一直是一个乖乖男,他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坐在后排写写画画,作业按时完成,老师提问也回答的中规中矩,值日时一个人默默的做完所有工作,这套做派导致很多想跟他搭话的人失去了正当理由。所以即使他已经来班上半学期了,却还是没有一个朋友。
      不过讲真,晨年长的很帅,一头黑的不见杂质的头发,一双有神的大眼睛,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陡峭的宛如喜马拉雅山,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这些优点在不知不觉间就让他成为了很多女生的春梦对象,哎呀,梦醒内裤湿了。一米七五的身高略显不足,但修长有型的身材为他扳回了一城。这点毋庸置疑,他刚来一周就成功被班上女生秘密评选为班草了。
      ......
      晨年并不知道自己是班上同学窃窃私语间的话题对象还是跟往常一样在纸上画着素描,他低着头认真的涂涂改改,可以大致看出是一个狮子的轮廓。他没事的时候会画一些动物素描,从蚂蚁到长颈鹿,想到什么画什么。高中生活可谓无聊至极,大家都趁着课间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准备承受下节课的狂轰乱炸,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影靠近了晨年。
      “在画狮子?”一个很轻很温和的声音在晨年耳边响起,还带着些许温热的呼吸扑打在晨年的耳尖,他抬头一看是班长于茵。
      看他一脸懵逼,于茵补充着:“课间好困,站起来走走。”
      “嗯,是啊,走走挺好。”晨年赞同的点点头,于茵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每天都坐在这里,也不和大家交流交流。”晨年环顾四周,也笑了。“就是不太爱说话。”
      阳光从窗户外面斜射着,午后空气里带着温热的汗味。
      晨年对于茵笑了笑,重新低下了头。于茵有些失神,那笑容里带着有些复杂的东西,这让她有些迷惑,不过眼看着快要上课了,于茵只好回去座位上,临坐下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晨年,他再没有抬头。于茵突然觉得晨年很可怜,至于为什么可怜她又说不出原因来,这个人似乎独立习惯了,他应该很长时间都是独自一人,按理在他身上应该看不到孤独,可他分明那么孤独,孤独的像一块石头。你说他藏得很深吧,可他被高年级的欺负时又那么愤怒,失去理智的他一拖把甩在年纪主任的胸上,她是那次事件的旁观者,当时她悄悄站在楼道拐角处,看着这个男生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主任都有那么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遇袭,而他像个炸药桶那样直追着打,几个高年级生被吓的屁滚尿流,看到这里于茵差点笑出声。每个人都有一个英雄梦想,于茵也不例外,她当时看着白白净净的晨年,心里就生出了一丝崇拜之情,不过她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崇拜,对这个转校生,在今天的谈话之前,她并没有区别对待。
      晨年在放学后收到了于茵给的纸条,为了这张纸条,于茵推掉了闺蜜一起回家的邀请,她构思了整整一节课,想着写什么才合适,才让人觉得不生分,不尴尬。青春期少女的心思很容易懂,也很难懂。于茵想来想去,整整一节课也没想出什么,写个我喜欢你吧,太奔放了,不行,写个可不可以一起聊会儿吧,总觉得怪怪的。到底写什么呢。......啊啊啊啊。于茵苦恼了好一会儿不得不写上自己的电话号,因为时间已经接近放学了。
      教室里人走的七七八八的时候,于茵才鼓起勇气一楞子冲到晨年桌子旁边。“呐,这个给你。”然后不等晨年反应便迅速离开了。下楼梯时她一步三阶,完全没有淑女的模样,还差点栽倒在拐角。但直到走出教学楼后她才放慢了速度并长长出了一口气。“啊啊啊啊啊,好没出息。”于茵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嘴里嘟囔着。
      晨年看到纸上的电话号就明白了。他随手装进裤兜里就背着包离开了。要是少女看到这一幕肯定又要深深吸一口气了。
      高中总有几个人会看到这种事情,他们下课不吃饭,坐在椅子上也不学习,也没人找他们聊聊婚后生活,反正不知道在干啥,这些人对男女友好情感交流形成了巨大的阻碍,在这里提出强烈批评。
      本来大家对这种事都司空见惯了也不太在意,但是这次竟然是班长主动出击,炮击对象还是最近的话题焦点,这件事就很具有八卦性和诱惑力啦。所以第二天这件事就在班上传开了。不过那是第二天的事了。
      晨年回到家后奶奶已经做好饭了。
      “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晨年看着奶奶颤颤巍巍的忙上忙下心里一酸,但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并换上开心的语气回答。“好嘞。”
      “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呀。”
      “有的哦。今天老师还说我学的挺认真的呢”晨年现在撒谎已经完全不用过脑子了,信手拈来,他还顺手打了个响指。
      “那就好啊。”奶奶铲着菜,油烟呛的她咳了几声,“咳咳咳,那就好啊,好好学习,以后做个有出息的人。”
      晨年赶紧帮忙端饭。“放心啦。”
      奶奶擦了下手后也坐下了。诺大的房间里只有奶奶和晨年两个人。“吃吧。”奶奶先发话了。
      “嗯.....”晨年端起来就是一顿狂吃,他早就养成这种习惯了,在奶奶面前吃饭总是一副很香的样子,这也惹得奶奶一阵笑骂,“慢点,小心呛着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奶奶又说到。“你爸今天打电话了,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你怎么说?”
      “我说你最近学习可认真了。”奶奶慈祥一笑,眼角堆起温暖的皱纹。
      晨年也笑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客厅里的全家福,又马上移开了视线,看上去漫不经心又似是而非。照片上一男一女和晨年灿烂的笑着。
      “赶紧吃吧,吃完去上自习。”奶奶催促了一声。晨年点点头又继续扒饭。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晨年漱漱口背起背包给正在清洗的奶奶说了声奶奶再见就出门了。但他并没有去上自习,而是插着耳机在城市的工业区乱转,傍晚这里的工人都下班了,除了有限的几个人收拾东西,这里倒也算得上安静,很适合一个人闲转,耳机里播着一首舒缓的音乐,他低头数着自己的脚步一步步的走着。远处巨大的落日悬在地平线上,空气里还有未散干净的尘埃,旁边不时传来一阵钢铁互相碰撞的声音。晨年抬头看了一眼浑浊的天空,他觉得挺孤单的。
      于茵早早的来到了教室。少女期待着晨年能和她对视一眼,像泰坦尼克号里那种情人间的对视,视线化成现实粉色的线,两人相视一笑,低头,嘴角扬起。不过这种期望却落空了,她等了一个晚自习,晨年的座位却一直空空如也。她假装着问后座同学问题,同学疑问道这题昨天你给我讲的,借橡皮擦,桌子上就有橡皮擦,把笔摔在地上捡起来。搞得后座同学小脸通红,手心出汗。暗中寻思,难道这妞对我有意思?于茵自己多次制造光明正大向后看的机会,希望晨年可以突然从教室后门进来,手里捧着玫瑰,大声又坚定的对她说,茵茵,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然后她低头含羞着说,一切依你。这个想法让她乐出了声儿,同桌妹子一脸迷惑的盯着她:“神经了吧,一惊一乍的,还傻笑。”于茵瞪着大眼睛问有吗?同桌妹子确定的点了点头。
      而晨年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就坐下了,他就地坐下欣赏着城市最后的太阳,嘴上叼着香烟,他爸爸妈妈上学期离婚了。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把话题燃烧到了晨年身上,最后两人都表示不想要对方的孩子。他当时翘课在家,听到父母回来后赶忙躲到自己的小卧室里生怕被发现。不料却听到了父母间暴跳如雷的话语。
      “离婚,这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那是妈妈尖酸刻薄的语气,“去跟你那个婊子过吧。”
      “离就离,早就受够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同床异梦多少时间了你自己清楚。”
      “啊,你还给我扣屎盆子,是我让你和其他女人上床的么?是我他妈不让你上么?”妈妈尖利的声音直刺入晨年耳朵。成人的世界很现实,可是这一刻却强加在了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身上。
      “什么都别说了,离婚吧。我懒得和你这个泼妇吵。”
      “哼,孩子谁带?”妈妈先提出了这个问题。晨年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一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你带?”
      “我不带,要带你带,你出轨在先。”
      “怎么,是怕带个拖油瓶影响你离婚单身女性的幸福?”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你带着是怕那个婊子嫌弃吧。”
      “婊子也比你好。反正我不带。”
      “那谁爱带带。”
      晨年的心回到了胸腔里,它并没有真的跳出来,反而是长长呼出了一口带冰渣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就泪流满面了,他胡乱的抹着脸,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泪水汹涌。
      (一条小鱼正惬意的遨游在大海里,阳光洒在头顶几米的地方,将海水分成明暗两层,它正要歌颂大海无边无际,珊瑚五光十色温柔美丽,这时却突然冒出一条触手将它拖入黑暗,生吞活剥。)
      有什么东西突然丢掉了,那种非常冷的水淋在身上的感觉,晨年觉得当时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就好像突然掉到了河里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就像是什么美好的东西突然碎裂了,而你却不敢做任何事让它弥补回来,那一刻,晨年是绝望的。他听着两人互相骂娘问候家人。手抖的控制不住。
      可是他们最后都没有发现晨年,离婚后他们温柔的问晨年跟谁,就像两人之前都没有吵过架一样,晨年看着爸爸温和的笑脸,看着妈妈略带憔悴又坚定的眼神。他们怎么能这么恶心人,晨年心里不屑又觉得虚伪,小小年纪的他误以为气话就是真话,他自己思考着那些气话,衍生出的恨意纠结着渺小的爱,慢慢的变质。,虽然很不幸,但是晨年还是这样想了。他很平静的说。“我先和奶奶一起过,过些日子再说吧。”就这样,法院判晨年跟了母亲,暂时和奶奶一起生活,父母双方共同承担抚养费。
      晨年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一切都在这个少年心里发酵。
      搬家,转学。爸爸做完这一切就离开了。
      那天晨年和奶奶在家门口送爸爸离开,晨年突然问“爸爸,你爱我么?”
      晨年爸爸听到这话突然愣住了。他挠挠头笑着说,当然爱啊。
      晨年笑了一下。“爸爸再见。”
      “进去吧,少惹奶奶生气,听见了没有。”
      晨年挥挥手。“放心。”
      在奶奶眼里,晨年还是那个晨年,一个礼貌开朗的孩子。当然这是她不清楚晨年在学校里的表现的前提下。晨年爸爸问过晨年几次打架抽烟的事。晨年也是实话实说,晨年爸爸是个很开明的人,也没有多在意。他觉得,青春期的孩子,就这样嘛。叛逆一点,本性不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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