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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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儿一路拉着秦子毓往回走，她快人快语，将李南絮的事三下五除二告诉秦子毓，秦子毓的心又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疼，几次呼吸急促，眼眶发红，但在君儿面前还是强忍住情绪，语气颤抖的问道：“药王谷为何…不救她…？”
君儿仿佛料到她会有此疑问，一声叹气接道：“小姐中的毒谷中从无记载，我俩均不知道解药，她不准我们跟少谷主说，张进如此待她，不知何时是头，她觉得这或许亦是一种解脱吧，我只能和秀儿立下誓言，倘若有一日小姐真的走了，我和秀儿也定会追随她而去，不让她孤单…哪知后来小姐竟然有机会离开茫山，但她也不想再治了，故继续选择隐瞒，我和秀儿私下里没少劝她吃药续命，但她就是不肯，小姐是什么人，饭中有一丝药味她都闻得出来，若再继续下去，她不毒发迟早也会虚脱而死，其实我知道小姐选择以这种方式了结自己，不过是心有执念，但你亦成亲，且秀儿对你颇有怨恨，我不能冒然前去，现下你主动上门，说明你心里多少还有她，若你能劝说小姐，此事或许还有转机”。眼看就要走到我无悔药铺，门前停着辆马车，有人正在卸货，君儿见状带秦子毓绕过大门走到后门，停下脚步对对她说：“现下就指望你了，小姐就住在这间院子里，你自己好生与小姐说吧”。
午后天气实在闷热，李南絮今日总觉得心跳厉害，做事不能静心，这种心情不可描述亦无从说起，隧在房里来回踱步，不一会儿身上就冒出薄薄一层汗来，她便在靠在一旁卧榻上闭目养神，外面安静一片，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不晓得是何时，她忽觉口渴，便起身走到桌前，却见壶中水早已干涉，想着君儿和秀儿此刻应还在忙着，便提着壶自己出去寻水，她本是低着头去开门，恰巧撞上一个人，她一个没稳住险些摔倒，对方忙将她扶住，李南絮这才得空回头看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陶制水壶摔在地上碎了一片，斜斜的太阳从那人脸庞照下来，直刺得她睁不开眼，一定是近日太累了，竟产生幻觉，她虽是这么想，但心跳无法控制的加快，双腿发软，不敢回头再看第二遍。
旁边那人轻轻将她扶远一些，将周围的碎片稍稍收拾，这才拍拍手，看着李南絮温柔说道：“李南絮，好久不见…”，这句话曾多少次出现在她辗转反侧的夜晚，多少次出现在她独自徘徊的枫树林里，最后的最后都被风带走，如今得那人真站在自己面前亲口说出，她竟没来由的害怕起来，一把将她推开跑回房里将门狠狠关上，这番动作仿佛用尽李南絮所有力气，她只能重重的靠在门上背对那人，一如当年的她背对自己头也不回的走掉…
秦子毓在门外亦是百感交集，她亲眼目睹李南絮如今的相貌后，心中悔恨为何不能早些来，两人里外站着，秦子毓看着她模糊的影子，瘦弱又无助，哽咽的说出她憋在心里头许久的话：“这些年，我很想你…”，李南絮眼泪决堤，再也无法控制，无声流了出来。秦子毓双手微颤，想去推门，却又不得已放下，只得继续说道：“当年我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又自作聪明以自己的方式护你，却不曾过问你的意愿，你成亲后，我以为你们会很幸福，不敢打听外面一切情况，竟不知你会受这么多苦…”，说到这里她想到张进的种种行为，眼神又冷了下来，当初就该一剑了结他！而李南絮心细如尘，又怎会不知张进为人，可她依然宁死不屈，秦子毓羞愧难当，继续说道：“想来想去，我对你从来都不了解，遇见你之前，我从不相信两个女子之间也会有男女之情，我以为与师姐成亲就可断了后路，可这五年里，你的名字你的样子时刻出现在我脑海里，我知道这样做对师姐不公平，但我不想再骗她骗自己，我受不了“，李南絮默默听完，眼泪早已湿透了衣领，努力调整情绪，半晌才回道：“秦…秦公子，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我已得到答案，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如今…我只想一个人生活，你且回去吧”，秦子毓听她心灰意冷，心中着急回道：“君儿姑娘什么都跟我说了，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子，你还有一天也好，一年也罢，我都要陪着你，不让你再受苦…”。
“秦公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知我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李南絮了，不过是数着时间度日，你还年轻，有的是前程，你也总会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切莫耽误自己，还是请回吧…”，李南絮一把将她的话打断，心中抽痛，青春不再，容颜已老，自己可以不在乎世人眼光，但怎能连累身后这个一身潇洒自在的秦子毓，自己又如何配得起？想到此，她忽然就明白了当年她的所作所为，为何成长总要带着痛苦，带着遗憾…她死死抵着门，眼泪流尽也不管，只听秦子毓在外面捶门喊道：“我不在乎，李南絮，我不在乎！”，李南絮仍旧不肯开门，秦子毓挣扎一番忽然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来晚了，来晚了啊…”，然后便没了下文，李南絮在门里听的外头没了动静，以为她走了，心中那种离别之苦又随之而来，几欲昏厥，谁知下一刻却听见拔刀之声，接着又是一声闷哼传来，她大惊，本能的就去开了门，竟见秦子毓手里拿着小侑刀，脸上赫然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秦子毓见她终于肯开门，不顾脸上的血，竟傻傻笑了起来，道：“你看，我也毁了容，没了前程姻缘，现下咱俩半斤八两，你再也不能赶我走了”，说完歪着头看着她，五年未见，李南絮眼角、嘴唇已生出细细皱纹，头发也白了些少了些，但在秦子毓眼中却依然如初见，惊艳了自己这一生。
李南絮也顾不得干净与否忙拿起衣袖去擦她脸上的血，紧张之情全落入秦子毓眼中，她再不犹豫，一把将李南絮狠狠揽入怀中，只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种心动熟悉而强烈，她挽起她一侧头发，低头在她耳畔说道：“人活这一遭，不过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但想着这世间还有太多事我没能与你一同去看看，就觉得遗憾，亦不再有意义，絮儿，莫要再离开我了…”，李南絮被秦子毓紧紧抱着，她的怀抱不宽广却坚实温暖，心跳有力，这人，曾让自己牵挂又让自己流泪，能让自己艰难放弃又能让自己轻易燃起希望，即使她伤害过自己，但就算相隔天涯，还是想去求她一个偏爱，秦子毓，这个名字从来就刻在她身子里，不需要刻意提起亦不会忘记，这一次，李南絮再次选择相信这个人，也仿佛除了相信，别无他法。她再也伪装不下去，双手握拳捶向秦子毓，要将这些年的酸甜苦辣一并还给她：“秦子毓，你终于来了，你怎么才来，呜呜呜…我好累…”，秦子毓不断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极尽温柔，李南絮内心奔溃，情绪大起大落，再次晕了过去。
李南絮这些年睡觉不踏实，常做噩梦，这次又是噩梦不断，蜷缩着身子。半梦半醒间一双手伸了过来，她猛的睁开眼睛，秦子毓的样子逐渐清晰，她正坐在床边为她仔细擦去额头汗水，一脸担忧看着她轻声说道：“莫怕，是我”，李南絮见自己已躺在床上，床尾点着檀香，细细烟丝不紧不慢的吐出，旁边又摆着蒲扇、清水等，这才想起梦里的人是真的回来了，不禁又要哭出声来，秦子毓立马将她抱在怀里又安慰了许久，李南絮紧紧抓着她，眼神一刻不离的看着秦子毓，情绪终于慢慢平复。
秦子毓一直在旁边守着李南絮，她脸上的伤口虽已处理过不再流血，但衬在她矫好的脸上还是让李南絮心里难受，她不禁摸了上去，道：“你真傻”，秦子毓回握住她双手看向她摇摇头道：“你又何尝不是呢”，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李南絮被秦子毓灼灼的眼神看得有些脸红，低头埋在她怀里微窘说道：“我变丑了，莫看了”，软绵绵的声音飘来，哪还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李南絮，秦子毓听的心酥，将她抱的更紧了，见她脸上红晕，心下一阵悸动就亲了上去，接着回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李南絮脸上红晕未消，亦忍不住，伸了手去抱秦子毓，秦子毓又给她喂了些水，期间仍舍不得放开她，李南絮感受到秦子毓近在咫尺的呼吸，有温度的身子，终于确定这不是梦。两人千辛万苦，终成眷属，都是感叹不已，恨不得时刻腻在一起，两人你侬我侬一阵，李南絮这才好奇去问她如何寻得到这里，秦子毓回是找了李南晔，李南絮听她说找了哥哥，忙问李南晔可为难她，秦子毓只说责骂了几句并不说挨打之事。秦子毓见她睡觉不安稳，没得一点安全感，又是一阵心疼。末了终于问道：“你这毒可有解药？”。
李南絮重拾温暖，如今有了生下去的念头，本该高兴，但听到这里却叹了口气道：“我去茫山之前曾收拾母亲的遗物，无意看到一张药方，谷里所有的药和毒都有名字和配药方，收在专门的药库里，不轻易外泄，唯独这方子没有名字，只写了用途，亦没有解方，当时我已有鱼死网破的打算，想也没想立刻就照上面的配法制了毒服下，接着又销毁药方，这些年我记性不如从前，早已不记得配方了”，秦子毓听到此也是忧心重重，沉思片刻问道：“少谷主可会知道这种毒？”，李南絮不敢肯定，回道：“这方子藏的十分隐蔽，母亲已不在人世，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父亲从不管母亲的这些东西，应是再无第三人知晓了”，秦子毓眼神坚定，望向李南絮回道：“只要还有半点希望，就算天涯海角，我都要救你，你答应我，现在要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待你恢复了，我还要教你学骑马，慢慢陪你走遍这天下，你定没见过五颜六色的山川（丹霞地貌群），还有黄河瀑布上的水底冒烟、旱地行船，你曾说过我要教我学医，但嫌我事情繁多不肯收我，现下我终于可以真正静下心学习了，絮儿不可失约。对了，你若是喜欢易容术，我亦可以教你，这易容术当真有意思的紧呢！”，秦子毓此刻像个孩子一般同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些新鲜有趣的事物，李南絮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竟也真的开始期待她口中所说的未来，心里头充满阳光，乖乖回道：“好，我等你”。
秦子毓，若世间万般皆苦，但有你在，我不怕死，亦不怕活下去。
秦子毓不敢耽搁，将李南絮安顿好便请了君儿和秀儿到客厅，秀儿这才知道秦子毓又回来，连李南絮闺房都进了，又见小姐双眼通红，不知是不是又惹她伤心了，又要发火，秦子毓一语中的，说李南絮病情耽误不得，秀儿还是在意李南絮，只好忍住不发，两人听后都觉得事态严重，秦子毓决定明日一早再去药王谷想想办法，君儿主动要求一同前去，三人又商议一些细节便各自回去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