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傲慢之罪》委鬼魏

4、仇富的汤姆·杰克逊

　　汤姆攥着银币在街道边缘像只老鼠似的飞窜。
　　那对明显是贵族的兄弟给了他五枚银币，让他去蜜蜂公爵买一份点心和两杯咖啡，剩下的钱全是他的跑腿费！
　　如果只买最便宜的黑咖啡和白面包，他能留下三个半西可。
　　他仔细观察过了，那个乍看很唬人的高个儿黑斗篷实际上年龄不大，很可能是偷跑出来看热闹的贵族小孩。
　　小孩子总是特别好糊弄。
　　他甚至不用去蜜蜂公爵的店铺，随便买两杯最便宜的咖啡和点心，带回去告诉他们是蜜蜂公爵的新品。
　　初春的傍晚空气中带着股隐隐的寒意，但汤姆想到店里还有两个有钱的蠢蛋在等着他回去，就觉得浑身发热。
　　他穿过热闹的人群，熟门熟路地溜到一户破败的人家门前：“康德夫人，是我，汤姆。”
　　那扇脏兮兮的木门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几块没钉牢的木板，一只黑色眼睛从木板的缝隙中露出来，看见真的是汤姆，门后才传来解开锁链的声音。
　　康德夫人是个哑炮，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同样是哑炮的六岁孩子。她的生活中几乎没有魔法的痕迹，栓门的锁链和她身上的衣裙一样，材质简陋但绑得非常用心，解开也花了不少功夫。
　　汤姆急得在门外转圈，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指搅动着那几枚银西可：“您快点儿，有大生意！”
　　康德夫人的丈夫，康德先生，曾经也是个非常可怜的人。他的父母欠下了一大笔钱后逃去了大洋彼岸，他不得不负担这份永远不可能还上的债务。
　　一年前他喝醉了在街上哭时，遇到了马尔福先生和他的两个孩子，然后他成了马尔福家的一家鞋店的主管。从此汤姆就很少在这个家里见到他了，据说康德先生已经有了个非常漂亮的巫师妻子和一个还未出生的巫师儿子。
　　失去丈夫的康德夫人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不得不隐瞒哑炮身份出去工作。她勤劳聪明、细致和善，很快在蜂蜜公爵找到了服务员的工作，可惜后来被发现不能使用魔法，蜂蜜公爵辞退了她，转而雇佣了个干瘦刻薄的女巫。
　　得知汤姆想要些咖啡和点心去糊弄两个贵族，还愿意给她五枚铜纳特作为报酬，康德夫人很殷切地从柜子里取出蜜蜂公爵的纸杯和包装纸，一边包装一边对汤姆抱怨马尔福。
　　“……他们家那个哑炮儿子，肯定是梅林给他们的报应！这些成天叫嚣着高贵血统的家伙们，居然生出了一个哑炮，我半夜想起来都能从睡梦中笑醒。我听说，他们这群贵族，为了保证血统纯粹，兄弟姐妹之间都不清不楚的，还天天叫嚣高贵，要我说，真是恶心透顶……”
　　汤姆坐在厨房的柜子上，压低声音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怀疑，在我店里的，就是马尔福家的两个小少爷。”
　　康德夫人手一抖，把包装纸撕坏了，她吃惊地看着汤姆：“这不可能！马尔福疯了吗？在这样的日子让两个孩子独自出门？你看见他们的头发了吗？”
　　“他们的兜帽戴得严严实实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溜出来。但除了马尔福家，哪个贵族家会留着个五岁的哑炮小孩？”汤姆得意地笑道，“你知道的，笑话店里总有很多稀奇古怪东西，我偷偷用魔法物品试过了，那个孩子身上一点魔力都没有。”
　　还有那个兄长高高在上的语气，那种防巨怪一样的态度，绝对是马尔福家的小兔崽子！
　　康德夫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表情惊喜又有点认真，望着汤姆道：“你看到马尔福先生了吗？”
　　“没有。”
　　“他们身边没有任何大人？”
　　“我确定没有。”
　　“汤姆，”康德夫人双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犹豫着低声道，“也许我们该把这件事告诉夏默特先生。”
　　夏默特先生是这次游行的组织者之一，非常激进的人物，主张该把那些为富不仁的贵族都扔进阿兹卡班和摄魂怪相亲相爱。
　　汤姆·杰克逊立刻明白了康德夫人的意思，他咽了口口水：“那只是两个孩子，我们可以从他们身上敲一大笔，但这种事告诉夏默特先生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只想诚诚恳恳地拿到我们应得的工资，而不是每天昏天黑地的干活、被人欺辱，还填不饱肚子。绑架……不，无论夏默特先生准备做什么，对两个孩子都太夸张了吧。”
　　“是谁害得我们填不饱肚子？”康德夫人激动地挥舞着干瘦的手臂，慷慨激昂地道，“我们应该报复他们！自以为是的、随便破坏别人家庭的马尔福！”
　　汤姆想起那个小孩子口袋里满满的糖果。
　　霍格沃茨会给每个小巫师发录取通知书，汤姆的情况是能申请助学金的。但校规不允许学生在外面打工，而汤姆的家庭还等着他的工资吃饭。
　　麻瓜世界物资极度短缺，大批原本生活在麻瓜世界的巫师们回到魔法界避难。
　　可英国魔法界所能提供的工作数量哪里够呢？汤姆听笑话店的店长说，英国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巫师处在失业状态。一份工作有太多人抢了，工作内容越来越繁重，工资反而越来越低，即使如此依然供不应求。
　　汤姆能找到笑话店店员这种高薪体面还轻松的工作，多亏他醒目的发色和与霍格沃茨学生们差不多的年龄。或许等他年纪大一点，比如从霍格沃茨毕业后，他的发色不再那么金灿灿的惹人眼球，脸上染上愁苦，他也会和自己的父母兄弟一样失业。
　　他拒绝了霍格沃茨的邀请。
　　没有上过学，意味着汤姆这辈子都只能做“下等人”，那些体面的商铺或者机构都不会招收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人。
　　当同龄孩子兴高采烈的用零花钱在笑话商店买恶作剧物品时，汤姆只能卑躬屈膝地对他们赔笑脸。
　　今天店里来的两个小贵族，特别是那个看上去就被养得特别好的哑炮，哪怕什么工作都不做，也能每天像个傻瓜一样吃着最昂贵的糖果！
　　汤姆想起看见加百列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对咬鼻子茶杯伸手时，橱窗外的阳光照在他天真美好的侧脸上，那只白皙细腻得不可思议的小手，他当时就心脏猛然一跳，以为自己看见了麻瓜传说中的天使。
　　可惜那只是个贵族小兔崽子，平民血汗浇灌出的花朵！
　　汤姆·杰克逊在口袋里握紧了自己长满老茧的双手，右手里是银西可，右手里是糖果。他下定决心道：“我们去通知夏默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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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走后，阿布拉克萨斯扯了扯紧绷的衣领，仿佛松了口气，现在店铺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人了。这让他感到安全。
　　他在弟弟对面坐下来：“下个月就是你的六岁生日，父亲准备办一个整个英国魔法界最盛大的生日派对。”
　　“为一个哑炮？到时候没有纯血贵族愿意来参加的话，马尔福家会很丢脸。”
　　“他们爱来不来！”阿布拉克萨斯恼怒地道。
　　加百列托着自己的下巴，蓝绿色的大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笑眯眯地道：“其实我觉得自己是个哑炮超幸福，因为父亲和阿布都特别特别宠我。生日那天我只想和父亲、哥哥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可以吗？”
　　“如果这才是你希望的。”阿布拉克萨斯本来也不觉得派对是个好主意，那群纯血崇拜者只会毁了小天使的生日。
　　外面的游行口号喊得更响了，仿佛被困在笼子里的巨兽随时可能脱困而出。
　　加百列一直在勾着头往外看。
　　夕阳西下，天边残阳如火，衣衫褴褛的工人们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黑灰色人流和彩色面具组合在一起变得阴森可怖，仿佛那抹红色点燃了他们的灵魂，那些压抑多年的愤怒和不甘一次性爆发出来，带着令人惊惧的力量。
　　阿布拉克萨斯脸色发白，放在桌上的右手焦躁地捏着衣袖上的银扣子，尽量不去看窗外。
　　外面的群情激愤和店内的静谧安稳，被透明的玻璃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他不想在弟弟面前表现得像个胆小鬼，尽量自然地与他聊天：“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加百列想了半天，生活中他几乎没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对生日礼物没什么期待。
　　他望着窗外，把一缕铂金色碎发塞进兜帽，道：“生日礼物我要阿布帮我画一幅肖像。”
　　“父亲不让……好吧，寿星最大，我想他会同意我为你破例的。”阿布拉克萨斯心神不宁地答应道。
　　他在想街上的人群什么时候才能解散。
　　或许他们可以通过壁炉先离开这座危险的小镇，然后再想办法回家。
　　作为马尔福家的未来继承人，阿布拉克萨斯从各种各样的渠道听说过平民对于掌握着魔法界大部分资源的贵族的不满，但他没想到平民的愤怒聚集在一起，会是一股如此可怕的烈焰。
　　英国的魔法界能有多少巫师？今天霍格莫德大街居然被巫师挤满了，只几个小时，更多的人从街边的房子里走出来，跟上了游行的队伍。那队伍首尾相接，看不到尽头。他们呼喊着口号，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孔烧得通红，眼中闪烁着信念的光芒。
　　“加百列，你带双面镜了吗？”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胆怯。
　　加百列撇了撇嘴，道：“父亲给我们的镜子都有非常高深的追踪魔法，我才不会带呢。”
　　他受够了马尔福先生对自己过分的保护欲。可怜的哑炮不被允许独自进行任何可能让自己受伤的活动，比如奔跑，比如点蜡烛，比如接近花园里那头有着漂亮尾羽的白孔雀。
　　幸好他认识了大黑狗布莱克。被派来监视加百列的家养小精灵们默认布莱克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巫师，他们非常乐意见到小少爷和同样高贵的布莱克家长子玩耍。
　　“阿布你是在害怕吗？”
　　阿布拉克萨斯嘴硬道：“当然不，只是群卑微的家伙们在狂吠罢了。”
　　加百列假装没看见哥哥下意识捏紧的袖扣，他开心地看着窗外，道：“瞧，汤姆回来了。”
　　笑话店的店员那头灿烂的金发在黑灰的人群中愈发璀璨夺目。
　　他不知为何戴了个银色的面具，配着黑色的巫师袍，加百列想起故事书上画的摄魂怪。
　　阿布拉克萨斯高兴地转过头望向窗户。他决定立刻借用笑话店的壁炉，只要能离开这座小镇，他和弟弟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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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个期待生日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