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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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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仅仅只是三天,所以沈微的行李并不多。一个随身的旅行袋里,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手提电脑。
等到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房子小,你将就一下吧!”穆韵夕一边忙着给沈微在鞋柜里找出一双新的女士拖鞋,一边笑着说。
“你能‘收留’我已经很好了,再说,这里很不错,你一个人住,两居的足够了。”沈微倒也没有说奉承话,的确,这套房子在装修上,穆韵夕可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目的就是让自己住的舒心安逸。
地板是实心红木,光滑平和,客厅中央铺放着一块红底黑边中心有一些形态各异的英文字母的羊绒地毯。客厅里就数那个庞大的白色软摇椅最为显眼,样式简单却别致,还有一个同色的坐敦,既可以放脚,又可以坐人。沈微忍不住一屁股塌进摇椅里去,柔软瞬间就包裹了全身,她缓缓的摇晃着,工作一天累了,回到家中坐在这里看着电视,光想一想就觉得人生是无比的美好啊。壁挂式的液晶电视后面是一面红色的电视墙,电视的两边还各摆放了一只白色的长筒银灯。封闭式的玻璃墙增加了室内的明亮度,沈微往窗边走近了两步,紧挨着透明落地窗的地板上放着的是一对柔软的白色坐垫,坐垫中间隔了一个矮矮的木桌,离地面仅仅五公分高。
整个客厅里摆放的家具极少,却反而会给人一种很充实的感觉。
穆韵夕开了空调,又打开电视,问沈微:“你要喝什么?只有红茶和绿茶了。”话还没讲完,人已经进了厨房。
“不用麻烦了,白水就行。”沈微扫了几眼电视里一闪而过的画面。
穆韵夕端着玻璃杯从厨房里走出来,递给沈微,指了指左手侧的那个门,“这间是我的书房,只能委屈你住一下喽,要不要去参观?”
沈微笑道:“好啊!”
推开棕色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超宽屏幕的白色苹果电脑,摆放在同色的书桌上,显得优雅而又大气。桌子上还凌乱的散着一些文件夹和纸张,紧挨着墙放着一个书橱,沈微大概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法律方面的书籍,其中也穿插了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周振甫的《诗词例话》,甚至还有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之类的。房间内有一个圆形的隔断,将空间划分为两部分,隔断后面才是一张大大的双人床,看起来就很柔软舒适,沈微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选择来这里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哈!
穆韵夕开了冰箱看,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又换了鞋,准备去楼下的超市买点零食之类的。她拿了钱包朝沈微在的屋子喊:“我到楼下去买点吃的,你先坐一会儿呃!”
沈微伸出头:“远不远?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超市就在楼下。”说着已经开了门出去了。
沈微站在书房的阳台上,往下看,夜色暗沉,灯火璀璨的犹如遥远天边最亮的星子。附近的高楼林立,湮没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唯有顶端一闪一闪的红点亮着。
这里是五楼,她一低头就看见了正走出小区的穆韵夕,马路对面还是灯火辉煌一片,沈微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过马路,进了对面的那家超市。五楼并不高,站在这里,她甚至还能看见穆韵夕身上那件白色的大T恤,在暗沉沉的夜里,分外的清晰明了。
她出来的很快,手里拖着两个购物袋。白色大T恤的胸前有只毛绒绒的小黄鸭子,憨态可掬,极为可爱。
沈微看着那只小鸭子,就不觉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戴着毛绒绒的帽子时也像这个样子。略微的一走神,就听见楼下刺耳的刹车声,心里一沉,低头一看,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生怕叫出声来,过度的震惊让她的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像是丧失了记忆,直到围观的人群渐渐包围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她终于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急忙冲下楼,连鞋都顾不得换,直接就从安全楼梯的出口下了楼。
冲出小区,她又突然慢下脚步来,心情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一步一步的坐过去,拨开围观的人群,那两个购物袋已经被撞出了好远,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薯条,巧克力,饼干,火腿肠,甚至还有滚远了的瓶装牛奶。泪水突然就一下子涌了出来,蹲下身去,摇着她的肩膀喊道:“穆韵夕,你醒醒。”可是地上的人却丝毫不动,只有额头的暗红色液体孜孜不断的流了出来,回应着她的哭喊。沈微只觉得心掉进了无底洞,不断的往下沉。那暗涌的血,刺的她眼睛发疼,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偏偏老天不长眼?
人群的不远处,几名交警正在和一个人交谈,看样子正是肇事司机。
人群中像被投进了一块石头,激起了小小的涟漪。
“看样子是司机酒后驾驶,这么远都能闻到身上的酒味儿,真是......”
“是啊,怎么会这么不幸,过马路都能被撞到。”
“唉,喝了酒还开车,真是不要命了哟!”
小区的保安叫的救护车终于赶到,沈微一边掉眼泪一边跟着医生护士把穆韵夕抬上担架送上车子,然后也跟着跳了上去。身后的警车也跟上了,那名肇事司机就坐在里面。
穆韵夕处在昏迷状态,沈微坐在一旁,拉着她的手,冰凉沁骨,没有一丝温度,她只觉得心里慌到了极点,忙着问正在为穆韵夕止血的医生:“她会不会有事?她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病人的情况不太好,流了很多血。”
一旁的护士开口:“请问您是不是病人的家属?”
沈微这才想起来应该要通知她的家人,幸好穆韵夕的手机是随身带着,就装在裤兜里,她从她身上掏了出来,翻开电话薄。她们在闲聊的时候,曾经听穆韵夕提起过自己的前夫的名字,那时她还感慨的说了一句同病相怜。她在想,是要打给她的父母还是打给她的前夫,低头看了手表,已经快要十二点,这个时候打搅韵夕的父母实在是过意不去,而且人老了,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要是老人家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岂不是她的罪过?思量了几番,终于决定还是打给陆良生。就算已经离了婚,但应该不会绝情到不顾曾经同床共枕几年的老婆。
于是找到陆良生的号码,就直接拨了过去。
长久的嘟嘟声,久的她马上就想要挂掉了,听筒里却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像是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请问你是陆良生先生吗?”沈微忙不迭的开口询问,焦灼不安的情绪表露无遗。
“对,你是?”陆良生略有些疑惑,又看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是穆韵夕的手机没错,怎么会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不过他还是很礼貌的回答。
“我是韵夕的朋友,她出事了,能不能麻烦你来一趟省二医院?”
陆良生有一瞬间的怔忡,他下午的时候还见着她和另一个男人在咖啡厅里言笑晏晏,她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犹如春风拂面般的温暖,真实的仿佛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从不曾离开过,怎么会突然就出事了呢?他只觉得心跳慢了半拍,仿佛有一丝恍惚,他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所以又问了一句:“她怎么了?”一贯淡定平稳的声线里也生出了几分隐隐约约的不安。
“她出了车祸,现在正在赶往医院的途中。我很抱歉不能代表她的家属,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能不能请你来一趟医院?”
电话挂掉,陆良生只觉得自己将是被餍住了一样,有一根无色的线牵住了他的心,线的另一端握在那个女人手上,扯的心弦丝丝的痛,有一种痛入骨髓的麻木。
于是用最快的速度拿了车钥匙出门。
幸好夜已深,路上的车流并不多,交通也没有白天那么繁忙。陆良生把车子开到了最大档,几乎像是箭一样的射出去。省二院在城东,而他恰好住在城西,几乎要跨越大半个城市,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句,方向盘往左一打,再次超过前面的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