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作文汇集专用》一地鲜红

30、磨剑

　　漠北塞外，风卷狂沙。
　　驼铃声声过处，沙漠深处的绿洲，一间驿站，几处铺面，在沙漠里往来的旅人都必然会在这里歇一歇脚。
　　华服青年策马而至，方才抵达驿站即侧身下马，来不及拂一拂尘土，扔下马鞭出了驿站。
　　穿过旅人和驼队，绿洲的边缘，黄沙漫天之处，破烂的布头绑在高高的竹竿顶上随风乱舞，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形状。竹竿边一座破旧的石屋，铁器叮叮撞击的声响清晰地从中传来。
　　华服男子在石屋的厚棉门帘前立了片刻，许是犹豫了。或是风沙太大，终于还是掀帘而入。
　　厚厚的门帘隔开的，不仅是风沙，还隔开了炙热。石屋里，热浪滚滚，熊熊燃烧的炉火边，一男子手持榔头铁钳，敲打着一片红通通的铁。男人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不请自来的远客，低着头，手里的活计一刻也没有松懈。
　　“你明知我到了。”良久，远客先开了口。
　　回答他的，只有榔头敲打的声音。
　　“你还是不愿见我。”远客也不在意，挑了一处干净些的地方坐下。
　　刺啦——
　　铁片扔进水池，池里的水立刻滚了，发出刺耳的声音，猛烈地翻腾着水泡，卷起一阵水雾。
　　水雾退去，池里的铁片，现出马掌的形状。男人才开口：“手里活停不得。”
　　“手里的活？赶制的马掌，给我的马换上，然后赶我走？”远客冷静的声音字字清晰，却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男人捞出成型的马掌，用锉铁打磨。“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一言激得远客倏然起身，急道：“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没错。这里是你该呆的地方？十年了，十年磨一剑，你的剑，还没有铸成？就算铸成了，又如何？天下已平七八载，太平盛世，要剑何用？要剑客何用？秦暮白隐踪灭迹整十载，他在乎你么？天下既平，他前朝乱党的身份早已洗去，他为何不来找你，你还不明白么？哥！”
　　“滚，回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男人手里的挫铁停了，头却仍低着。
　　“哥！”华服青年急地跺脚，下一刻就要用强的。
　　男人抬起风霜满布的脸，粗糙且满布沟痕，正衬着他黝黑又布满厚茧的手。
　　“哥...”华服青年几乎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他那曾经风光得意，少年意气的兄长？
　　“滚。”男人的双眼透出冷寂的光，刺得少年无法上前一步，只得呆立原地。
　　男人转身进了内室，头也不回。

　　内室有一张桌，一张床。
　　床边的墙上，挂着一柄剑。剑鞘上没有点缀，木制的剑鞘显得光滑平润且微微地反光。
　　男人小心地取下那柄剑，仿佛抱着珍宝一般，挪坐到床上。剑平稳地搁在腿上，双手轻轻拂拭着剑鞘，良久方休。握着剑柄把剑自鞘中抽出，吹发而断的剑峰闪着青冷的光，亮可照人的剑身上，映出男人的眼。
　　“暮白，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即使你已化入炉火，化入铁水，你依旧是我的暮白。”
　　粗糙而温热的薄唇，吻上冰冷的剑身。剑身上泛起的薄雾，描画出男人的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