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终章 不可归的爱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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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不可归的爱下
话分两头，就在展昭回家扫墓的这段时间，皇宫里出了大问题——闹鬼。
其实，这话是人传的，是否真实还有待观察，只不过呢，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闹鬼一说硬是被压了下来。正可谓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闹鬼的传闻终于在某天夜里被一个胆小的小太监给抖了出来。倒不是说他是故意的，只不过，他太胆小太害怕，就在那天晚上，他惨叫“鬼啊——”的声音，响遍整个皇宫。
“胡闹——！”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半夜吵醒的皇帝大人不高兴了，连夜亲自提审那小太监，可那小太监却被吓疯了。皇上审了一晚上却只听到他哆哆嗦嗦的重复着一句话：
兰妃娘娘……鬼啊——
皇上用拳敲着额头，交代一句不上早朝，然后命人宣包拯觐见。不是说包拯“日审阳，夜审阴”吗？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审阴还是审阳！
包拯在接到皇上的圣旨之后，不由得头痛。坊间传言究竟是怎么传进皇宫的，而且，皇上居然还信了。但是没办法，包拯只能接旨行事。暂且不说是不是鬼魂作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会留下线索。包拯犹豫的是，要不要招展昭回来呢？距离展昭假期结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招他回来好像不大好。
只不过，包拯回到开封府后没有犹豫太久，展昭就自动送上门了。展昭听闻皇宫内传出闹鬼的讯息，因为担心包大人，所以就回来了。顺便还带了点土产。
见展昭神清气爽的回来了，包拯不由得感叹自己这让他放假的决定做得有多么正确且伟大。
“大人，属下回来销假。”其实，早已没了去处的展昭除了开封府，哪里都去不了。就算不是因为担心包大人，他最迟也不过晚几天回来而已。
“难得的假期，怎么不多休息一阵子？”下次放假，可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假期不在长，能让人放松就好。”
“也好。皇宫里盛传兰妃娘娘化作厉鬼的传言，也许是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皇上已交由开封府处理。”
“属下明白。稍后便去查看。”因为他需要换上官服。
“猫儿，你回来了。”远远就看见展昭精气十足的回来了，白玉堂不由得激动起来。让他静一静果然是好的，至少展昭现在的情绪要比之前好很多。
“白兄。”展昭温和的笑着，礼貌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原来，不恨白玉堂是件很简单的事；原来，不爱白玉堂也不是件很难的事。“展某尚有公务在身，白兄自便。”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展昭越过白玉堂，走进自己的房间。
白玉堂愣住了，为什么展昭会这么的温和有礼？在他面前，展昭从不曾将他这副温文有礼的面具带上。难道说，自己终于被他隔绝在那温柔的面具外面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他情愿看见展昭满含恨意的看着他，至少被憎恨的他还在展昭心里。
白玉堂愣了许久，直到展昭穿着红色的官服经过他身边时，他才终于回过神。急忙拉住展昭的手，慌张的唤：“猫儿……”
展昭轻轻拿下他的手，心里还是存在着淡淡的痛。不过，比起刚开始的浓烈感情，展昭觉得自己已经进步很多了。娘说的没错，不爱他果然比恨他要轻松许多。
“白兄，展某公务在身，既然白兄还没离开开封府，那在展某回来之前，还请继续保护开封府。展某多谢。”交代完毕，看见白玉堂似乎有话想说，倒也没急着走，问：“白兄可是不愿？”
“不是。我守着。你快些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白兄有话，届时展某奉陪便是。”说完，出了开封府。
“我不是说了么，如果你想得回他，就跟着他一起去。是你没有把握这次机会的。”君月明出现在白玉堂背后。
“我以为他不会想见到我，所以我不想跟着去烦他。没想到……呵呵……”白玉堂苦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几乎没人知道展昭的温和其实是面具，他如此礼貌温柔的顺着你的想法去思考，就算是婉拒，也让人觉得被拒绝很正常。怎么可能有人会知道展昭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表情呢？
“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吗？”丁月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她不敢见展昭，因为她很矛盾。她不敢看见展昭满含恨意的看着她，也不敢看见展昭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对待她。所以，直至展昭离开开封府，她都不敢出来见展昭。就连对着白玉堂，展昭都可以放下恨意，那，自己在他心中应该就更没分量了吧。
“我……到底做了什么……”丁月华不知第几次这样问自己。只是这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出来了，她除了后悔之外找不到任何解脱的方法。
君月明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他很想告诉丁月华：自责不过是浪费时间，没有任何实际用途。只不过，在自己做错了事还无力挽回的时候，除了自责，她还能怎么办呢？
“月华，我始终只愿意守护你，可你，愿意让我守护吗？”至少，会自责表示她知道自己错了。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她会更成熟一点吧？以为她是完美到极致的女子，原来，她不过是一个不懂得爱的十七岁的女孩而已。
“我还……值得你守护吗？……”丁月华已经没了自信了，伤害了最不该受伤害的人，她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
“只要你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就是值得我守护的女子。”
丁月华和白玉堂都愣住了。是了，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丁月华抱紧君月明，哽咽的承诺他：“丁月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如果又犯了其他的错误，你一定一定要纠正我，好不好？”
白玉堂看了看画影的玉猫儿剑穗，如果当初他能尽力阻止她纠正她的错误，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种局面。飞身追出去，从现在开始，他绝不会再放开展昭。只要能让展昭重新爱上他，他不在乎守护他等候他生生世世。
就在白玉堂终于确定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展昭已经站在玉兰宫外了。与前两次一样，展昭仍是觉得阴冷阴冷的。不由自主的看看天，现在是白天吧，为什么这么阴森森的呢？难道自己被潜移默化，认为这里有鬼？展昭自嘲。他还真想见鬼咧，也许，能见见娘。
走进兰妃寝室，听说，几次出现闹鬼的传言都是来自于这里。只是……这屋里头并无有人来过的迹象。难道是和上次那个暗格一样，这个房间的某地有暗道？粉红色的纱帐又一次无风而起，展昭煞是奇怪。
你就是展护卫？
幽幽的女音从展昭身后传来，展昭猛然回身。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他的背后？
然而，就在他回头看见出声之人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呆了。那个女人，他曾在画像上看过。
那是……兰妃娘娘……
兰妃的身子呈半透明状，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阳光透过她们的身体，毫无阻挡的照落在地面上。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戏法可以让一个人的身体透明成这样子。一个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鬼。
“你是……”展昭定定心神，开口询问。“你就是兰妃娘娘？”
那女子点点头。
“展昭参见兰妃娘娘。”说着，跪地行礼。其实，面对兰妃他可以不用行此大礼，只不过她手里抱着太子，地位自不一样。
展护卫，玉兰如今不过是冤魂一缕，哪里受得起你这大礼？
玉兰想抬手，示意他起来。她只是一缕魂魄，哪里受得起二郎真君的大礼？哪怕这展昭其实是二郎真君的一缕思想。
“礼不可废。尽管娘娘已不在人世，但封号还在。”
多谢。展护卫果然胆识过人，见到本宫竟然还记得行礼，而不是害怕的离开。她摸摸怀中的孩儿，一抹愁思上了眉头。
展昭知道，那是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触摸孩子的感觉，她在伤心。
“娘娘，恕展某直言。”
兰妃看了看他，点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娘娘，您既已离世，为何还徘徊在此？”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宫中会传出闹鬼的传言。
并非本宫不想走，只是本宫冤死，若没有黑白无常接引，便只能靠了却心愿自主转生。可是，太子死在我面前，我无力保护他不说，还连累了玉兰宫许多人，本宫若不能解开这心结，本宫便离开不得。
“所以，娘娘现身是想找解救之法？”
正是。但所有人见到我就害怕的逃走了。
“娘娘，怎样才能让您自主转生？”
兰妃用手遮着嘴唇，笑了。这是她生前最习惯的举动。会遮掩自己微笑的女子，通常都属于气质内敛的女子。
展昭不解的看着她，着实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展护卫，多谢你。
展昭奇怪，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做，她干嘛道谢？
你心里应该有很多疑问吧，却一心想着让我解脱，多谢你啊。入宫以来，还有谁曾关心过她的死活？她倾心爱着的丈夫，害死她不说，还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展某……”
你去叫皇上来好吗？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一遍，解除了心结，我自会转生。
“这……”
好吗？兰妃几乎是在哀求。眼前的展昭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展昭不帮她，就没人可以帮他了。
“好。”
叫皇上别带太多人来，我怕，我还没开始说话，那些人已经全吓疯了……略略有点委屈，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只不过是抱着太子坐在桌子前面而已嘛。
“展某明白。这就去。”
御书房内，皇上听完展昭的话，没啥形象的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
“展护卫，你是说……兰妃……要见我？”难道，朕当真冤枉了兰妃？
“是。属下不敢欺瞒。”
如果真是冤枉的，当皇上的也不能逃避：“展护卫，朕跟你去。”
随皇上一同来到玉兰宫，展昭稍微吓了一跳。原先阴惨惨的气氛已经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颜色，连桌面上的茶都还冒着腾腾热气。
皇上，您终于来了。
桌旁，兰妃抱着太子的身影淡淡的出现在皇上和展昭眼前。
看见兰妃就坐在以往她最爱坐的位置上，皇上不由得朝平时他常坐的位置走去。也许是现在这气氛太好，他都忘记，兰妃已经被他赐死了。
“兰儿……”
皇上，臣妾……冤啊……
皇上没有碰触倒兰妃，这才意识到玉兰已被自己赐死。想起赐死她的原因，他沉下脸来。
“兰妃，你与别的男人通奸，还好意思喊冤？”
皇上，听臣妾说。这事，还要从臣妾生产后说起。
玉兰在生下太子之后无意中碰到一个人，那人不知是怎么闯进皇宫的，只不过奄奄一息，看上去就快没命了。那人交给她盒子，求她无论如何一定要保管好。之后，那人拖着快死的身体离开了皇宫。当时她觉得害怕，所以打开了盒子，看了盒子里面的内容。惊讶之下，就想要找襄阳王，劝他不要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毕竟他是皇上的叔叔，如果他背叛了皇上，皇上会很难过。襄阳王自然不会听她的，于是设计了她，那葛青不过是无辜受累的人。谁让他和兰妃曾是青梅竹马，又差点定亲，更让他进来了皇宫呢？
皇上，臣妾冤死无所谓，但太子是无辜的呀。他还这么小，就被亲生父亲杀死了，皇上，你怎么忍心啊。鬼魂的她没有眼泪，但泫然欲泣的模样让皇上信了她的话。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说些谎话又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连襄阳王都已经伏法，他又怎么能不相信这个因襄阳王而死的女人？
“娘娘，那那时候让展某找到暗格，拿到冲霄楼图纸的，也是你？”想起那时候粉红色纱帐无风自起，然后自己莫名其妙的晕眩，展昭很怀疑是不是某女鬼“作祟”。
兰妃点点头，算是承认。
皇上，您承认，您错了吗？
赵祯惊愕的回头看她。就算承认又怎样，他不能说出口。他是皇帝，皇帝说一不二，即使错了，也要继续错下去。
皇上，兰儿含冤而死，阳寿未尽，黑白无常不来接引，臣妾便无法超生。只要皇上向臣妾道歉，臣妾便可以解开心结，自主转生。皇上，道歉吧。
“你……一直在怪朕吗？”
兰妃幽幽的望着他，不愿意说谎的点点头。皇上，有那个女人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害死了还能心平气和。更何况，我们的儿子，也因为你的听信谗言而死亡啊。
“朕……”不自主看向展昭，希望展昭能帮他解围。
只不过展昭认为，皇上既知己错，便应该道歉。以为皇上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拉不下脸来道歉，于是对皇上说：“皇上，若不愿展昭在场，展昭这便在外等候。”
“不是的，展护卫。你不用出去。”见展昭都认为他应该道歉，赵祯有点生气。该死的，他可是皇帝，道歉两字岂是能说就说的？
皇上……你可是不愿意说？
屋内原本温暖的气氛瞬间变冷，感觉到危险，展昭反射性的把赵祯护在身后。
赵祯，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皇上？
兰妃清秀的容颜瞬间变得狰狞。皇上，您看到了吗？那个被杀死的孩子，就在你脚下。
赵祯下意识低头去看，一个全身腐烂差不多只剩下骨头的婴孩瞪着空荡荡的眼睛，如果那还可以被称之为眼睛的话，从骨头里嗡嗡出着声，仔细一听，它是在说：
爹，为什么杀我？
赵祯拼命跺着脚，企图甩开它。但那孩子粘的紧紧的，始终不肯放开。
这种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面子问题：“朕道歉朕道歉就是！”
不。兰妃摇着手指，轻蔑的看着他。来不及了，你这道歉根本不是真心的。你还是跟我一起下来吧，我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听你真诚的道歉。
展昭不忍心用剑拨开那紧粘着赵祯的孩子，便蹲下来，希望能抱走这孩子。本以为自己应该碰触不到孩子，却没想倒抱住这孩子的时候，全身腐烂的模样渐渐回归一个普通婴孩的样子。白白净净的小孩儿张大嘴，发这嗡嗡的声音，那是孩子出世时的哭声。听到孩子的哭声，兰妃心都碎了，虽然她再也没有心。她狂吼，放开我的孩子——
展昭，不要以为你与二郎真君同源我便不敢动你。你不过是他的一缕思想而已。总有一天你会回归本源。展昭此人根本是不存在的——
展昭根本不理会她，他急忙拉走赵祯，要推他出玉兰宫。展昭发现，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只会在兰妃卧房内才能感觉到兰妃阴冷的气息，那么离开这里，甚至离开了玉兰宫，那兰妃应该就威胁不到皇上了。
就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整座玉兰宫大火猛然。出口被大火烧得无法辨认，赵祯已经被烟熏得快哭了。门外传来阵阵杂音，似乎是宫女太监们正努力救火。
呵呵。兰妃笑得娇媚。这个是地狱业火，烧毁一切业障，无论是什么水都无法浇熄它。因为它是不存在的火焰。你们，就留下来陪我吧。兰妃又恢复了原先抱着太子的坐姿，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笑得幸福。
轰的一声，出口的门被撞开。一抹白影瞬间出现在殷红的火海，然后被大火吞没。
“猫儿——”这火怎么这么诡异？听不到燃烧的声音，却能感觉到燃烧的热气；用水浇不灭好似幻影一样，被烧到却痛到不行。
“白兄？”展昭还真没想到白玉堂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但他来的好。一把把赵祯丢去给白玉堂，内力一放，将白玉堂和皇帝一起送出了玉兰宫。“白玉堂，黄泉路上，展某不想看见你。”
“不——”白玉堂一时不察，被展昭拼尽全力给丢了出去。他真的很想把皇上丢出去，但是不行。展昭把皇上扔给他，一定是要他保护皇上的安全。“猫儿——”
大火已经覆盖了整座玉兰宫。当大火终于吞噬完整个玉兰宫之后，终于渐渐熄灭。围观的一群人这才发现，原来这大火已经烧了一天，而且火光冲天亮，竟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
焦黑的玉兰宫空有其形，一碰便是一堆粉末飞散，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白玉堂忍着眼泪，发了疯似的寻找，所到之处，均是一片飞烟袅袅。当白衣化为黑衣的时候，他疯狂的身影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巨阙。巨阙在大火的洗礼之下似乎越发活力，红通通的剑身不知是火的痕迹还是展昭的血液。巨阙的剑穗是一直抱着酒壶的白玉老鼠，可现在，已经变得血红，仿佛他本身就应该是艳红色的。
展昭，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侠者，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柔和男子，最后的结局，竟然是灰飞烟灭。
白玉堂背对着所有人，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让在场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忍不住哭了出来。握紧巨阙，哀鸣直达天庭。
昭！——
——第一部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终章 不可归的爱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