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第二日一早,秦子毓便整理好行装准备下山,正走至山门口,忽听得背后有人说话:“师弟早去早回,切莫路上贪玩”,原来是冯婷婷的声音,秦子毓转头望去,只见她一袭淡紫色长裙,裙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则是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樱唇不点即红,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一头三尺青丝黑得发亮,斜暂一支木钗,精致却不落庸俗,与这身素装显得相得益彰。
冯永文当兵之时便养成了不苟言笑的作风,冯婷婷平日行事又颇有父亲风范,对人和事要求严格,书院弟子甚少敢靠近她,偏偏秦子毓从不吃她这一套,只见她听后立马笑了起来:“师姐我都十八了,怎得还说这话”,说罢几步凑到她跟前对她挤眉弄眼,冯婷婷眯起眼睛不去看她,又继续说:“我现下还有别的事,此次就不随你一起了,你莫又四处贪吃,误了正事,上次路上盘缠被你一路吃尽,我俩一路步行回来你可还记得?”。
秦子毓听后大窘,书院外出任务,均是两人一起,主要是为了互相照应,冯婷婷与秦子毓一起长大,又知晓她身份,自然是不二人选,她们配合默契,办事向来干净利索,唯独秦子毓贪吃贪玩儿这点改不了,到底年纪尚轻,喜欢新鲜事物,走到哪便吃到哪,闲暇时更要游山玩水一番,常常是两人骑马出门,到最后盘缠被尽数花光,没钱雇马,只得步行而归,幸而她也理得清轻重,倒也未曾坏过事。
冯婷婷此刻见秦子毓满脸通红,站在那里扭扭捏捏,心中好笑,但面上依旧严肃,于是从怀中摸出一袋碎银交予她,道:“这是为路上救急,切记省着点花,寻着了师兄就赶紧回来,免得我和父亲担心”,秦子毓就知师姐心疼自己,见状脸色立马转晴,嬉笑起来,也不客气的收了银子,嘴上连连回道:“多谢师姐,嘻嘻”,冯婷婷每每看着她那双灵动的双眸都想亲近不已,便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也变得温柔许多:“嗯,快去吧,我等你…”,秦子毓听完随即点点头转身便下山去了。
因抄近道,半个时辰后秦子毓便抵达山脚,她下山后第一件事不是急着去汀州,而是先进了镇上一家酒楼,这次倒不是为了吃,这酒楼名曰君来酒楼,允州乃交通要道,往来经商、旅游、办事等均要从此过,流动人口颇多,君来酒楼正是不为书院在山下的交接点,这里不光是吃饭休息,也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聊天交流之地,可收集各路消息,书院弟子外出任务时都先需到此处坐上一会儿,以便收集最新消息,待准备充分方才出门。
秦子毓一进酒楼,那前厅小厮便认出她,两人互相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她先是问了那小厮近日师兄可有来过,小厮想了一会儿说并没有,她便不再多问,独自去了二楼一处厢房里坐下,这房内装饰与其他客房并无不同,但打开窗看去路上过往行人神色动作是一览无余,就连巷子里的角落都看得真切,关上窗则楼里人说话是听得一清二楚,显然是刻意改建过,那秦子毓在房内靠窗的位置坐定后悄悄推开窗户一角看了会儿外头,并未发现可疑之人,便关了窗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此刻还未到饭点,楼里只有熙熙攘攘几个人,听了好一会儿还是并无特别,她心中便想着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抵达汀州,于是正起身要走,突然从二楼一间厢房里传来一阵男子的说话声引起了秦子毓的注意…
那声音开始正常无比,说着说着男子突然将音调压低,秦子毓立马就晓得是以下之话不可宣扬,于是又坐下竖起耳朵认真去听,果然听那男子道:“半月前,我与几位朋友正在阙楼吃酒看戏,待到兴头儿上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妇人,那妇人人高马大的,不仅面色凶狠,且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在那里四处乱走,大伙儿顿时傻了眼,一时间都没人敢上前去拦,只听她口中乱叫,说什么快将她家官人交出来之类的话,嚷了半天却见无人理会自己,干脆坐在地上撒起了泼,可还是无一人敢上前答话,过了半晌这才出来了一位妈妈,走过去悄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甚,只见她面上将信将疑,后竟然也不再继续闹下去了,只随那妈妈走了,我便再没见她出现在楼里,这事便也如此过去了,事后听人说起,你猜怎么着,原来那妇人是汀州知州章大人经历之妻,听说向来彪悍,她见自家官人经常出入阙楼喝花酒,心中颇有怨气,起初两人只是在家中争吵,后越吵越凶,竟都闹到章大人那里去了,那经历面子上再也挂不住,干脆连家也不回了,那妇人便认定是楼里的舞娘们迷了他的心窍,越想越气,一怒之下就提刀来寻人,这才有了那日一幕,虽说男子去这种地方也属正常,但经历怎么也是个正八品,出了这事难免难堪,自然不敢声张,我听说那天后来还是章大人亲自出面这才将那悍妇带走”。
这边话音刚落又听另一男子的声音响起:“啧啧,这妇人也忒凶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下估摸全城人都知道了,着实是落了旁人之口,有损官府形象啊,不知那经历可是有受责罚?”。
先前的男子回道:“听说罚了半年的俸禄,旁的还有没有便不知了”。
问话男子又接道:“这半年俸禄应当不少吧,那经历怕是无钱再去阙楼了,也算是处罚得当了”。
“哎呀,这官府做事,我们平民向来也不敢多问,得当不得当不也是他们说的算啊…”。
秦子毓听到此心想:师兄最后出现的地点便是这阙楼了,偏偏近日阙楼又出了这事,虽说是家事,但偏偏是官府人员的家事,莫非师兄当真与朝廷有牵连?于是乎她又继续听了一会儿,两个男子悉悉索索又说了一阵,却都是些无聊的废话了,眼看天色不早,秦子毓当下不再久留,下了楼快马往汀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