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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尘埃未落定 ...

  •   大日降临。

      那血红的光芒燃烧着灼热,铺天盖地的袭来。

      身后的师弟妹们还有凤焚幽想要上来帮他,却都被陆离制住了,他都勉强抵挡的攻击,他们很可能一接触就会化为飞灰,都是平白送死。虽然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但陆离只要活着,并不会容忍他们在自己面前受伤。

      他剧烈的喘息着,湿热的吐息溢出那沾血的薄唇,脸色苍白如纸,那双蕴含.着星尘的眉眼却是剑锋一样的坚定,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握剑的手却很稳,如同亘古的玉石,精致,坚定。

      他举剑,却再也无力挥下,身体、精神、灵力、一切的一切都到了极限。

      他想起了师尊,想起了阿翁,想起了小师妹,想起了很多很多人……

      要结束了吗?这一切,要结束了吗?

      他直视着那扑面而来的雷光大日,心下叹息。

      “昂——”

      耳边是一声清越动人的凤鸣,和鸣如九天笙箫,又含.着滔天的怒火。

      脚下虚空中,青色的凤鸟冲天而起,燃烧着向有翼的金龙扑去,燃烧的青色火焰艳烈决绝,仿佛献祭了已有的一切,孤注一掷,永不回头。

      于是,那大日破灭,那不可一世的应龙也仓惶后退。

      陆离看着青鸾的身影,却怕这并非是他认识的那只青羽凤凰。遥遥与青鸾对视一眼,那熟悉的神色,不会错的,就是那个会对他好的青鸾!

      应龙面目狰狞,眼里闪过一丝畏惧,“青鸾,你疯了!燃烧灵魂也要杀吾,你不想复生了吗?”

      “应龙,你敢伤他,便罪该万死!”青鸾的目光掠过正在咳血的陆离,眼睛里闪过心疼、怀恋之色,构筑幻境时,他自己的灵魂作为支撑,也投入了进去,却没想到与这人结下一段缘,这是计划之外的情感,却让他的心有些动摇了。

      但他们是没有可能了,他不过是一个为了复活元凤而弥留于世间的幽魂,完成了任务,便消散在即,怎能陪他伴他,让他过得幸福快乐。

      此刻,燃烧最后一点余烬,用生命和灵魂来保护他,也就是自己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更何况元凤的转生凤卵还在陆离身上。

      那绝强的一击,应龙落在了下风,青鸾不怕死,而应龙想活着,这就造成了差距。

      在青鸾的攻势下,有翼的金龙岌岌可危,识海中的叶良辰也看准时机反扑上来,应龙连声怒吼,她的谩骂,她的诅咒,都是被充耳不闻的,只是无力地发泄怒火,她即将被青火的凤凰击杀在这里,为保护他重要的人。

      越是危险的境地,虽然嘴上谩骂不停,但应龙的神智越发冷静,慌乱到来死亡,冷静才能通往活路,那样漫长的年月并非是白活的。

      她应付着青鸾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青火将视线都铺满,还有识海里叶良辰三件仙器的反抗,却异常敏锐地感受到了不远处一点细微的空间波动。现在这处虚空看起来无边无际,实则非常有限,导致她想跑都跑不了,但出了这片虚空,还不是天高海阔,鸟飞鱼跃,遍地都是血食,哪里都可去得?

      于是,她不着痕迹的往哪个空间薄弱点逃去,趁着外面破解空间的力道,里应外合之下,随着好像琉璃破碎的声音,那一处的黑色破开,露出云霭缥缈的琨山湖色。

      一天一夜,狄飞白和敖瀚玄合力,才从那空间虚海找到那个薄弱点,满怀欣喜的打开空间通道,却发现那边也在使力,陆离的实力并没达到能够操控空间法则的地步,对面的人不可能是陆离,却有足以伤害陆离的力量,他们心下担心,但是是打开通道不过一瞬间,想收力也是收不回来了,更何况若是不打开这通道,他们怎么把陆离救出来?

      不过是一瞬间,空间片片破碎,露出深邃的黑色,一头体型庞大、伤痕累累的有翼金龙却一头撞了出来,后面追出来的一团青金色火焰骤然炸开,狄飞白反应过来,飞速退远,看着应龙愣了愣神的敖瀚玄却不小心被波及到,吐出一口玄黄之血来。

      青鸾追了出来,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灵魂的力量有限,更何况他本来还为了救出元凤消耗了许多,燃烧到了现在已经是极限。

      陆离与其他人也一同从空间通道里飞了出来,尽管面色如纸,薄唇中咳出鲜血,身体都微微颤抖了,陆离还是拒绝了鹤玉韶和汤乐咏的搀扶,他傲然立在空中,风吹起他带血的衣角,纷乱的鬓发,狼狈到了极点,却如鲜血与烈火中凝成的一块冰雪,坚定不移,风姿决然。

      看得狄飞白又是迷醉又是心疼,又胆怯着不敢靠近,他嘴张了张,想要唤陆离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陆离远远撇过他一眼,便转眼看着青鸾,目露担忧之色。

      又躲过了青鸾的两次攻击,应龙敏锐地反应过来什么,“青鸾,你还要硬撑?灵魂快要消散的痛苦可是生不如死,再不停手,你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死又何惧,吾必杀你!”他又吐出一颗火球,身形却晃了晃,尾羽都变作了半透明之色。

      看青鸾此时果然外强中干,一直在奔逃的应龙不逃了,她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想杀吾,吾便先杀了你!然后再把你一直护着的那个人类送去陪葬,要你知道厉害!”她一扫先前郁气,龙焰嚣张,打的青鸾左支右拙,随着灵魂的衰弱,越发无法招架。

      一边与青鸾搏斗,应龙还顺手将在场的生灵掳掠了几个血食,强者愈强,弱者愈弱,战况越发难看。

      终于,青鸾一声哀鸣,回望了陆离一眼,眼睛里闪过既复杂的神色,便全身化作火焰,向着应龙冲去。

      那是拼死的一击,应龙早有防备,却还是受了重伤,吐出一口玄黄龙血来。

      一朵青焰飘飘荡荡落在了陆离面前,他伸出手去,在接触到的那一刹那,那焰火却破碎如尘,什么也没有留下。陆离目露哀色,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只在片刻之间,生死世事无常,那荒古的凤鸣终究是止息了。

      解决了青鸾,应龙便要对付在识海里疯狂反扑的叶良辰,不过小小一个元婴修士,却有那样顽强的意志,可怕的执念,她不过因为青鸾的攻击稍有分心,就被他占据了识海里的半壁江山。

      不过应龙早就知道了他的弱点,只要杀死了那个不过元婴却能接下他几招的白衣剑仙,这个血脉后辈的心境定然破碎,自己也就能将他全部吞噬,掠夺他的生气和天道身份,让天道把她当做这个血脉后辈,而忽略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实,避免几乎不可能度过的天谴雷劫。

      应龙狂笑长鸣,那熟悉的雷光大日直冲陆离而去,势在必得的她甚至开始畅想起了复生后的肆意龙生。

      眼前却出现一个身穿墨蓝色长袍的人来,挡下了攻击,他执一柄青羽扇,面色憔悴,却不减温文尔雅,风姿翩然的气度,他的眼神却冷凝至极,好似蕴含无边尸山血海,唯独在触及陆离的身影时,柔做二月春风江上,软成一池春水微皱。

      本就耗费心力灵力推演空间的狄飞白正是虚弱,挡下受了重伤,还有叶良辰在识海里拖后腿,同样不在完全状态的应龙的攻击,身形还是晃了晃。

      敖瀚玄神色复杂,一边是老祖宗,一边是心上人,狄飞白能毫无顾忌地保护陆离,他却两边都帮不得,只能愣愣站在那里,品味满嘴的苦涩。

      天空中光芒闪现,大.片的能量化为风暴,破碎了琨山湖色,雾霭云烟。

      应龙庞大的身躯砸进了湖里,如同砸进了一个沐浴池,生死不知,狄飞白也口吐鲜血坠落下来。

      竟然落了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陆离抿了抿唇,将那魔尊接住,目露复杂之色,“狄飞白,你何须如此呢?”

      “咳咳,小鹿儿,只要是为你,我怎样都愿意。

      咳咳咳……我知道我欺骗你,就没有资格奢求你的原谅,但当你不看我,当你亲近别人,我的心又像死了一样……

      你是我的心劫难渡,是我的无价之宝,是我唯一重要之人,

      小鹿儿,小鹿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做我的道侣,好不好?咳咳咳……好不好?”

      敖瀚玄失落的看着,他现在有什么资格上前呢,他也只能看着,无论什么结果,在他选择两不相帮那一刻,他都没有资格过问了。

      凤寒钧痛悔自己的无能为力,看着陆离和狄飞白,目光闪过挣扎犹豫之色。

      鹤玉韶指甲都快把手信掐破,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她恨恨看着咳血的狄飞白,试图用眼神将他杀死,却也不愿意干涉大师兄的决议,只得闭口不言。

      陆离有些犹豫了,但看着虚弱至极的狄飞白,想起他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自己面前,不由得有些心软了。

      狄飞白咳着血,眼睛却像烧着火一般直直望着陆离,深情和痛悔如同渊海,渴求一个答案,但就算被拒绝,他也下定决心不放弃。

      被他这样看着,陆离有些迟疑,有些羞赧,面颊飞上红霞,展露出别样动人的风色。

      他咬了咬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尘埃未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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