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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霸王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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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薇雨接完电话又在楼下的画廊里逗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德中的校园很漂亮,教学楼旁边有一大片紫藤萝,一串串紫花飞泻而下美的如瀑如霞。
单薇雨边走边想,A市真的很独特,紫藤萝在她们那里三月就开花了,而这边麦子七八月才熟,还有水果个头都比较大,好像地广人稀任由它们生长一样。
这里的人个子也高,男生1米78以下都够不上平均线,正走着视线里又出现了两条大长腿,黑色很有质感的校服裤更显的那腿瘦长,单薇雨抬头就看见麦哲宁那张很有辨识度的脸,那是俊朗之美,偏偏又被少年的青涩给中和,交织在一起就有种说不出的独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刚刚他在公寓里就看见她一直在花架下来来回回走动,一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
“没有啊”单薇雨往旁避了下,他刚洗完澡发丝上还挂着些水珠,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好像是苍兰还是松木。
“喂,丫头明天中午请你吃个饭吧,欢迎你入学。”
“谢谢不用”单薇雨干脆拒绝,这两天已经有无数个人过来问她和麦哲宁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她烦不胜烦。
麦哲宁瞬间就冷了脸色,怎么着他是瘟疫啊,“单薇雨,这么不给面子?”
单薇雨反问他,“跟你一起吃饭就叫给你面子,还有呢?”
麦哲宁没有说话,她是第一个敢拒绝他抛出去的橄榄枝,在德中有多少人为了想跟他说上一句话费尽心思偶遇,她倒好避之不及,“什么意思?”
单薇雨面色平静地看着他,“麦哲宁,我没时间陪你玩游戏。”
她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浪费生命又或者被人当做消遣的玩物。说完这句明显感觉麦哲宁的脸色更冷了,不过她也不害怕。麦哲宁算是校霸中的一股清流,他一直在国外接受贵族式教育,高一才回国来德中。
麦哲宁转身就走,冷着脸色上了楼梯,然后一脚踹开了教室的门。
陆禹安还在玩手中的飞机模型,抬头问他,“怎么了这是,谁又惹我们宁少爷了。”然后他看见单薇雨也跟着走了进来,面无表情。
单薇雨有意无意地被孤立了。
常听说某某地热情好客,之所以“热情、好”那是因为你是客,呆上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就走了,可你要是长久留下来,那必定要是被排挤的,尤其是这个客还很特别,与周围人都格格不入。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交朋友,每个圈子也都有每个圈子的法则。
起初是班里的女生不再跟单薇雨搭话,因为她太漂亮了成绩又好,这种人是高傲的,高傲的人是不屑跟她们为伍的。自从见识到她拿消毒纸巾擦课本后,阴阳怪气的声音更多了。
“呵呵,人家从苏市来的肯定看不起我们这穷乡僻壤,人家多高贵啊。”
“就是就是,怎么不拿消毒水把地面也全擦一遍啊,多少细菌呢。”
也有人掩嘴巧笑,“哎呀我们离人家远点吧,万一口水溅到她身上,回去不知道要洗掉多少层皮呢。”
“公主呢,咱们这种乡下丫头怎么比。”
“她算哪门子公主,我们芊芊还没发话呢”她们打探过的,单薇雨的妈妈只是个医生,这让某些所谓的二代们更有了攻击她的资本。
医生能有多少钱啊,她们明朝暗讽说她鞋子是假的背包是假的连化妆品都用不起,更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公主。”
当然对比起她们对夏芊芊这个公主和她的态度,里面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单薇雨默默忍受着,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听课,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去上活动课,甚至她那老实的同桌,也会背着她故作抱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难闻死了。”
单薇雨低头看看手中的消毒纸巾,青柠味的,她知道她们排挤她并不全是因为麦哲宁,但是她不想低头。
下课有人在她旁边打闹,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课本,那个男生嬉笑着帮他把课本捡了起来,“对不起啊。”
还没等他站稳有人从他后面一脚踹了过来,那个男生一头撞在了前面的座位上,张俊龙满不在乎地站在那里,“怎么着小儿麻痹啊,走路还能摔跤。”
那个男生默不作声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这下周围人离她更远了。
张俊龙走到单薇雨旁边,笑着问她,“小妹妹中午请你吃个饭,去不去?”
单薇雨拿着书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教室。
“安安,怎么了不开心?”放学的时候林女士来接她,发现女儿比以前沉默多了。
单薇雨挺直腰背,“没有啊妈妈,我很好。”
“有同学欺负你吗?”林女士打了左转向灯,在亮着红灯的路口静静等待。
“没有妈妈”单薇雨淡然一笑,有杨锐在欺负还不至于,班里的男生都绕着她走,至于女生们……
林女士回头看了女儿一眼,“怎么了这是,生病了?”
“没有妈妈,我有点想外公外婆还有小姨她们”单薇雨笑了笑,“小姨说家里还很热啊,她每天都去帮咱家的花浇水,外婆又在花园里种了好多菊花还做了蟹黄包,这边都没有卖的我好想吃。”
林女士继续往家的方向开,“想吃螃蟹啊,明天妈妈给你买点。”
“啊,要寄过来吗不会坏掉吗?”小姨给她寄的东西还要一个星期,那么久的螃蟹能吃吗?
“这里就有养螃蟹养鱼的,不用去外地买,海蟹也有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了,谢谢妈妈。”
林女士停好车领着女儿往家走去,“妈妈的傻丫头,以后想吃什么提前跟妈妈说。”
“好的妈妈”单薇雨望着林女士挺直的背影,心里有些羡慕。她想快快长大变成像林女士那样的人,困难打不倒风雪压不垮,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的,优雅的。
回到书桌前单薇雨翻开课本,第一次有点看不下去。人都是社会性生物,没有人愿意孤零零地一个人呆着,她看她们聚在一起讨论时下流行的歌曲影星,聊她们心中的男神女神,她也想融进去可是找不到契机。
原本她也有朋友的,也有很多人围着哄着……
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的人像弹簧,可以无限压制再压制;有的人像玻璃,可以承载许多浮土,却无法承受一锤重击;还有的人像一堵墙,墙里百花盛开,墙外一片荒芜。
开学才两周,单薇雨第一次有了种叫厌学的情绪,她不喜欢这里,她想回苏市。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苏市的同学朋友见她开学没有去,纷纷打电话发信息问候,过了最初那一段好奇不解加不舍后,又都纷纷投入了新的生活学习中。
日子都是要向前看的,谁也不会为谁停留,苏市她已经退出A市又将她隔离,单薇雨翻遍好友圈竟没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她打开游戏登录,一上线就看见有人给她留言:“小丫头,不玩了?”
“刚开学,有点忙。”
那边很快又回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谢谢大叔”开学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聊过天,大叔大概也很忙。
单薇雨开着游戏人物在城中转了圈,不想玩,就想静静地呆着,任由嘈杂的声响将她包裹,无数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将她淹没。
麦哲宁玩了一局游戏,看见小雨点还在线,又给她发了条信息,“来比赛?”
“不了,没心情。”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单薇雨看见这句话,差点落泪,“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她的心也是肉做的,被她们那样冷言冷语怼着,面上再云淡风轻内里也会留下创痕,语言是把软绵绵的刀子,比匕首更能凌迟人。
麦哲宁看那边久久不回复,又回了句,“谁欺负你揍他啊”看到欺负这两个字,麦哲宁想到了班里新来的那个小丫头,班上人对她什么态度他看的一清二楚,一半是因为他的缘故。
她们排挤她、欺负她、嘲讽她,而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教室里脊背永远都挺的笔直,她们笑她假模假样做作的要死,可他知道无论她在哪里,都是那副样子。
她像雪中的修竹,不屑与他们为伍,这让麦哲宁很不甘心,也很不开心。
单薇雨回:“来擂台,让我揍你一顿。”
麦哲宁:“......等我这局打完,不开心吗?”
单薇雨没有解释,反问他,“大叔,你有烦恼吗?”
麦哲宁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他什么都有哪有什么烦恼,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她看他跟看任何人都没有区别。麦哲宁一个一个地打字,“有啊,十八房小妾太多了,时间太少忙不过来。”
单薇雨乐了忽然想到一个少儿不宜的话题,都打出来了又一个个删掉,换了句,“大叔加油!大叔威武!”
麦哲宁摸摸鼻子威武个毛线,他长这么大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初吻都送不出去。
“大叔,再见,我要学习去了。”
麦哲宁摇头,真是风一样的女子,打完一局麦哲宁退出了队伍,翻开通讯录想了想,他该怎么把自己推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