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侧帽饮水

19、那股甜香

　　一中是省级重高，学风严正，可也耐不住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们荷尔蒙勃发、蠢蠢欲动。

　　学校里偶尔有些男男女女走得近些，老师们大多数时候看到也就当没看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一方面，林小满一看就不是高三文科班的，这属于窜班行为。

　　另一方面，李少棠不仅仅是许莜莜等人的男神，更是文科班老师们的心头宝，一直以来都是一中文科班的一级重点保护动物。

　　他素来洁身自好，并不会与哪个女生有过多的牵扯，所以老师们也比较放心他。

　　眼前这个情景落到洪老板的眼里，并不是李少棠和别人乱搞关系，而是他被别班的狂蜂浪蝶给盯上了。

　　林小满站在原地不敢动，垂着头一副怕极的模样，简直是在无形中坐实了她和李少棠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洪老板大步走过来，目光从他俩脸上一扫而过，眉头拧得更紧了：“问你话呢，哪个班的？”

　　林小满的声音有些颤抖：“三班的……”

　　“三班的你跑这儿来干什么？就算是运动会也不要随意窜班，马上就要开始走方阵了你不知道？今天我第一次看到，先给你个警告，下次再有，我就直接通知你们李老师处理了，听到没有？”

　　林小满竟然给吓哭了：“听、听到了……”

　　可惜洪老板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因为李少棠的缘故，林小满越是楚楚可怜，他瞧着越是不舒服：“听到了就赶紧回自己班里去！”

　　林小满点点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少棠在旁边站着，紧抿着唇，脸色也不太好。

　　洪老板睨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去了前头。

　　朱云飞不忿地嘀咕：“老板真的是疼李少棠，光教训人家了，一句都没骂他。”

　　谭立珉：“你懂什么，男人和男人之间，用不着说太多，老板都这么教训那女的了，李少棠会不知道个好歹？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

　　朱云飞翻了个白眼：“你还得意了，上回也不知道是哪个被老马抄着教鞭追着骂。”

　　谭立珉咬牙：“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旁边田闵弓插嘴道：“你们两个，激动归激动，jj别乱动，老板还在前面看着呢。”

　　这时候，洪老板指着这边道：“薛劭，站那儿干嘛呢，你自己什么个头心里没点数？滚后头去。”

　　薛劭抬眼瞥了一眼洪老板，转过身走去了队伍后面。

　　洪老板黑着脸低骂：“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

　　没过多久，运动会开幕了。

　　每个班的方阵经过主席台时，主持人都会声情并茂地念出各班自备的稿子。

　　“现在朝我们走来的，是高三十四班的同学，他们青春而不张扬，热血而不鲁莽，每一步都秉持着……”

　　潘诗云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谭立珉笑了笑：“这谁写的？”

　　田闵弓：“杨雨婷吧，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班长写。”

　　朱云飞：“唉，看来当班长也不容易。”

　　许莜莜：“别烦了，快到主席台了。”

　　洪老板在队伍前头道：“一个个的跟家里奔丧似的……朱云飞，你摆臭脸给谁看呢？麻利点的，给我笑出来！”

　　“那个……田闵弓，你别给我笑得一脸猥琐相，咱们班要是没拿到精神奖，回去我第一个就抽你！”

　　许莜莜一听，没忍住笑出了声。

　　三班举牌子的是邵文杰，他在队伍最前面，在十四班经过时，恰好望见许莜莜侧头的这一笑。

　　他目光一定，一下子竟没法移开眼睛。

　　“邵哥，看啥呢，脖子都扭过去了，是不是有美女？”

　　邵文杰握拳轻咳了一下：“滚滚滚。”

　　*

　　许莜莜他们班是全校最后一个走方阵的，完了以后就是漫长的领导讲话。

　　等领导们和学生代表都叨逼完，各班才能去各自的观众席坐着。

　　许莜莜觉得裙子底下凉嗖嗖的，怪不自在，坐了会儿就悄悄抄小道走下观众席，一个人回了教室。

　　这会儿教室里什么人都没有，许莜莜也不着急换裤子，她趴到靠窗的位置上，手托着下巴朝底下看。

　　红红的跑道，上个月刚刚翻新过，颜色鲜亮。广播里主持人的解说和比赛的通知一直没停，耳边是闹哄哄的一片。

　　她歪头看着底下跳高的那一块运动区，不自觉地出了神。

　　狗哥下午……好像是要参加跳高比赛。

　　他那个小女朋友应该会去给他加油罢？

　　许莜莜抿起嘴，飞快撇开了头。

　　“你在这儿干什么？”背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许莜莜抖了抖，扭头一看，一下子瞪大了眼：“你怎么在这儿……”

　　薛劭半倚着教室后门的门框站着，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领口的衬衫随意开了颗扣子，一副闲散之态。

　　他眼睫垂了垂，声音淡淡道：“我回来拿瓶水。”

　　许莜莜噢了一声，转头趴窗台上接着看风景。

　　她是跪在靠窗的凳子上往下看，上身向前倾斜，愈发显出那一抹窈窕的轮廓，且腰身往下，臀部微微抬起，裙子也被弓起。

　　圆润挺翘，又小巧得不可思议。

　　薛劭的眸光幽暗了一瞬，他扯过角落里的班旗，大步走过去，把她整个人都罩了个严严实实。

　　许莜莜只感到眼前一红，刹那间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扯下盖着头的东西，看了一眼，蓦地瞪向他，气鼓鼓道：“你干嘛呢？”

　　薛劭：“欺负人。”

　　许莜莜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直起身，抬手要去捶他，结果膝盖给身上的班旗绊住，连人带凳子都朝前歪了过去。

　　薛劭不假思索地张开双臂，将人接了个满怀。

　　紧贴在一起的瞬间，两个人都僵住了。

　　少女的柔软直直地抵在胸口，让他心头微震。

　　许莜莜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惶惑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水盈盈的双眼怔怔地望着他，清澈的眼波中映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孔。

　　薛劭呼吸沉了沉，手臂一紧，不由自主地用了力。

　　那股甜香，在须臾间浸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