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主角的退婚计划书》蒹葭伴酒

18、第十八章

　　学子们只在藏书阁待上了半天不到，并且也未能借上书，因故金阙楼的气氛非常低落。

　　偏楼住宿区徘徊着一大群垂头丧气的少年们，还有一些同窗单独分散在亭台水榭中发呆听雨。直到有仙侍书童过来通报众人，说家主并殊为先生一同来了，让诸位回课室候着，这种消沉的氛围才一扫而空。

　　大家打起了精神，带着期待一一回到课室。

　　祝玖和喻乱蹊也在金阙楼，所以也就跟着去了。他们进课室前还在说笑，祝玖还在给喻乱蹊喻炤等同窗分析：“我爹最心软了，这次是因为危宿妄进禁地才导致大家都去不了藏书阁，不过只要事情查清楚了，我爹肯定会把时间补给我们的。你们看着吧，他这次来估计就是说明下次去藏书阁的时日的。”

　　可一进课室，里面的气氛却完全不同。

　　祝朝夫背着手，表情冷凝。祝殊为也没再一团和气的对着学生笑了。已经提前到了的同窗们个个鹌鹑似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人人岌岌可危，什么小动作也不敢有，像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做了导/火/索。

　　祝玖一行人就这么呆呆地僵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祝朝夫的视线冷冷地盯向祝玖。他身为家主，本就威严，平日里是和蔼慈爱，可是一旦真的板起脸来，祝玖确实怵他怵得慌。

　　祝玖有些怕，他知道爹是真生气了。

　　“在门口呆站着做什么？进来。”祝朝夫冷声道。

　　喻乱蹊、喻炤还有祝瑭元等同窗这才仿佛恍然，一个跟着一个往里面走。祝玖也试图浑水摸鱼跟着众人溜进去，却又被点名道姓的叫住了。

　　“祝玖。”祝朝夫说，“我让你进去了吗？”

　　所有学子都已在课室内坐着了，就单单留下了祝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他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却还是对着祝朝夫挤出了笑脸，试图蒙混过关，“爹，有什么要说的您单独同我说呗。让我站在这里罚站吗？不是先前说好了，不罚我的吗？”

　　祝朝夫冷冷地哼了一声。祝玖余光瞥见座位上的喻乱蹊忽然僵住了动作，随后疯狂朝祝玖使眼色。

　　但是来不及了。

　　祝殊为已经走向喻乱蹊座位，将他桌上的书拿起，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交给了祝朝夫。祝朝夫将书本封面亮给祝玖看，怒道：“不罚你？！你也不看看你这蠢货做了什么错事？！还指望瞒天过海？！将我们瞒在鼓里，你就真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吗？！”

　　那本书封面上浓墨重彩地赫然写了几个大字：《哀甲子初春诀》。

　　看到书名的那一刻，祝玖却忽然不慌了。

　　他感到不出所料，甚至感觉如释重负。

　　总算降临了。他想，我就知道，危宿那家伙被陷害了怎么可能乖乖认下。他说未时将书送回就一定会在未时把书送回来。明明喻乱蹊说了，他将书藏在了危宿房间，可不知危宿用了什么手段，明明人都去静室思过了，还是把书给翻了出来。

　　见东窗事发，喻乱蹊也有些慌了。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大声道：“祝伯父！虽然这本书是在我这儿发现的，可是不见得就是我们拿的，没准是危宿！就是因为他被我们揭发了，所以才想要陷害我们！”

　　祝朝夫没有理他，只是冰冷地瞧向祝玖，甚而还笑了两声：“祝玖，你也想要这么说吗？是危宿想要陷害你吗？”

　　祝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咬住了下唇，什么都没说。

　　祝朝夫摇了摇头：“祝玖，你爹对你确实是好脾气，你就真当你爹是个傻子了不成？祝岩扉三长老同祝江昏六长老在藏书阁发现的行踪，除去你和危宿外应当还有一人。难道不是你和喻家小子共同上的楼？怎么等守阁人上来时，九层就剩了你和危宿？”

　　祝玖想不到理由去辩解，却又觉得不该那么快就承认，于是也就挣扎了一下：“可他怎么知道具体丢的是哪本书！”

　　祝朝夫眯起了眼来：“他是哪家人，他会什么技艺，你难道不知道吗？”

　　好吧。祝玖恹恹地想，他确实知道。他甚至还知道危宿迟早会报复回来，毕竟那家伙从来都是很记仇的。只是他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

　　祝朝夫危险地提醒道：“祝玖，你想清了再回话。藏书阁每一层都有留影璧，别逼我开那个来验证你到底说了多少谎。”

　　祝玖其实并不打算负偶顽抗。一是因为原剧情中没做要求，二也是因为没必要。

　　可即使他已经经历过一辈子，心理接受能力也强韧了不少，也还是感觉到了尴尬和窘迫——这倒不是因为犯的错误被戳穿，更多是原因是因为课室内其他的同窗们。

　　他们并没有多少人在看他，可是祝玖就是感觉各色的目光都焦距在他身上，刺得令人难受。可是同时呢，祝玖也清楚，他的同窗们其实也同样同坐不安，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不在场，以免事后被小少爷迁怒。

　　如果祝玖还是上辈子的祝玖的话，怕是已经发了脾气，把东西一摔就跑了出去。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昂起下巴，做他最擅长也是最熟悉的小少爷：“是我又怎么样？我就是陷害他了又能怎么样？私闯禁地又不是我逼他的！明明是爹你偏心偏到没有边了！他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我诬陷他偷拿了禁地的书，是不是你都不打算追究他擅闯禁地的责任了？”

　　祝朝夫长吸一口气，还是被气到吹胡子瞪眼的：“你犯个错反而犯得很有道理？祝玖，我是怎么教你的？这么多年来你读的那些书、学的那些东西、修的这些仙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你再说一声，栽赃诬陷、目无尊长、妄动禁地的书是‘又能怎样’？！”

　　祝玖不吭声了。

　　祝殊为站在一旁，见祝玖咬着下唇鼓着腮帮子，这两父子又僵持住了，想了一想，上前低声对祝朝夫说：“家主，在这里议事，不合适。”

　　祝朝夫呼出一口气来，回头狠狠地瞪祝玖一眼：“过来！和我到偏厅去！”

　　祝殊为留了下来，应该是要向其他人说明一下情况以及藏书阁下次开放的日期。

　　离开课室的那一瞬间，祝玖似乎听见课室内的同窗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一关偏厅的门，祝朝夫就仿佛忍不住了一般的开口教训祝玖：“你还真当九层‘禁书’一词是白叫的？为了陷害个人，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居然还敢让喻家小子现行拿着书下来。你就不怕喻家小子好奇翻了书？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和喻家交代？！”

　　祝玖说：“他答应了我不会看……”

　　祝朝夫一双眼睛紧盯着祝玖。一时之间，祝玖也猜不出来祝朝夫在想些什么。他神色复杂，半晌之后，祝朝夫长叹一声，问：“阿玖，你就是这么不想要和危宿的婚约？”

　　祝玖低着头，半晌后才闷声道：“是。”

　　祝朝夫道：“是我往日太过宠你，教坏了你。你如今之过，亦是为父之错。退婚一事你莫再提，危家已不在，我祝家不做背信弃义贪图富贵的小人。近日绿枝庭山动，三垣甘家观星测得三年后会有遽仙秘境浮出逐麓。三年后恰逢攸皋大比，各大世家应当会放一批少年人进秘境修行。而你如此浮躁幼稚，频频犯错，如何才能担此重任。”

　　他语速慢缓，端的是一派语重心长。他话语里的谆谆告诫与拳拳之心，祝玖哪里听不出来？他眼睛一酸，迷蒙间又想到了前世里父亲的死，忍了半天才将眼泪忍住，还得偏过头假装漫不经心看着窗外，这样才能遮掩住不知不觉通红的眼眶。

　　祝朝夫叹气道：“陷害于人，妄动禁/书，按照戒律是要家法笞杖五十。但你自小我便没有打过你，这次怕也狠不下这个心。阿玖，不要再任性犯错了。便也罚你去迷津渡待上一年，认真想一想自己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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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被发现了，要被惩罚了QAQ
啾啾：！？等等，那岂不是说我可以和危宿独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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