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我只想回家!!》糖Seven

97、想家的第八十九天

　　雷狮其实不希望捅破纸窗，但多年在乎的事情有了突破口，他不想放过机会。
　　他感觉伽尔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像是随时会消失那种。虽然很怪异，但他觉得不假。
　　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弄清真相。雷狮难得焦躁，他知道这次后，伽尔有段时间肯定不想见他，所以这种办法会失效。

　　这也是为什么会带他出来，散步只是借口罢了。

　　雷狮选择这里是试探伽尔的情绪反应，通过一天观察，伽尔很像日记里的人，虽然不是眼睛，但身上的确有印记，万一真如他所想，那伽尔会选择他们吗？

　　大伯给他说过不少故事，但最多的还是和魔物有关的。表面和平的宇宙，早在十多年前，就有不少星球被魔物盯上了，其中，守望星被毁，几乎没有生还者。
　　雷狮没和卡米尔说这些，弄清再告诉他也不迟。

　　伽尔的出现可谓打开另一扇门。

　　起初他没有在意，但相处下来发现，不管是伽尔的挂坠，还是别墅门牌的标记，他身上的特征和传闻中的人几乎重影。若仅凭这点，还有历史磨损，雷狮不会轻信，但当伽尔说起魔物，以及对魔物的态度，雷狮动摇了。

　　还有一点，伽尔知道他的目的后，会是什么反应？
　　雷狮现在知道了。

　　伽尔不希望他介入。

　　为什么？
　　难不成他做的事，触及那家伙的底线了？

　　那股压迫感和诅咒高地一样，完全洗刷昨晚他看见的人。
　　之前无论怎么逗他，伽尔从没真正动怒。

　　可现在……为什么？

　　雷狮不知道。

　　可比起不解，宛如被看轻的羞辱，点燃了火，但他很理智：“瞧不起人也得有个限度！”

　　伽尔顿了会，叹气摇头：“算了。”

　　什么意思？
　　他是不想直白承认，还是说没必要争论这件事？
　　雷狮恼了，迈步上前，掐住少年脖颈，瞳孔暗潮汹涌，蓝雷闪烁：“你到底怎么看我们的！？”

　　空气越来越冷，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就像夜晚一样，很黑。

　　伽尔眨眼，握住掐着自己的手腕，注视眼前愤懑不甘的目光，声音很轻：“无论是你，还是安迷修，或是格瑞，只要是我认定的，谁也不准。”
　　“不愿意，那就踏过我的尸体吧。”

　　他很安静。
　　面无表情的回应。
　　充满光彩的琥珀瞳，折射的戾气和陌生，让雷狮握紧了手。

　　他是认真的。

　　沉寂半响的树林，察觉脖颈被松开，伽尔视线落到远离的人身上，雷狮倚着树沉默，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月亮出来那刻，伽尔迈步，打算去处理事情，他不希望他们被卷入战斗，哪怕明知大赛结局，也试图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远离，其他人那，他会找个时间解决的。

　　那天的魔物击破了他的元力护体，虽然不明白它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但伽尔知道，上次打招呼，最近会有大家伙上门。
　　不过，伽尔没想到雷狮动作这么快，即使他知道迟早会暴露。

　　抱歉了，雷狮。
　　我与凹凸大赛的任何一个都不是同路人。

　　伽尔晃脑袋，看了眼雷狮，再看终端，瞥到好友栏的小红点，他知道有人发消息了，但他不能回。
　　他没有走向雷狮，选择相反的方向，另一边安静许久的人撑着树干：“你其实知道我故意接近你的。”

　　伽尔嗯了声，继续往前走。

　　参赛者又道：“那为什么还要回应，一般人可不做亏本买卖。”

　　少年停下脚步，原地顿了会，望着被云层遮蔽的月亮，声音带笑：“因为，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雷狮僵住，回头看少年，但眼前只有风吹的树叶，他看着手心，想到对少年做的事，有些后悔。
　　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
　　……
　　步伐卷起树叶，腾空的叶子顿了会才落地，连同那折断的枝干。皓月照耀的森林，树林间穿梭的人影，所过之地留下点点殷红，他没有因伤慢了动作……还好换了衣服，不然行动太难受了。
　　伽尔速度很快，完全看不出有伤在身，即使有伤，他也不能停下来。在离开雷狮后，感知探测的范围比平时高数倍。
　　他踏过的地方，几乎是瞬间，被不可见的东西斩碎，只要是经过的丛林，像被巨斧碾过，一片狼藉。

　　有东西来找他了，虽然很早察觉到，但不能就这样在野外战斗，一直朝无人的地方引诱。这个点野区还有不少参赛者，倘若现在战斗，他们会被波及。

　　伽尔只好去西边，将敌人的注意转离参赛者。可能并没什么用，但只要他在这里，它们不会放过他。

　　目标加速了，紧跟在后的黑雾也加速。

　　察觉身后动静，他猜测或许有些棘手，也想过要不要告诉丹尼尔，让参赛者远离这片地区，但看在灰色／界面后，他收手。

　　西边信号好像不太好来着。

　　就这一走神，一发风刃袭来，切碎枝干，断裂倒下的巨木惊动不少魔兽，但它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逃跑，毕竟这边太危险了。

　　风不再狂乱，它宛如有意识的落在地面，黑雾逐渐清晰，一头巨大的黑狼走出，空气传来低笑，刺耳让人烦躁。

　　【因穿越受损，连攻击也不躲开，你这是想死了？】

　　拍灰尘的伽尔侧头，冷笑：“死之前，也得干掉你们才行。”

　　【看来上次没让你改变主意啊。】

　　“哦？你就是控制骨龙的背后黑手？就算来一百次，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

　　【趁着我心情很美妙，回答要不再回炉重造下？】

　　少年转过身，注视那头狼：“不会造句就闭嘴，要重造的我看是你的脑子吧？”

　　利刃擦过伽尔身侧，留下一道血痕，还被某样东西摁住，黑色巨爪挥出的风刃盘旋于空。少年抬眸，几米高的赤眸黑狼，那尖锐的长爪正抵着血痕。

　　看见风刃的时候，他眯了眯眼。

　　巨狼低下黑雾缭绕的头颅，长满獠牙的血口呼着热浪：【再给你一次机会，伽尔，这种荣幸可不多得。】

　　闻声他挑眉，觉得甚是好笑。
　　“说的真好听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说辞一套一套的？”

　　它眯着赤瞳，比血液还鲜艳，比黑暗还浑浊：【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就算你死了，你还会回来的，不是么？祂不会让你死的，伽尔。】

　　伽尔神色暗淡，听到那个字心情烦躁：“那又怎样？”

　　巨狼大笑：【观察你这么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担心什么？】

　　伽尔低着头，墨色发丝遮蔽面容。

　　黑狼直起脑袋，漫不经心，言语像水，到处流淌：【这个什么比赛，似乎有你重视的人，如果……他们被杀，你是不是就毫无顾忌？】

　　眼前一道蓝光，长／枪划出的银白弧光，瞬间斩断肩上巨爪和它的身体，黑狼爪子在地上砸出大坑，被枪刃切开的肉/体没有流血，而是扩散的黑雾，在它身上逐渐汇聚。

　　伽尔没有在意，盯着眼前的怪物，琥珀瞳孔在黑暗中闪光，他挥直长/枪，锋刃对着黑狼——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动他们试试。”

　　黑狼因挑衅来了兴致，赤瞳涌着兴奋的血光，空气紧绷，在爆发的瞬间，少年持枪冲去，地面一点，淡金结界快速笼罩这片地区。

　　【结界么，看来那头龙给了你不少好东西。】

　　伽尔没有放过机会，腾空而起，对着黑狼挥下：“关你屁事。”

　　碰撞的能量爆出火花，魔狼挡住枪，似乎猜到攻击，伽尔察觉不对，正要回头那瞬，被身后漂浮的巨爪打向地面。

　　粉尘扑鼻，地面皲裂。

　　他咳了几声缓缓站起，抹掉嘴角的血，刚才没看错的话，攻击他的是被砍下的爪子？

　　伽尔回神，还未散去的石灰中突然涌来数根黑色巨刺，挡下后发现，那玩意突然停下动作。少年眉头一皱，握紧长/枪，踏刃轻跃，原地空翻，刹那，四散涌来的巨刺交错穿插。
　　如果没闪开，就变成马蜂窝了。
　　他啧了声，落在尖刺组成的地上，无意碰了下，伽尔怔了怔，他抽出武器，盯着头顶漂浮黑狼身侧的巨爪。

　　“你这家伙，居然是空间系的。”

　　无形的躯体，与本体毫无关系的攻击，除了吞噬，还会是谁？

　　巨狼被发现不但没生气，反而露出兴奋之色，将人撕碎的快感油然而生：【不愧是你。】

　　“我说风刃有点眼熟，原来你把峡谷里的搬来了啊。”

　　见那些黑刺没有消失，和风刃一样没被回收，伽尔笑道：“来了还送礼，不介绍下自己？”

　　伽尔见那只巨爪变成黑雾回到黑狼身上，被斩断伤口恢复原样。

　　再生么。
　　少年瞳孔暗了暗。

　　【这表情，真怀……】

　　还没说完，巨爪又被斩断，黑狼没有惊讶，赤色瞳孔里闪过暗流，它看着漂浮头顶的少年：【和以前一样，不等别人把话说完。】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话，杂碎？”

　　【也是呢，作为创世神的棋子，你得履行使命，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当年族群灭亡的时候，只有你没有死？】

　　伽尔顿住动作，黑狼的话冲击大脑，昏沉与窒息压迫意识，他捂住额头，尽量保持清醒，不被席卷而来的黑暗吞掉意识。

　　是言灵，这家伙……

　　右肩的伤口因战斗裂开，他没在意，努力保持清醒，黑狼变成雾气在少年身边游转，嘶哑带着力量的话刺得他头皮发麻。

　　【想知道吗？】

　　“闭嘴！”

　　虽然失去过记忆，但唯独那天，是绝不可能忘记的，很多时候想拼命遗忘那天的景色，可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遗忘自己的故乡。
　　那充满血腥与绝望的废墟，是他曾经的家。

　　他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也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自己从小与人隔绝，独自的世界里除了试炼与大祭司，别无其他。

　　‘孩子，我们都期待你的到来。’
　　‘所以，去完成神赐予的使命吧。’

　　使命到底是什么？

　　‘你因创世神存在，将一切都交给神吧。’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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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范围扩大，形成一个圈，少年跪在中心，捂住头反抗。

　　【对，就是这样。】

　　……
　　历历在目的景色染红琥珀。
　　他看见浑身是血的大祭司紧紧抱着家族的石碑，上面岁月的影子，连同月牙一起，被鲜红的血掩盖。

　　他听见大祭司尖锐又悲痛的声音：‘为什么……我们会被如此对待，完成神旨意的我族，要消失于此了吗……’

　　‘它们说的果然是对的，神将我等当做工具……带走唯一的光，所以其他都不需要了是吗？’

　　年迈的大祭司流泪，失声痛哭。

　　‘原来看的比谁都清楚的，是最让人骇然的魔物……真是可笑……神……该死！！’
　　‘居然派人来抹灭我族！！！’
　　‘真相总有一天……会让世人知晓……’

　　大祭司面容沧桑，瞪着那双黑瞳仰望天际，悲凉的容貌布满泪水，和大海一样，充满血色。

　　当年是这样的吗？

　　【你的愿望太渺小了，想要的东西就该全部握在手里。】
　　【真实被人的情感左右，那是他们内心的正义。】
　　【也是胆小的神，赐予众世的诅咒。】

　　森林回响枪落地的清脆，没有主人加持的它化作光点消失，结界破裂的原因是倒地的少年。黑狼注视失去意识的人影，雾气在他身下铺散而开，融入地表的黑雾凹出洞口，少年被吞了进去。

　　没入地表的黑暗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名为Avaritia（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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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伽尔要暂时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