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八章 ...

  •   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给旁人算计了去。他们总是觉得即使别人有计谋,也还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如果他们想要改变,别人就不能做了别的。很显然,谢淘儿就是这样一种人。
      看着站在大厅里的,据说就是被她老哥拿来打赌的那一对男女,谢淘儿的牙齿磨得叽叽响。女子稍显丰腴,但是眉眼之间却很是精致,而那男子虽然俊逸却带了几分的阴柔之气。谢淘儿瞪大眼睛看着谢茗,语气里满是质疑:“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人?”
      “是啊。”谢茗微微笑着,然后凑到谢淘儿耳朵边上,小小声道:“怎么样,服输了吧?”
      “凭什么?”谢淘儿愤怒不已:“你不是说那女子长得十分之丑吗?”
      “啊?我有说过这话?”谢茗摸摸下巴,满脸的莫名其妙:“淘儿,我可只说了‘她的身材和猪……’,后面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了,我也没明确表示她的模样不好啊。”
      “你这是狡辩。”谢淘儿咬牙切齿,没想到她居然被她这笨大哥给算计了。“若她长得好,你为什么还要给我说一大堆关于娶妻要娶漂亮点的那些话。”
      “可我并没有说两者有关联不是吗?”谢茗很是得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倍受谢淘儿欺压,所以性子不温不火,被说成什么谦谦君子,殊不知骨子里的顽劣始终不能祛除。
      “你这是设了套儿给我钻呢,我的好大哥。”谢淘儿皮笑肉不笑。谢茗哦呵呵地干笑两声:“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那个,你自己弄了个那么坏的名声在外面,爹和娘都担心你嫁不出去……”看见谢淘儿瞪他,谢茗吞了吞口水,脸上马上换了一副谄媚地的表情,开口道:“淘儿啊,大哥我也不过是受人逼迫的,你要是生气,可不要怪我哦,这可都是老爹的主意。”老爹啊老爹,别怪儿子出卖你,淘儿对你肯定不会下毒手,对我可就不一定了。谢茗心里暗暗道。
      “半斤八两,你也好意思?”谢淘儿狠狠地甩了甩袖子:“总有和你算账的一天。”走了。
      谢茗坐在座位上松了口气,看那两人还站在厅中,赶忙说道:“两位请坐,请坐。真是不好意思,来人啊,上茶。”
      “谢公子不必客气,我们本就是谢公子请来演戏的。”那女的娇媚地笑了两声,脚上软绵绵的,只听哎呀一声,就往谢茗那边摔了过去。谢茗侧了个身,从座位上站起来躲到一边。女子站起来,讪讪地笑了笑,往自己的位置走了去。那男子冷冷地哼了声,开口道:“公子这出戏也该唱完了,小的也可以走了吧?”
      “当然,当然。”谢茗抹了把冷汗,这给钱办事,怎地雇主还挨人白眼,受这窝囊气:“这次多谢了。”
      “不必。”那男子冷冰冰地留下两字,拂袖而去。
      “还不就是个小倌,装什么清高。”那女子对那男子的行为不以为然。而后又对着谢茗娇笑两声:“谢公子以后可要常到我们温柔乡来啊。”
      “哦,好啊。”谢茗干笑。那女子捂着嘴笑着扭出了厅门。
      谢茗到此才算完全放松下来,自言自语道:“爹啊,你这个难题出得也太大了,要是让淘儿知道我是找人来骗她,我怕是不得安生了。”

      贺翌自应承下亲事,就一直躲在屋里。阮琴很是忧心,莫非他们真的逼得急了些,又或者儿子有了心上人?阮琴端着燕窝粥敲开了贺翌的房门,见贺翌正在书桌上练字呢。
      “翌儿?”阮琴把粥放到一边,凑过一个头看贺翌的字,苍劲有力,又带了几分不羁。
      “娘,你怎么来了?”贺翌笑,搁下手里的笔,再扶着他娘坐在椅子上。
      “翌儿啊。”阮琴看了看贺翌,道:“你是不是不想成亲?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娘这番话打从何来?”贺翌有些错愕。他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
      “若你不愿意,娘就让你爹推了这门亲事。”阮琴拉着贺翌的手,温言道:“你还小,与你结亲的人便是要与你厮守一辈子的人,你可别委屈了自己。”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贺翌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笑着对他娘道:“没关系的,娘,翌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番举动看在阮琴眼里,自然理解为了无奈。她这个儿子一向听话,从不违抗他爹的命令。“唉,委屈我儿了。”阮琴叹了口气,贺松劲的脾气她也知道,只怕就算现在去和他闹也是没法改变他的主意了,更何况,这聘礼估计都快送到浣清山庄了。
      “翌儿不委屈。”贺翌摇摇头:“娘和爹为我选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自然高兴的。”当然高兴,高兴的是以后的日子又有了新的乐趣。
      “唉。”阮琴再叹,站起身来:“翌儿把燕窝粥喝了吧,娘先走了。”
      “翌儿送送娘。”贺翌扶着阮琴,把她送至书房外,看着她走远才慢慢回身。乖巧的表情瞬间去了个无踪无影,只剩下歪着的嘴角,一脸的邪气。

      聘礼在七月底的时候到达了西乐城。箱子里的物什虽然有点东倒西歪,倒也没有什么损坏。苏婉柔和谢春秋站在大厅里接待了送礼的人。最后,那个管事的上前一步,开口询问:“谢庄主,我家门主说了,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不知谢庄主意下如何?若是不行可再行调整。”
      “自然可以。”苏婉柔想了一会儿道:“淘儿在二月份就年满十五,及笄之后便可嫁人了。既然亲家已经选定好了日子,想来便是最好的,就这样好了。”
      管事的嘴角抽了抽,走的时候听门主说谢庄主是个很自来熟的人,没想到他家夫人也是如此,还没成亲呢,这亲家都叫上了,脆生生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只是这夫人姿色并不见得有多出众,不知那小姐……落燕门虽是南方武林的泰斗,但是对于江湖上流传之事向来不信,更何况,门主和门主夫人完全不理外界的纷扰。纵然他以前听过一些关于浣清山庄大小姐的消息,也还是抱有几分怀疑态度的,再说门主没提,他一个管事的下人也不好意思多说旁人的不是。
      或许是他太过长久的沉默,又或者是他的面部表情太过明显,只听得谢夫人一声:“今日你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让淘儿来见见你们,如此你们回去也好禀报。”管事的躬身谢过,然后跟着领路的人退出了厅门。

      第二天一大早,谢淘儿便被她娘轰下了床。她娘见她满身是汗,赶忙唤人打水来给她净身。谢淘儿泡在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娘,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大清早的让我洗澡。”
      “落燕门的人来了,我让你出去给他们见见。”苏婉柔一边帮她擦着背一边说。谢淘儿眼光闪了闪,苏婉柔哪里看不出她那些个小心眼:“你别想做什么,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谢淘儿小嘴一撅:“我就那么不让人信任?”哎呀,本来还想又来个绿脸金钗吓吓人的,又被扼杀了。自从知道被算计之后,谢淘儿就开始往外逃,无奈每次都被抓回来,不仅被奚落,还被老爹说成无胆识之人。谢淘儿是谁啊,她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嫁个人吗,嫁就嫁了呗,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谁管谁呢。
      没办法动手脚,谢淘儿只好让她娘好好打扮一番,拉到了大厅里。恭恭敬敬的给她老爹和那个管事的行了礼。管事的对于谢淘儿的样貌倒是满意了,对于她行的礼却是不敢受,赶忙也俯下身,嘴里道:“小姐快快起身,小的不敢当。”
      谢淘儿柔柔一笑:“哪里,以后还要管事的多加照顾呢。”管事的听了她的话,便以为她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娃,一时间还对那些传说谢淘儿品行不好,容貌亦不好的人颇有微词。他哪里知道谢淘儿此时的心里正想着,以后作怪可少不得这管事的为她作证——她可是个乖巧懂事的大家小姐呢。

      八月中旬,明阳城的天儿愈发的热起来。阮琴摇着小团扇坐在树荫底下乘凉。丫环雪玉端上一盏冰镇雪梨,阮琴嘎嘣嘎嘣地吃了,舒服地叹了口气。“这管事的他们也快回来了吧?”
      “是的,夫人。”雪玉拿着团扇给阮琴扇着风:“前两天管事的派人回来通知说还有五六天就到了。”
      “那就好。”阮琴闭着眼:“这事儿啊也算是敲定了。”
      “夫人……”
      “怎么?”阮琴睁开眼,看着欲言又止的雪玉道:“有话直说便是。”
      “前两天奴婢到街上买东西,听到别人说……说……”
      “说什么?”阮琴蹙着眉头:“雪玉,你跟了我那么久,怎地在这个时候说起话支支吾吾起来。”
      “那奴婢说了夫人你别生气。”
      “说吧。”阮琴笑:“我不生气。”
      “奴婢听别人说,这浣清山庄的大小姐身体肥胖,却又喜欢穿金戴银,怕是比无盐女还不如呢。”雪玉看了眼脸色微变的阮琴,识相地住了口。
      “你都哪里听来的?”阮琴不高兴地喝了声:“没得乱嚼舌根。”
      “街上的人都这样说呢。”雪玉委屈地撇撇嘴:“是夫人说不生气,奴婢才说出来的。夫人若是不爱听,奴婢不说便是。”
      阮琴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口气软下来:“我也不是生气,只是这谢家小姐到底还未出阁,这世面上的人如何见得?怕也是有的人乱讲一气。”顿了顿又道:“以后说话小心些,别叫翌儿听了去。”
      “奴婢知道了。”雪玉嘟嘟嘴,小声嘀咕着:“只是少门主早就知道了。”
      声音是小,却叫阮琴听了个明白。阮琴脸色一变:“翌儿知道了?”
      雪玉见瞒不住,只得认了:“是啊,少门主早就知道了。那天奴婢听到他和小胖说起这个事儿来着,不过少门主好像还挺高兴。”
      阮琴急急地站起身来,这流言虽不见得真实,可是听的人却很有可能当作真的。翌儿居然很高兴?这是个什么道理?阮琴抓着雪玉的手道:“快,快去把门主给我找来。”
      “是,奴婢这就去。”雪玉见阮琴有些慌乱,赶忙又把她扶着坐下,跑着去找贺松劲去了。
      阮琴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翌儿早就听说谢家小姐长得不好了?那他怎么会高兴娶她呢?翌儿虽然对所有女子礼遇有佳,但是娶一个外貌品行皆为粗鄙的女子回家为妻,他还能高兴?
      贺松劲过了来,见阮琴眉头微蹙,好不心疼。“琴儿这是怎么了?”
      阮琴回过神来,拉着贺松劲坐在一旁:“夫君可听雪玉说了那些流言?”
      “嗯。”贺松劲点点头:“雪玉已经告诉我了。”想了想,伸出手把阮琴皱起的眉心给抚平:“琴儿放心吧,我相信谢兄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的。”
      “这也不一定啊。”阮琴握了贺松劲的手:“这儿女的成家大事,做父母的哪个不自私。那谢庄主保不定就是看见我们家翌儿一表人才,所以动了心思,想把那……女儿给嫁过来。”
      “应该不会。”贺松劲摇摇头:“谢兄做事虽不拘小节了些,但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希望如此吧。”阮琴还是有些担心:“若谢家小姐真如传言所说,我……”转瞬间,已有两行清泪流出眼眶:“我就真是对翌儿不起了。”
      “好了,好了。”贺松劲大手给她擦了泪:“若真是这样,我们再给翌儿娶一房妻妾就是了。”
      “也只有这样了。”阮琴吸了吸鼻子,又想起雪玉说的贺翌很高兴,于是也告诉给贺松劲听了。知子莫若父,贺松劲隔了半晌才无奈地道:“那小子,又耍鬼心眼了……”

      八月底,管事的回到落燕门。落燕门便开始了着手筹备三月的婚礼了。
      贺翌笑看着忙碌的人群摇晃着折扇:“小胖,你说如果这成亲要是没了新郎会怎样?”
      小胖吓了一跳:“公子你说笑呢吧?”
      “对啊,当然是说笑。”贺翌眯起眼,他还要看他爹娘脸色大变的样子呢,怎么可能逃婚。再说了,逃婚这么没品的事儿像是他贺翌做的吗。“小胖啊,你也跟了我那么多年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啊?”
      “小的就算有几个胆儿也早就被公子吓破了。”小胖耷拉着脑袋小声地嘀咕着。贺翌当作没听到,哎呀,无聊了这么久,总算有新鲜事儿了。

      二月,阴冷仍在,却抵不住发芽地小草。谢淘儿十五及笄,从此脱了年少,即将嫁作人妇。头上也梳了发髻,插上了发簪。谢淘儿摇头晃脑,对着巧兮道:“巧兮,我的模样可好看?”
      巧兮呵呵笑着点头。其实巧兮已经不是谢淘儿的丫环了,赌输了,巧兮也就输了。这会子,不过是她那“好心的大哥”怕她还不习惯小君丫头的服侍,所以让巧兮来陪陪她罢了。

      三月,天气新,乱花迷人眼。谢淘儿穿上那大红色的嫁衣,蒙上那碍事的红盖头,坐进了马车。之所以坐马车,是因为西乐城与明阳城相距太远,所以谢淘儿穿着嫁衣离家,却坐的马车。到了第一个歇息的站点就可以把嫁衣换下,等快到明阳城的时候再穿上,然后坐轿进城。

      一路的颠簸,谢淘儿觉得自个儿都快散架了,明阳城总算是到了。只是才刚到城门口,就两眼一抹红,啥外景也见不了。
      说什么软轿,说什么嫁人乐。谢淘儿坐在轿子里一会儿往左边撞,一会儿往右边倒的,这都什么事儿啊。谢淘儿恼怒地拉下红盖头,这群人是故意整她不成?忍吧忍吧,忍得一时风平浪静,这地界可是全然的陌生,要给人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才是。可是忍字头上一把刀,一不小心可以割得出血。谢淘儿咬着牙,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谢淘儿故意在轿壁上使劲儿撞了一下,咚的一声,想来扶着轿子的小君该是听到了,果然轿子停下来。谢淘儿弯着嘴角把盖头带回去。隐约听到她老哥训人的声音,然后轿子起,上路。这后来的一路就平稳多了。

      贺翌穿着礼服站在门口,胸前一朵大红花。早上下人给他带上的时候,他险些控制不住脾气当场把那花给扔下。可是理智告诉他,他得忍下,否则他辛苦建立的形象就毁于一旦,那可得不偿失。
      抬轿的几个人他都招呼过,让他们使劲儿晃点,还美其名曰:这样吉利,颠地越厉害越吉利。这些人皆是单纯善良热情的人,真心地希望别人过得好,所以对于贺翌的请求立马答应下来。贺翌扯了扯胸前的红花,呵呵一笑,相信,他的小娘子今天会过得十分“愉快”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