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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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耿来了没？”丁勒走向悬崖边缘的阿黛，第三十八次问道。
阿黛懒得理他，继续举着倍镜望向远处。
倍镜指的是谷口方向，丁勒等的无聊，也跟着好奇瞅了一眼，太远了看不清楚，他随口一问:“你在看什么？”
倍镜朝他怀里扔来，丁勒抬手接过，转过身的红衣美人朝他眨了眨妩媚动人的双眸。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哎！等等！那是……慕塔的战机！”丁勒两只眼睛都恨不得钻进倍镜的径筒里，惊讶道：“他们堵那是想干什么？！”
阿黛头也不回地朝着不远处的飞行器走去，身后的某人举着倍镜探头探脑的左看右看，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太贱了太贱了太贱了……”
……
昨天送走灰格和灰雀之后，莫林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山谷就像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一览无余，没办法像是在野外那样找到吃的。莫林和莫尔饿了一天肚子，准备第二天就去卡安接受对幼崽的救济。
为了保持体力，两只窝在一个地方不动，静静等待了一个晚上。
天微亮的时候，人群就全都醒了过来，朝着同一个方向走。
不会变形的灰纹腹鼠们这次都老实地趴在了大人的怀里，队伍的体型精简了不少，莫林与他们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缀在后面。
现在的队伍要比之前壮大的许多。
莫林再也不是队伍的最后一个，他的身后几米处，紧跟着走在一起的是三个瘦高少年，更远的后面，还有不少人分散着保持距离，但又朝着相同的方向前行。
人数虽多，但是比不上春运那种摩肩接踵、前胸贴后背的拥挤。
莫林这一路上看过来，感觉不相熟的，都不会走的太近，总会隔着一段距离。
谁和谁是一拨的，简直一眼可以看出来。
灰雀抱着灰格的身影出现在了莫林眼前，莫林冲他俩挥了挥爪子，灰雀放慢脚步，从同族兽人的队伍里落单下来。
莫林想起昨天灰雀离开时说的话，关心道：“助音器对小灰格有用吗？”
灰雀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不行。”
灰雀向莫林倾诉的时候，日常话题就是灰格，莫林知道灰雀一直都想着灰格要是可以用精神源同别人交流就好了。
“没关系，”莫林安慰他，“以后还有好长时间呢，助音器不行还会有其它方法呢。”
灰雀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灰格明明就很聪明。”
“我也觉得灰格挺聪明的。”
“咕咕～”灰格冲莫林扬了扬爪子，声音和眼神里都是天真快乐。
莫林和灰雀又讨论起了前面卡安城的事。
灰雀知道的又要比莫林多一点，他们会被分到下城区，没有亲人的幼崽会进不同的收容所，像灰雀和灰格这样有可以依靠的同族兽人的幼崽，不会进收容所，会和同族的兽人们分到同一个地方。
莫林听的一惊，要是他和莫尔不在同一个收容所那怎么行？
连忙追问：“那不同的幼崽进收容所是怎么安排的？”
“这个我不知道，”灰雀摇了摇头，“我只听到他们说收容所很多的。”
莫林：“那下城区大吗？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当然很大了，”灰雀眼神微亮，“那里是很好的地方，有长长的街道，有很多的房子。不用听大人的命令做事，可以找事情干，然后养活灰格。”
莫林：“……”
反正对灰雀来说，这里是要比慕士塔格那个危险的地方好上一百倍。
莫尔无聊的在一旁边走边甩尾巴。
一个背着大包的棕发少年从左前方冒了出来，对着莫尔翻白眼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莫尔瞪圆了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右边的莫林，正在毫无察觉的和灰雀聊着天。
莫尔咧了咧嘴，对着他无声的露出了锋利的犬牙。
“咻”的一声，银灰色的梭形飞行器从蔚蓝的天空划过，周身的线型极为漂亮。
灰雀仰着头看着它转眼间就消失在前方，小声说，“我要是有一架飞行器的话，就可以把大家的东西都放在上面了。”
旁边的棕发少年“噗嗤”笑出了声，又朝着莫尔做了一个鬼脸，鄙夷道：“没有哪一位大人会用飞行器装垃圾。”
灰雀一下红了脸，搂了搂灰格不说话了。
莫林可看着这小孩昨天和灰纹腹鼠兽人们做了不少生意，那叫一个殷勤可爱，今天就说他们的东西是垃圾了。
“呸！你又不是大人物，你怎么知道他们爱装什么？！”
林安撇了撇嘴，“反正不装你们的垃圾。”
莫林：“垃圾！？你昨天可和他们换了不少东西。”
林安做了个鬼脸，“我就是个收垃圾的呀。”
莫林：……
他看出来了，这破小孩就是诚心想要气他们。
林安看着他们几个说不出来话，感觉昨天被堵住的气消了一点，麻溜地小跑着离开了。
“谢谢你。”灰雀呐呐了两声，小声道，“别和他生气，我先回去了。”
莫林有点难受，和林安这小孩有矛盾的是他和莫尔，林安搞不好是看他俩不顺眼才过来讽刺他们的。
这有什么好讽刺的！要是他有飞行器的话，他爱装什么就装什么。
莫林扭头看了一眼莫尔。
莫尔望过来，亮了亮爪子，“嗷”了一声，“下次我帮你打他。”
莫林：……
忍不住用爪子揉了揉脸，“打人就算了，你可以吓唬吓唬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下次遇到他，他还这样的话。”
……
从峡谷到山谷口，地势始终倾斜向上。身处其中的人从这一段路走，可能很难察觉。
丁勒站在山谷一侧的崖壁顶端，看着这一群人缓慢的快要爬到这段长长的斜坡尽头。
从这域峡谷汇聚而来的人，九成都是偷渡者，从高处俯瞰他们，是如此渺小脆弱，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从尽头滚落，跌回深谷。
卡安或许比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好，但是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
山谷口处，远远望去就像瓷壶的细长颈部，与开阔空旷的山谷内部相比，变窄变长。
还未到出口处，前面人群突然喧闹起来。
莫林这一路算是体会透了矮个子的郁闷，他抬起头，望见的都是别人的腿。
拥挤的长队伍之中，也不好往前边钻。
莫尔：“我们可以往上走！”
“上？”莫林疑惑瞅了瞅崖壁，这也不好上去啊，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瘸腿。
“踩着别人肩膀过去！”莫尔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莫林一头黑线，“算了，等一会儿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莫尔“嗷呜”了一声不说话了。
喧哗的吵闹声小了下来，人群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进。
越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林好像感觉周围的兽人有意无意的和前面的灰纹腹鼠兽人们隔开了距离。
等到莫林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灰雀的族人们已经明显被独独分隔开来，人群默契地远离了他们。
只有他和莫尔两个，突兀的跟在他们后面三四米处。
莫林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前面的队伍变得压抑无声，灰纹腹鼠兽人们沉默着往前，偶尔传来一两声颤抖的“咕咕”声。
短短一段路，走的漫长而又沉默。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前方传来，打破了队伍的静默。
像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前面灰纹腹鼠们的队伍各处，同时发出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
映入莫林眼帘的是左右两侧巨大的飞行器，压在了一片浅紫色的花海中央。
飞行器的外侧更远处，乌泱泱围着一圈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好奇、怜悯、愤然或幸灾乐祸。
莫林后面的兽人紧跟着涌了出来，恨不得夹起尾巴来，立刻贴着崖壁往两侧溜走，离前面的灰鼠兽人们远远的。
有灰纹腹鼠兽人们在前面挡着，莫林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莫尔跟着莫林混在想要溜走的人群里，挤到了右侧，这下前面没有人挡着，莫林一眼看见前面的景象，顿时惊得浑身的毛就要炸起来。
几十人断手断脚的躺在地上，沾在衣服上的血液已经变得暗黑，但是伤口处仍然有新鲜的血液不断流出，血淋淋的将身下的土地染红一片。
几只沾满血污的灰纹腹鼠躺在血泊中，躺在几十人中间。
“轰隆”一声巨响，左侧的地面被轰出一个洞口，逃跑的人群霎时停了下来。
高大的男人迈过昏迷不醒躺在地上兽人，扫视了一眼众人，傲慢无礼的威胁道：
“没有经过我的人检查，一个都不许走。”
“大、大人，”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不知道我们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不能走？”
“慕士塔格的叛徒混在了你们中间，别人我不管，只要有一个是我慕士塔格的叛徒，今天就必须被带回去。”
“当然了，”乔察舔了舔暗红的下唇，勾了勾嘴角，阴冷道：“他也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男人后面有人站了出来，“接受检查，不是的话就可以离开了。”
“凭什么！”有人不服，“我又不是慕士塔格的人，这里是卡安，属于利莫里亚！”
“你不服？”有人冷冷质问道，“你要阻碍大人的事情吗？”
“我、我……”先前不服气的男人被扫了一眼就不敢继续说了。
乔察抬起右手朝后招了一下，有人被拖了上来，扔在了乔察的脚边。
乔察抬脚踩住了他的脑袋，眼神阴鸷地看着前面颤抖的兽人，冷冷道：“一共叛逃三千五百六十八位。”
乔察把脚下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包括地上的这几位，现在只剩下你们五百多个灰鼠了。”
“如果束手就擒的话，保留剩下的女人和小孩，否则的话，一个不留。”
在场的其他人静了一瞬，然后哗然一片。
莫林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僵硬，动也动不了。莫尔探过脑袋，蹭了蹭莫林的脖子。
灰纹腹鼠兽人们没有谁说话，只听得到有人在压抑着痛哭。
莫林仰头朝他们看去，努力去找灰雀和灰格的身影，但是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乔察的耐心余不出一点留给他们，紧接着问道：“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
有人忍不住哭泣哀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大人，放过我们吧。”
“大人……”
乔察抬起下巴，“达古不会放过一个叛徒。”
“别哭了！”有人猛然喝道，“我们又不是他慕塔的奴隶！凭什么不能离开！凭什么！”
“我们走之前就想好的，死都不会回去！”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乔察双眉皱起，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前面的这一群人。
不用他说什么，乔察身后就有人站了出来，冷冷道：“看来你们是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