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三国）》山又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炒菜和豆腐】

　　韩庭语重心长地和鲁平暗示一番，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留下一脸茫然的鲁平后就领着阿娇她们回家吃饭了。

　　韩馥还没到休沐的日子，已经被韩庭判了没有口福的罪。

　　今晚娘仨桌前多了一道没有吃过的炒菜。

　　用镬（huo）炒的鸡蛋难免不好控制火候，而对于繁体字一向不太感冒的韩庭早已经命铁匠打出了几口铁锅，两口大的留在府邸和老宅的食堂里，小的自然是韩家人自己用的。

　　韩庭很久前就想吃一顿真正的炒菜了，铁锅一打好，他就迫不及待地让家里的庖厨烹饪新菜式。

　　这会儿主要烹调方式是煮、煎、烤、蒸、烩，炒菜一出新鲜得很，一家人每顿都吃得津津有味，荀氏最近有些撒开欢了吃，脸颊都圆润了不少。

　　看着奴婢端上来的那碟新菜，荀氏忍不住问道：“二郎，今天这道是什么菜？”

　　碟中的食物，白黄色的菜茎看着极嫩，混着鸡蛋冒着热气，一股鲜甜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见厅里还在传菜，韩庭看着荀氏笑了起来：“母亲，这叫韭黄炒蛋。”

　　荀氏隐隐抓住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是韭菜吗？”

　　韩青把鼻子凑近韭黄炒蛋，扇来一阵风，假装口水直流道：“真香！”

　　韩庭对着身后服侍的阿娇眨眨眼，这第一批韭黄是前几个月种在自己院里的，已经试验成功，阿娇是全程参与者，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

　　“说是韭菜，也不完全是韭菜。种下的韭菜割完后，主人命我们在每一株韭菜根上放置一个陶罐，稍微留了个通风的口，不想过了几个月就出菜了，只是颜色由绿变黄，故而称为韭黄。”阿娇解释道。

　　荀氏点了点头，满眼宠溺地望着韩庭，只不过她心里又有些担忧。

　　韭黄是他捣鼓的，鸡蛋是老宅养的鸡生的，豆油是老宅磨的，似乎他的那些发明和老宅已经改变了家人很多的生活方式。

　　荀氏喜的是次子醉心与家人培养感情，但总还有些忧心，怕他一不小心贪玩误了前程，毕竟这些在她看来都是偏门，读书走仕途一路才是正道。想来马上到年关了，等朝廷放假了就和夫君说说这事。前两年不是还和从叔伯有过一面之缘吗？现在二郎年纪虽小，但他早慧如斯，先学学读书写字也未尝不可，不如过了年节登门拜访一番。

　　荀氏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韩馥在雒阳朝廷上班，韩青自己得上学，家里更没什么有学问的长辈能好好教韩庭读书写字，不如干脆送去荀家那边，怎么说也是亲戚，多少会顾着这层关系照顾一二。

　　心里有了主意，荀氏便缓缓地抬起鹅颈，笑着说：“用饭吧。”

　　韩庭却是不知道他母亲的想法，他现在想的是，种完了韭黄他还要泡发豆芽那。

　　嘴里美滋滋地嚼着韭黄，心已经飞到田埂里去了，正常的一斤豆能出几斤豆芽来着？五斤？七斤？

　　有了豆芽、韭菜、黄白菜什么的，其实可以很好的改善冬季蔬菜减少的情况，这些都容易在将来推广开来，只是没有塑料的遮阳网，用陶罐这些毕竟成本太高，还不透气……

　　韩庭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打上了贪玩孩童的烙印，还在那美呢。

　　第二日，老宅后院里的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聚在一起围观做豆腐。

　　自打在老宅工作后，日日都能见着新鲜玩意，大家伙儿半辈子都是和这些工具打交道，吃的也是一样的东西，不想只要按照流程来，就能变化无穷，个个都稀奇得很。

　　虽然这时候早有了豆腐，但是寻常人家里粮食不多，吃食都不够，哪有这条件去磨豆子做别的吃食。

　　能亲眼见着磨豆腐的流程，有家室的都决心好好学学，以后也好做给家里人吃。

　　阿娇按照韩庭的要求，将提前泡完水的黄豆倒进了鲁平新改进的石磨。

　　星彩提前喊来的两个强壮仆人吭哧吭哧地推着石磨，她自己不时地往石磨里加点水，加点豆子，不一会儿就出磨出了豆浆。

　　看着白花花的豆浆流出，闻着还有些豆香，鲁平吞了下口水说道：“这就是豆浆啊。”

　　韩庭点点头，喊了年长的仆妇拿桶接了豆浆，此时院里那口支起的大锅已经烧热，就等下豆浆了。

　　韩庭跟仆妇交代道：“一会滤去豆渣就放进锅里煮，然后下点磨好的菜油，仔细撇去浮沫，别糊了。”

　　“我好像听过豆腐的制法，不过就是没吃过。”
　　“往日家里的豆子都不够吃，哪里能见着这稀罕东西。”
　　“要是日日都有豆腐吃就好了，我闻着老香啦。”
　　“说起这豆腐，我听说是前朝淮南王发明的哩。”

　　阿娇看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谈论，人已经笑开了：“这还没出豆腐呢，你们就惦念上了。”

　　有个老实的工匠起哄道：“跟着主人有吃有穿还有工钱拿，当然想尝尝豆腐的滋味啦！”

　　韩庭胡坐在席子上，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这时候淳朴的百姓只要有吃的穿的就很开心了，他们是最朴实的人，吃饱穿好谁还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造反，在吃这事情上，放哪的朝代都是头等大事。

　　随着柴火越烧越旺，锅里的豆浆已经四下翻腾，香味渐渐浓了起来，众人不自觉都咽着口水，心里好似一团火，巴不得马上就出豆腐。

　　又等了半晌，浮沫已经被撇了大半，见煮的差不多了，韩庭让仆妇将锅底下的火熄了，又往里头加了点温水降温。

　　鲁平匆匆跑进工坊的屋里，出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个大碗了。

　　韩庭见势笑骂道：“这还没出豆腐呢，看你猴急的，还有最后的秘诀没用。不过咱一会可以先分点豆腐脑吃吃，一人半碗啊，多了没有。”

　　众人一听，纷纷去拿了碗来，速度不比鲁平慢多少。

　　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冒着热气的豆浆被冲入大盆内，此前阿娇已经把水和石膏粉按照比例调制好了，就等这一刻。

　　这会儿阿娇慢慢将那碗石膏水倒进了盆里，一旁的男仆拿着大勺子不断地在盆里搅拌，浓厚的豆浆终于起了变化，慢慢开始结絮了。

　　眼见快要成团，韩庭眯起了眼睛笑道：“这会儿就可以了，现在的豆腐脑最嫩啦，一会搅老了不好吃。”

　　说罢，当即让在场的众人，一人半碗分着吃。

　　爱吃甜的就加点熬制晾干的蔗糖块，爱吃咸的就加点盐巴小葱拌拌。

　　又叫了青梅拿食盒拎了两碗送回府里给韩青和荀氏尝尝鲜。

　　都盛了小半碗后，剩下的豆花被装进了干净的麻布袋里，然后放进四方的竹筐里等待凝固成型。

　　只待成型，就是豆腐啦！

　　尝着嫩滑的豆腐脑，大家伙儿啧啧赞叹不已，这玩意怎么能这么好吃！

　　“甜豆腐脑，又甜又香！”

　　韩庭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避开众人坐在院子后门的台阶上吃了起来。

　　此时天色还算早，金灿灿的太阳挂在山头，天边一座座金山和阴影相互辉映，一派和谐风光。

　　韩庭吃了些觉得不是太甜，于是起身就要回去加点糖。

　　这时候，一个不太和谐的低音响起。

　　“站住，把你手里拿着的吃食给我。”

　　韩庭歪着脑袋咽下一口滑溜溜的豆腐脑。

　　声音似乎是从墙根里传来的，敢情这是在家门口遇到打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