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你》言樱语妃

28、第 28 章

　　幸运的是医院附近就有大型的连锁超市，走进才发现是Wilson名下的产业，不禁让林懿寒想起上次在他家的事……

　　对于一路上林懿寒的沉默，Wilson并不介意，随手从导购小姐手中接过购物篮，递给林懿寒，自己则缓缓地推着林懿寒的轮椅向前，渐渐地他发现林懿寒在这方面真的是专家，所选的食品零嘴皆是平时在辰曦家中看到过的，与他相比较，自己显得大意的多，虽然看过很多次，也只知道个大概，真的要叫他来买，估计有得好纠结了……

　　两人在选购的过程中很少交流，不多时也积累了一篮子的战利品，最后结账时，林懿寒在报刊区选了几本辰曦平时看的时尚杂志，看着他从细节流露出对辰曦的关爱，Wilson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佩服，此时此刻，他可以很肯定地说林懿寒远比自己爱辰曦爱的深的多……

　　回到医院，发现银翼和陈飞也赶来了，陈飞从Wilson手中接过林懿寒的轮椅，慢慢推向辰曦床边，银翼则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昏昏沉睡的辰曦，Wilson把买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好，由于是私人病房，房间很宽敞，一行人在这里忙进忙出倒也不显拥挤。

　　过了一会儿，陈飞在林懿寒耳边耳语了几句，林懿寒眉头微蹙，却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和所有的人告辞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和银翼说要给辰曦换个双人床，即使只住几天，他也不想辰曦有任何不适。

　　Wilson也要跟着出去，林懿寒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也任由他跟着，只是表示自己要先整理一下，请他在外面稍等，就由陈飞推入休息室，并且锁上了门。片刻以后，他看到陈飞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塑胶袋，里面塞着满满的一团什么东西，往洗手间走去……

　　虽然不能肯定，但就他对于瘫痪的基本了解，也猜出了个大概，他和林懿寒虽然是情敌，但自从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骄傲如林懿寒连自己的基本生理活动都不能控制，他不能想象每次换洗的时候林懿寒是怎样的心情，如果瘫痪的是自己，能否做到像林懿寒这样坦然面对？答案昭然若揭……

　　“抱歉，久等了……”林懿寒被陈飞推到Wilson跟前，“陈飞，你先回去吧，我和Wilson有点事要谈。”

　　“可是……”陈飞显然是不放心林懿寒一个人在外面，倒不是怕Wilson对他不利，只是林懿寒的身体有太多的不方便，而且前面换洗的时候发现他的左手好像扭伤了……

　　知道陈飞在担心什么，展露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的，放心……”

　　陈飞清楚他的脾气，只能转向Wilson，郑重地说：“那就拜托了。”

　　Wilson点点头：“这是自然。”推起林懿寒的轮椅离开。

　　把林懿寒抱上车，收好轮椅，坐回驾驶座，看了一眼林懿寒并不是很好的脸色，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心：“你是不是不舒服？？”一边说着一边把林懿寒的座位靠背慢慢放下，形成个使他比较舒服的角度。

　　“不得不说你的气度让我佩服……”没有回答他的提问，林懿寒反而说了句无关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相对的我也是一样，所以我们才需要谈谈。只是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我没事。”今天的身体还算争气，虽然折腾了一天，但除了一贯的背痛以外没有其他的症状出现。

　　“那好，去哪里呢？”

　　“随便。”

　　总觉得林懿寒不像他所说的没痛没病，多少有点担心，想找个地方让他可以放松休息，冲口而出：“要不去我家吧？”

　　林懿寒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有点愣愣的：“这个……能告诉我理由吗？”

　　“额……”如果说真实的理由会伤害林懿寒的自尊，即使身体是如此的重残，他的骄傲却不输任何人，正当他斟酌着怎么回答的时候，林懿寒开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去我家吧。”

　　依照林懿寒的指路，两人很顺利地回家。

　　林懿寒到家便换上电动轮椅，让Wilson随便参观，自己去换了一套衣服，这期间Wilson也开始打量这套公寓，他本以为像林懿寒这样高位截瘫又不能自理的应该会请长期护工的，没想到这间屋子就他一个人独居，虽然所有的家舍都是为林懿寒专门设计的，可是依旧会很艰辛吧……

　　当Wilson发出一阵阵感叹的时候，林懿寒正艰难地和衣服搏斗，他早知道左手腕在摔倒的时候扭伤了，出于骄傲一直隐忍着不说，此时已经高高肿起……好不容易把自己移到更衣室的贵妃塌上，习惯性地摸摸下身，还好没湿……今天的意外不断，使得他自己都忘记了最重要的换洗，当陈飞替他摘下早已满了的尿布时，不由地庆幸，还好有陈飞提醒他，否则丑大了……

　　但是笑容在下一刻凝结，从Wilson出现开始，所有的片断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林懿寒的脑海中一幕幕地翻过：如果今天Wilson没来，那自己该怎么办呢？即使不忍心爱人躺在地上，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谁让他是个离开轮椅就只能爬的瘫子，永远只能等待他人帮助，甚至他连轮椅都爬不上去！

　　这一刻林懿寒无比厌恶自己瘫痪的身体，尤其是包裹着尿布的下身，让他最后的尊严都丢弃了……想到Wilson还在外面，收收思绪，勉强为自己换好上装，解开西装裤，努力地往下拉，露出尿布，双手在膀胱处耐心地打圈，排出积液，把尿布强行扯离臀部，随手抽几张湿巾将下身和臀部擦拭干净，撑上轮椅，移去洗手间，把尿布用塑胶袋包好，丢进马桶边的垃圾桶，洗干净手，从隐形柜中取出尿套导尿管和尿袋，为自己武装上，从全身镜中看到□□的下半身严重萎缩着，两条腿斜在一边，一双脚也严重下垂着搭在踏板上，在黑色轮椅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地扭曲……

　　退回更衣室，把内裤和外裤穿上，盖上条毯子来掩饰自己的残躯，顺带为受伤的手腕涂抹点药油，就驾着轮椅来到客厅。

　　“抱歉，等久了吧。”对坐在沙发上的Wilson礼貌地招呼了下就滑着轮椅来到厨房，“咖啡还是茶？”

　　“咖啡，要帮忙吗？”

　　“不用。”林懿寒显然不喜欢接受别然帮忙，那样会时时提醒他自己的残疾。

　　没过多久，林懿寒用托盘盛着两杯咖啡，奶精，糖来到茶几前，勉强把托盘放到低矮的茶几上，Wilson当然看出他的勉强为之，想着林懿寒的倔犟，也只能暗暗叹口气，静静地品着咖啡，等林懿寒缓过劲。

　　“你想谈什么？”林懿寒休息片刻后开口。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对辰曦若即若离？”

　　“！？阁下貌似是她的男友吧，这个问题不该你来问。”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首先，我肯定我很爱辰曦，但是爱未必是自私的，我知道你对她意义非凡，既然你我开诚布公，那我也不怕告诉你，她之所以会找我交往，是因为她把我当作你的替身，一直如此。”

　　这个消息对于林懿寒来说无疑是爆炸性的，他和辰曦在一起时都有意避开Wilson的话题，自然不会知道个中缘由，但是他还是不能确定：“你一直都知道？”

　　Wilson不禁苦笑：“是啊，我们刚开始交往1个月的时候她就有对我坦白。”

　　“据我所知你们在她回国前就已经分手了，我可以理解你追她到中国是因为你还爱她，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说到这里，林懿寒停了停，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语句。

　　“不明白我为什么知道你对于她的意义，还没有干涉阻扰，甚至想帮你？” Wilson自然地接下了林懿寒没说完的话，在林懿寒点头附和后给出了解释，“这次我再追她是要让她爱上我，不是你的替代品，只是我。可是我越来越发现她离我越来越远，在她心里永远都只有你，我们之间缺乏激情，午夜梦回她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我做了所有的努力去赢得她的笑容，可惜都只是非常短暂的，真正能左右她的情绪的只有你，但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一再地拒绝……”

　　“今天中午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束缚了我做很多事，我已经不能再做一个合格的男友……”

　　Wilson因为林懿寒的自卑而感到愤怒，语气不免有些上扬：“如果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放弃，你的爱未免太不经风雨了吧，你这算什么，爱了还要放手，根本是个懦夫！”

　　“懦夫”一词深深地刺痛了林懿寒：“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懂！？当你看到女友昏倒在地，却连抱起她的能力都没有的时候，你会有怎么感受？！我现在的身体你也了解了，事事都要别人的帮忙，娜娜如果跟着我，就要一辈子伺候我照顾我，你舍得吗？”

　　“你……”

　　“否则你以为我可能把她让给你吗？”

　　“但是她不快乐，只有在你身边她才能真心地笑。”

　　“这种快乐是短暂的，面对我这样的身体，终有一天会厌烦的，到时候只剩彼此折磨和对生活的绝望……人的一生很短，我不想因为我使她错过许多精彩，更不想让她因为一时冲动而耽误了以后的人生。”

　　“这只是你的假设和臆断，你不能一意孤行。”

　　“恕我直言，我还是没懂你的立场。”

　　“我的立场就是我爱她，要她快乐幸福，既然已经了解自己不是她要的，强扭的瓜不甜，也没什么好勉强的，只好退到哥哥对妹妹的关系，说不定大家都会轻松点。”

　　“你要和她分手？”林懿寒低沉的语调中流露出隐隐的危险。

　　“别误会，我还是爱她的，怎么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我不会主动提出分手，只是希望她能开心，换句话说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会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得到真正的幸福。”看了眼松口气的林懿寒，“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勇敢一次呢？未来的事没有人能知道，为什么不给你，给你们的未来一次机会？你口口声声说不要她的人生有遗憾，有没有想过这个遗憾可能就是你的自卑造成的？”

　　“……”这次轮到林懿寒无语了，的确就像Wilson说的，他一再地决绝是因为他的主观臆断，一意孤行地认为辰曦会厌倦会离开，所以只能忍痛把她交与别人，“那你呢？就这么放弃吗？”

　　“你们之间还有我介入的余地吗？恐怕真的是当局者迷，你们知道自己有多爱对方吗？只要有一丝希望我断不会放弃，更不会来找你谈……”自嘲地笑笑，“我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阿，每次她看到和你有关的东西都会露出很悲伤的表情，每次看到她在我面前强颜欢笑就很心痛，我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可是我能肯定在我怀里她想的还是你……所以求求你不要再折磨她也放过自己，不要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去伤害她，太残忍也太不公平了……”

　　“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如果你看到今天她醒来发现床边的不是你的时候那个表情，你就会知道你错的有多离谱了……”

　　“她听了你的说辞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我能感受到她的失望，那种接近绝望的悲哀……你还是爱她的对吗？”

　　“是，无论她和谁在一起，我都是爱她的。”

　　Wilson刚要说话，就被一阵电话铃打断，接完电话后脸色沉重地对林懿寒说：“是医院打来的，娜娜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