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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想家的第一百三十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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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迷修是在两天后知道消息的，由于大赛后期，要做的事很多，即便排名高，安迷修也不是懈怠之人。当时他在外呆了几天，不久前才回来，然后路上看见一个裁判球向他跑来，屏幕上的颜文字急得不行。
这群小家伙都清楚大赛第五、哦不现在是大赛第四的安迷修和伽尔是好友，加上这个参赛者是其他选手里的一股清流，绝不伤害它们裁判球的人，自然待遇没那么差啦。
不过裁判球干这些都是偷偷摸摸的。
安迷修听到86号哭喊伽尔从副本回来重伤昏迷，到现在都还没醒。当时他一听，心中涌出自己和伽尔第一次认识的、也是在副本‘受伤’的心情。安迷修急迫的踩着凝晶朝医院飞去，途中遇到了正从那个方向回去的雷狮。
若是日常，双方视线一对，定会产生碰撞的火花。不过雷狮似乎有事，并没理他，加上安迷修自己也很迫切。
两人就这么平静交错，各自离去。不知是不是安迷修错觉，他看见雷狮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不那么明显的厌恶了，那双眼睛宛如有许多奇怪的情愫。
医院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很好的去处，但好友躺在里面，他自然是要去的。
他身边路过的护士说两天前来了个重伤NPC，安迷修闻声‘全身是血，腹部血肉模糊’，他都不敢去想那个人的身份。
当老医生告知伽尔情况时，安迷修一直站在那，垂头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语气有些颤抖的问了房号，得到回应才离去。
病床上的人身上缠了不少绷带，打着点滴，旁边放着测血压心跳的仪器，还有一台的不知名的设备，少年戴着氧气罩，躺在那一动不动。
因为腹部的伤会影响呼吸，不得不使用氧气罩。
安迷修呆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场景，他很难过，也很悲伤，从知晓那个消息时，握紧的拳一直没松过。
他站在病床边，往日温润平和的翠绿色瞳孔被不知所措和害怕涌满。见那没有红润的脸色，颤抖抬手的动作一直僵在空中，他不敢去探对方的鼻息。
要不是旁边仪器正常运行和氧气罩的状态摆在那，安迷修一度想到不好的事情。
……
伽尔住的是参赛者重症病房，因为凹凸大赛从没遇到NPC这种情况，所以他就被安排和选手一类房间了。不过由于特殊性，加上裁判长出言，NPC和参赛者完全隔绝。也就是说除了特定被允许的人外，其余闲人不得入内。
最主要还是病人未苏醒，他的安全更重要。丹尼尔期间也来探查过，他还从没见过这种状态的伽尔，一开始也很震惊，不过能活着回来，算是万事大吉。
老医生说他的精神被重创过，但不知又怎么修复好了，元力有些紊乱，身体的伤害也很严重，要不是命大撑了回来，普通人早死了。
听到这里的丹尼尔神色很难看，像是知道他回去找神使一样，那边早已等候好了，多数心情都很糟糕。
光明：“所以这下怎么办？”
死亡：“除了等，还能咋的？”
力量：“这小子也是命硬。”
生命：“看起来都疼……”
智慧：“活着就行，其他的只能等人醒。丹尼尔你要随时注意情况，及时报告。”
“是。各位神使大人。”
裁决：“还有，这一次我们感应到了那个世界的波动，魔物大概也要准备动手了。”
生命：“该死，那群畜牲可真是好手段。”
光明：“结界的效力一天不如一天，该如何是好啊。”
智慧：“话说裁决，那个世界果然还是察觉到了么？”
黑暗：“应该很生气。”
力量：“哼，就算如此，他们干扰也做不到很大效果。”
智慧：“应该做好最坏打算，说不定哪天那边的人就过来了。别忘了他们都是有庇护的。”
生命：“说得对，唉，我得去修结界了。那群畜牲这次打破了一层，得注意点。”
……
丹尼尔回到监控室就一直在思考对策，因为被隔离所以他并不清楚当时副本情况，他很想知道内情如何。听裁判球说伽尔最近和雷狮走的很近，副本开始时也记录了。
从开赛到现在，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狼狈，凭他能力应该不会变成这样，可见是副本出现了不确定因素。
不过既然能在那种环境活下来，还带回了雷狮……证明选手可能性是有的。
可是现在的选手基本不知，除开那几个前十和部分接触伽尔的人外……太少了。
……
…………
……
……
‘伽尔，怎么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别憋在心里啊，我可以给你当听众嘿嘿。’
‘笑一笑，十年少嘿嘿。对了，Phantom·s在休闲区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下次一起去玩可以吗？’
……
‘嗯？你又去实验室了？都说了别一天到晚都做那些玩意啊，不无聊吗？走走走，跟我烧烤去，其他三人都在等着呢。’
‘啊？鹤望兰养的如何？开、开玩笑，我养的怎么可能死，哼。’
‘你Ray爸爸我才没那么弱呢。’
……
‘别乱跑，校园这么大，信号覆盖区域有限，如果联系不上，大家会担心。’
‘学术会如何？我觉得还可以，不过那老师讲的知识好多都学过了。’
‘提拉米苏，要吃吗？’
……
‘渣渣，你看见Ray那个混蛋没有，他居然敢把我的三明治换成汉堡!’
‘啊？你问我有没有不会的东西？呵，肯定是没有啊，你当我是谁，嗯？’
‘Reid那家伙天天嚷嚷小说，你塞几篇论文把他嘴堵了行不行。’
……
‘不要太紧张，放轻松就好啦。’
‘你在乎的事情太多，会很累的，要一起去花园看蝴蝶吗？’
‘King说你有心事，或许我能帮你哦。’
……
‘唉，我家那傻衰仔，就知道画画!居然不陪本小姐去看帅哥!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给你说哦，我们部组了个节目，这是表演的入场券，到时候来看看好吗？’
‘听说你钢琴学的很好，能教教我吗？嗯？找Ray和Godrose？不要，他们好凶!’
……
‘别在图书馆熬夜，就算全天开放，也不能这样。’
‘魔方大赛要开始了，听说比赛的曲子是你和Abby合写的？’
‘XX餐厅出了新菜品，据说是三文鱼做的，过几天请你吃。’
……
好像……有谁在耳边说话，眼睛睁不开……周边好黑……
Gal能帮我照个光吗？
……
……
对了，Gal不在了……
…………
失去活力的身体开始回温，但却不如以往精神。他觉得身心疲惫，想躺在这里一睡不醒，但他知道不能这样，他还有事情要做。
不知过了多久，伽尔睁开眼睛，看着周边一片白色，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镜子，全是孤寂的白。
随着呼吸起伏，腹部隐隐作痛，明明躺在意识空间，本该察觉不到身体状况，可伽尔却还是觉得非常糟心。
以往的话，他能习惯，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受伤，没那么矫情。
后来遇到了Gal，意识空间稍微不那么静了，自己时常会和他聊天，对方偶尔也会主动出言。
再后来，他交到了朋友，但是，Gal却不在了。
恢复亮光的琥珀瞳颤了颤，他躺在那，抬手用手臂遮住眼睛，另一只侧放身边的紧握。
意识空间是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里除开意识的主人外，不存在其他任何东西。所以伽尔在难受时都会呆在这里，因为在此可以不用顾忌。
好比一座小房子，藏于心中，装载着数之不清、沉眠许久、需要被人发觉的东西。也许是珍贵的宝物，如同珠玉闪耀；也许是埋藏、对身心有害的痛苦。
它们因主人无意识交融，分散，乐此不疲。
但伽尔并没有放纵自己，他很理智，将两者分的极清。
……
意识空间没有时间概念，他想在这里呆多久都行。平时伽尔不会如此，因为他觉得不管在哪，无论怎么藏匿，该来的迟早会来。
但是现在，他想躲在这。
Gal走了，这里又只有他了，和以前一样。
内心产生出一股难以叙述的情愫，不止是对另一个自己消失的悲伤，还有不断因这件事涌来的空虚。
这一点和那些似是记忆而出现的愧疚一同，揉捏塑造，变成另一种东西。
“Gal……好冷啊。”
想要一盏灯，不，一点火星。
想要身边有人陪着，因为那样不会孤独，不会难过。无论去哪，身在何处，只要想着有人还在那看着你，等待你，什么样的困苦在眼前都不值一提。
可是内心深处排斥着，叫嚣着，痛苦着，他不知晓的记忆在那哭泣，他无能无力，因为他不记得了。
……
‘看见了吗，你当初信任的人，要杀死你了。那武器斩断了你和普通人间的桥梁，构造出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太愚蠢了，明知他们会造反，却苦口婆心扭转，可你得到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改变，还加大了他们的欲望，所以你死了。’
‘如果不是你，哥哥就不会死!当初就不该跟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跟在你身边的人，都死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同伴？你不该!’
……
好冷……
之前带着光亮的眸子，到底要堕落到如何境地，才会变得这么灰暗不明？
好痛……他们是谁？
好像有人在哭，有火焰的声音……还有很多惨叫……兵器交汇的铿锵，泛着冷意……
为什么我会觉得难过呢？明明……不是我的错……
他时常安抚自己，那不是真的，然而通过几次真实接触记忆碎片时，勇气在这刻止住了步伐。
他意识到自己害怕了，不敢继续找寻。朦胧本能寻求的同时，发现了真相，他不想承认，也可以遗忘掉，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倘若真遗忘了，那么他就否定了那时候的自我，万千经历和记忆里会出现一段空白，导致人格残缺，变得不完整。
磨砂的玻璃那边有个人影，他提着沾满血迹的刀刃，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吐露的言语带着血腥与欲望，令人感到失望透顶，冰冷尖锐的利器狠狠在心脏和意识上来回刺着。
伽尔似乎明白了，以前的自己为何要删掉记忆。
因为只要删掉，就不会痛苦了。
因为只要删掉，就会忘却苦恼，重新开始。
他遇到的事情很多，即便不太记得，但那种感受总是缭绕心间，被魔物言语操控、破坏他的意志。
他不想那样被任人宰割，明知受到了损伤，却还是想靠近那份亮光。它太闪耀了，一句言语，一个动作，就照亮了他的世界。
他和Gal是同一个人，但性格不是一样的，所以感知到的东西，得出的结果和意愿都是相异的。
Gal说得对，自己是在逃避，不愿接受事实。
少年抿着嘴，遮住双眸的手握紧拳头，半响，又再次松开。
我……该怎么办？
从那些新生的记忆和遗忘的记忆里选择一方，他都做不到。一个带着渴望，一个带着愧疚，要他选择，真的很难。
人果然是贪婪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瞎想什么呢。】
‘你的东西，你该守护好。’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伽尔瞳孔顿了顿，他似乎看见了Gal和安迷修他们，还有一群和安迷修几人相似的人。
诶？
‘别管那些渣渣，不要怂。’
‘到你了，比赛加油。’
‘诶嘿嘿，Grey说这次你赢了，请你吃可丽饼哦。’
‘傻子，多大事搞得这么紧张，不就是演讲比赛么。’
‘小伽尔，你若是赢了，我给你推荐一本超好看的书，你一定会喜欢哒!’
‘加油，占仆说按以前心态就好。’
‘隔壁班这次胆子倒是大，明天篮球赛我要揍死他们。’
‘算我一个，傻狗可别投错球筐了。’
【你看，那么多人等着你。】
【是不是应该努力一下？】
“你都不在了，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依赖性这么强？好吧，只要你想，我一直都在。】
“你骗我……你一点也不擅长说谎……你知道结果却还是出手了，为什么？不要因约定束缚自我，那会让我觉得亏欠了你……”
“即使副本那情况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你也不该……我对不起雷狮，也对不起你……我太自私了……”
【没有，你很好。】
【你带给我的，远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记忆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怎么会，他们叫嚣的声音一直回荡脑海。我自私，不想背负那些，可我知道，那不可能，我无法抛弃他们；我无能，既护不住自己，也保不了他人。很多时候我总是欺骗自己，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其实我很清楚，那只不过是一个安慰自我的借口。我想找回记忆，却因过去种种止步，迷茫，找不到方向。”
他躺在那，带着呜咽的声音微弱，遮掩双眸的手臂握紧拳头，本是充满力量，却在身体无可忍耐的颤抖下变得松软无力。
像是气愤懊恼不甘，又像是委屈尽力隐瞒。
“心中的感触像针刺一样，扎的不断流血，比身上的伤还疼。我知道应该放眼未来，循序渐进，朝眼前的路前进……可是太难了，我做不到，我无法抛弃过往，因为如果真不要了，我就是否定那个我。”
“我不能否定自己，我贪婪不已，面对眼前的困苦，我一个人无法战胜，我像个可怜弱小的蚂蚁，被巨石碾压，痛的呼吸不能。我好没用，连累朋友，连累你，害你消失了。”
一团金色的亮光落在少年颊边，暖色汇聚的光团像是在传递温暖，令人遐想连篇。
【你的心情我都知道。】
“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无法像你一样驰骋沙场，无畏无惧。”
【为什么要像我？】
“因为在我眼中，你是无所不能的，Gal。”
他感觉脸上一疼，像是有人在咬他，伽尔眯了眯湿润的眼睛，侧头看去，瞳孔随着景象和声音亮了起来。
【你我之间，不需要芥蒂。】
【你应该相信自己，如同我信你一样。】
【过去已经发生了，你无法改变。但现在和未来是存在的，还有可能性，别因一句话和种种过往迷失自我。】
【它带给你的的确有不安、痛苦、悲伤，无法释怀之事。但你要明白，这些只不过是道路上的绊脚石。现在的你和曾经的我一样，你知道吗，那时迷茫的我，因你散开乌云。我也有过踌躇不前，不知如何的经历，但我依旧过来了，那是隐忍，藏匿身处的困惑，可这个问题被解决了。】
“我？”
【嗯。可能我无法解答你的问题，因为我们情况各异，我只能给你方向，却无法给你过程。】
【你需要的答案并不在我这里，你该自己去找，像曾经的我，我遇到你一样。】
“那我该找谁？”
金光似乎笑了，他可能也没想到这次精神伤害会如此强烈，竟能影响到这么深，【他们不一直都在吗，无论在哪，总有人存于某个地方，远处观望你。】
“真的？”
【如你所言，我不会说谎。】
伽尔慢慢坐起身，擦掉眼角的泪光，“我明明这么弱……”
【照你说，那群臭小子们岂不是变成沙子了？你看看他们是否接受？】
“不会。”
【你也听到了吧，有人期盼你回去，你是有归属的。】
【所以，快回去吧。】
金光推了推他，伽尔往前一个踉跄，他止住步伐，转头看向身后的亮光，“那你呢？”
【不了，我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我一个人，真的行吗？”
【你错了，你不是一个人。虽然很不想这样说，但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我勉强允许你接触那些臭小子。】
伽尔闻声，有些惊愕，“Gal……”他抿着嘴，握紧垂在腿边的手。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做到。”
【不准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副表情，丢人。】
少年顿了顿，无奈扬唇，“好。”
“Gal，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你又不会空间系技能，我呆在那……挺好的。】金光顿了一下。
伽尔一愣，然后笑了，转身看着金光，“你知道吗Gal，你骗不了我的。”
“相信我。”
主人离去的空间里，什么也没有，只回荡着两句话，一个声音。
【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BGM《You》配合食用。歌手名：Approaching Nirvana，专辑名：Blocking the Sky
Gal正式下线，未来再见。
只身一人，游荡世界，孤寂长存。然后他迎来了自己，温暖照进，心叹怜惜，却不知也是自己。
魔物精神力量很强，男主这里受了影响，自然负面情愫较多。他有心结，所以对于言灵伤害是抵挡不了的。关于为何Gal又出现，前文有伏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