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侧帽饮水

6、鬼迷心窍

　　许莜莜涨红了脸老半天，想不出可以反击的话，脸鼓得跟汤团似的。

　　谭立珉回头冲薛劭贱兮兮地一笑：“狗哥不活得好好的么，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薛劭笑意一凝，手握住对方的脖子：“你说什么？”

　　许莜莜都不知道这会儿她是该拍手称快，还是该勃然大怒了。

　　谭立珉色厉内荏道：“谁让你上回在小学妹面前毁我英明的！咱们算是扯平了！”

　　许莜莜看他给薛劭掐着动弹不得，趁机举起尺子在他的胳肢窝挠起来。

　　谭立珉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妈呀不行了，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孔紫萱发英语试卷的时候恰好路过，看到他们仨在闹，原本想调侃几句，冷不丁瞥见薛劭看许莜莜的眼神，心底咯噔一跳，没能出声。

　　薛劭的手掐在谭立珉脖子上，眼睛却望着正在捂嘴大笑的许莜莜，看着怎么好像有点……

　　孔紫萱突然一个激灵。

　　许莜莜放下尺子，谭立珉大口喘着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惨状。

　　她脸上还有残存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会发光。

　　许莜莜张开五指，在孔紫萱眼前晃了晃：“紫萱，你咋啦？发什么呆？”

　　孔紫萱回过神，笑了笑：“没啥，就是在想之前听人说过胖子不怕痒，今天一看估计是假的。”

　　谭立珉：“我这不叫胖，是srong你懂不懂？”

　　潘诗云：“srong你个头，吵死了。”

　　谭立珉立马不敢吱声了。

　　孔紫萱放下试卷就走了，饶到教室后面的时候忍不住又朝那个四人小组看了一眼。

　　薛劭这会儿已经低头在写作业了，许莜莜在看刚发下来的试卷，两个人看着挺正常的。

　　孔紫萱甩了甩头，刚刚真是鬼迷心窍了，薛劭和莜莜，怎么可能嘛！

　　*

　　自修课下课铃一响，许莜莜正要把书和卷子都放进抽屉，一低头却看到抽屉角上有一只小蜘蛛在爬，刹那间僵在了原地。

　　她头皮发麻，几乎透不过气来，身子一动不动，手往旁边一伸，拉住了薛劭的袖子：“狗哥……”

　　薛劭在解数学卷子上最后一道大题，没有回头，嘴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干什么？”

　　“有……有虫子……”

　　薛劭想说拍死不就得了，眼睛一转，看到许莜莜小脸惨白，两眼巴巴的模样，目光不由自主地定了定。

　　她一只手还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

　　薛劭从来没看到过许莜莜这个样子。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抽出一张餐巾纸，动作利落地裹住那只蜘蛛，揉成一个球，扔进了谭立珉大敞的背包里，还顺手替他拉好了拉链。

　　谭立珉听到拉拉链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书包，难得温吞地一笑：“多谢狗哥。”

　　薛劭点头：“举手之劳。”

　　两人温情对视了片刻，谭立珉就转回去写作业了。

　　许莜莜还是拽着薛劭的袖子不松手：“你扔那儿干嘛呀，弄远点不行么？”

　　薛劭：“不就是只虫子么，有什么好怕的？之前教室里进飞蛾都没见你叫嚷。”

　　许莜莜瞪他：“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许莜莜：“飞蛾是六只脚，蜘蛛是八只脚。”

　　薛劭没明白。

　　许莜莜当然不会说，她从小时候起就觉得六足的才算是昆虫，但凡超过的就是外星人。

　　“薛劭——”

　　许莜莜的嗓音软下来，有几分央求的意味。

　　薛劭看她半天，转过头，拿笔戳了戳谭立珉的背：“老谭。”

　　谭立珉往后一靠：“啥？”

　　“刚刚我往你包里扔了只虫子，用纸裹着的。”

　　谭立珉石化了两秒钟：“你说什么？”

　　薛劭拍了拍他肩膀：“对不住。”

　　等谭立珉一脸菜色地从垃圾桶边走回座位的时候，薛劭已经把最后那道大题解完了。

　　许莜莜双手捧着一罐AD钙奶给他：“谭老板——”

　　薛劭：“明明是我帮的忙，怎么他变老板了？”

　　许莜莜暗地里在他大腿上捶了一下。

　　薛劭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脸色却有些古怪。

　　谭立珉是真的想捶死薛劭，可是二人武力值悬殊过大，实在是有贼心没贼胆。

　　他接过许莜莜递过来的饮料，阴阳怪气道：“还是我们莜莜懂事，知道疼人……”

　　薛劭不禁冷笑，才笑了一声，许莜莜又伸手去掐他大腿。

　　薛劭一把攥住她手腕，沉声道：“许莜莜——”

　　女孩子的手腕细嫩软滑，跟块香膏似的。

　　他像是给烫了一下，蓦地松了手，眼睛也往旁边一别，不去看她。

　　许莜莜看不到他的正脸，只看到他有些紧绷的下颌，以为他是恼了，摸摸自己的耳朵道：“生气啦？”

　　薛劭扭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少有的一本正经：“嗯。”

　　许莜莜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平时和薛劭打闹惯了，不太注意分寸，仔细想想，刚才的动作的确有些轻浮。

　　薛劭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那个不知所措的样子，挑了挑眉头：“要么你让我摸回来，要么……”

　　许莜莜举手：“我选第二个！”

　　薛劭意看着她不说话。

　　许莜莜有些毛骨悚然：“到底是什么？”

　　薛劭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还没有想好，等我以后想到了再说。”

　　许莜莜愣了愣，瞬间炸毛：“薛劭，你太无耻了！”

　　谭立珉一边喝奶，一边疯狂点头：“无耻。”

　　薛劭：“小屁孩喝你的奶，大人说话不要插嘴。”

　　许莜莜：“我不干！”

　　薛劭懒洋洋地看她一眼：“你今年三岁么？”

　　虽然他嘴巴上不饶人，可许莜莜却觉得松了口气。

　　刚刚他摆出那个正经的样子，虽说只是一小会儿，却让她有些莫名地害怕。

　　许莜莜跟他闹了一会儿，没忍住问他：“狗哥，你刚刚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

　　薛劭看着她不说话。

　　许莜莜拍拍胸脯：“要是真的，我以后就不随随便便碰你了，一定为你将来的女朋友守住你珍贵的童贞。”

　　薛劭嘴角一抽：“我谢谢你。”

　　这个时候，谭立珉忽然两眼发直地看向窗外：“双马尾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