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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无法面对的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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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风打在脸上的感觉,海因看着坐在自己右侧开着车子的海凌尘,一颗纠紧的心似飞扬起来一般的舒展开来。
人生不过转瞬过,何苦画眉对镜哀。
“今天,我们吃什么。”纯没话找话,只要是与海凌尘在一起,他吃什么都行。
微微偏下脸,海凌尘脸上的笑,永远是那样的柔和与温暖,“小因想吃什么,爸爸都请你。”
眉眼里的笑意轻轻的泄了出来,海因笑起来的时候,总会带起一抹让人心碎的流光,这个孩子笑起来的时侯太少太少,也只有在海凌尘的面前,他才会完全的放下自己的心防,笑得单纯而无忧。
“我想吃你……”轻轻的耳语,差一点让这辆正与风奔跑一般的车子,差点扭进了一旁的安全岛上面。
可是紧急刹车之后,却传来让人发自内心的笑声,“呵呵……哈哈。”
海凌尘看着那笑得前仰后合的海因,忍不住伸手一把把他捞在怀中,拥紧,下巴搭在海因的肩上,幽幽的轻笑到,“如果,你能永远这么开心的话,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的海因静了下来,他伸手环住抱着自己的海凌尘,凑到他的耳旁,“去死可以,但一定要有我同行。”
海因怕死,但是海因更怕海凌尘离开自己,所以与海凌尘的分开一比,死亡好像也变得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如若去死,同行便可,否则休想离开他。
死也不能把他们分开,这就是海因对于海凌尘的执者。
车子停在了一家中式晚茶的前面,因为海凌尘喜欢吃西餐,所以拐带的海因也喜欢吃,一般的时候两人都是到西餐厅解决,那地方安静,而海因喜欢安静的气氛。
而中式晚茶这里面则是显得拥挤而热闹,香港人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聊点什么,所以这酒酣之时便是谈生意交朋友的最佳场所。
海因安静的随着海凌尘爬上了二楼。
二楼比起一楼大厅要好上一些,但是仍热闹得可以,四处可见喝高了人,相互间嬉笑怒骂,随后一酒抿恩仇。
海凌尘早先定好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伸手招来服务员,然后对着坐在对面的海因笑着介绍到,“我听同事说,这里面的东西真的很不错,所以想让你也尝尝。”
对于吃的,海凌尘了解的确实不多,如果不是同事那张围着自己转上三天,也没说够的样子,否则是不会这里的几道招牌菜那么的了解的。
不可置否的点下了头,海因只是双眸流光溢彩的看着海凌尘那张漂亮得像天使的脸上浮起的宠溺神情。
不大会功会,被人介绍得天花乱坠的小吃就被服务生给送了上来。
看着那精致小巧的糕点,海因忍不住挟起一块到自己的堞子里面,没办法,卖相实在太好,充鼻的香气也浓郁。
“来,小因,吃啊,这可是真正地道的广东菜。”海凌尘笑得柔和为海因在一瞬间就把小堞给堆得满满的。
入口极软,微带着桂花的香味,而且其中还有鱼肉的感觉,这是什么,这么好吃。
就在这时,却从二楼楼梯下来蹬蹬的跑上来一个人。
“看什么看,没看见过帅哥啊?”从鼻子里央喷出的气浪简单可以吹倒一只牛,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看那穿着,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年纪不大,模样到也帅气,吊儿朗当的身上挂满了小玩意,一走三晃的晃到了离海因那桌不远的一个空桌上面,伸手敲了敲,“服务生,怎么来人了也不招呼一下,想让我在看着别人吃吗?我又不是没钱。”
“呃,对不起,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男孩招了一眼四周,然后目光在海因这桌停留了三秒之后,就指着他这桌到,“照那桌的,来一份。”
服务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海因的桌号,然后笑得拿笔记下,“好的,请稍等,我们马上会为你送上来的。”
在等菜的这段时间,男孩好似看着海因看上瘾了,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海因,好似想从海因的身上能看出一朵花似的,聚经会神到忘我。
海凌尘与海因同时感觉到了那道入骨的视线,海凌尘一边为海因挟着菜,一边轻声问道,“认识吗?”
海因一直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眼角的余光轻轻的扫了一下,然后低头吃东西,“不认识,没兴趣。”
一听海因说不认识,海凌尘笑笑的伸手揉了揉海因那头碎而滑的头发,眼里的笑意很明显的带着一抹趣味,“海因,这样不好,在外面要多交些朋友。”自从海因从那场车祸之后,就一直很安静,有的时候安静得让他觉得心疼,所以他总是希望,海因能交到一些好朋友,能开心一些。
就在这时,那边坐着的男孩却一下子从座位上位站了起来,他三步两转,来到了海因就餐的这桌前面,伸手一指海因,“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他的声音很脆,而且动作很突然,所以二楼几乎有一半就餐的人都看了过来。
正吃着东西的海因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湿巾轻轻的试了试嘴角沾上的油印,然后坐直了身子看向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是暗夜的星星一般让正打算滔滔不绝的男孩咽了咽口水,然后一把按到桌子上面,直视着海因,“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年了,你收我为徒吧。”
一年前的海因曾是和宏私高里有名的风云人物,可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风光得像是一个恶魔一般的少年,竟然会突然之间消失在空气之中,与他同龄的人都顺利的考上了各所大学名校,可是海因却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子一般的沉潜无声,消失在同龄人的视线中………
挑眉看向海因,海凌尘竟然不知道海因如经受人欢迎,当下笑着的眉眼中尽是调侃之意,海因,你很不错啊,到这儿居然还有你的崇拜者,了不起。
海因把视线从男孩的身上滑下后,落到了海凌尘的眼里,平静的面容没有表情,可是眼里却透出一抹别扭的神彩,你要笑,就大声笑,闷得内伤,可没有人管你。
可爱,好可爱的孩子啊。
他俩这边眼神传意,可那那边按着桌子的男孩却皱着眉头,“你究竟收我做徒弟不?”
拿起茶水的杯子轻轻的折了一杯,海因喝点茶水漱了漱口,转过头看向他,平静的摇了摇头,“不收。”
“不行,你必须收我为徒。”傲得可以,竟然如此的拜师,是不是后无来者不知道,但一定是前无古人。
放下手中的茶杯,海因不理会男孩那快要跳脚的样子招来了服务生,“买单。”
“喂……喂。你怎么这样啊,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伸手掏出钱来结了帐,海凌尘看着海因那平静的表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然后看向男孩,“为什么要拜他为师啊。”
“为什么……”男孩两眼一亮,好似想起了一年前,海因在和宏私高里面一个人就把三大天王给废的的情景,但是由于他不是和宏私高的学生,当时去和宏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所以等他与朋友说完话的时候,再想找海因的时候,海因早就没影了,后来,他在朋友那里得知,他叫海因,是高三的学生,其它的就再也不知道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海因竟然会这么巧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当下便激动得忘了海因当年既然能把三大天王给废掉,此时也把他一样给废在这里了。
有些后怕的惊起一身冷汗,可是向来说一不二的他,怎么说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放海因离开自己的视线吧,海因可是他的偶像啊,一个货真价实的超级偶像啊。
“你就收下我吧。”男孩张扬的气质中带着让人玩味的古怪,可是海因就是当没有看到,然后向楼梯处走去。
可是男孩见他没反应,不干了,当下伸手便要去拉他的手,“你不许走,还没收我做徒弟呢。”
海因的身子步伐轻快,所以他并有拉着海因的衣角,可是他却撞到了海凌尘的身上,险险把海凌尘撞倒。
脚下一滑,海因伸手扶住海凌尘的腰,然后看向了这个撞到海凌尘的男孩,一又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面泛出一抹流彩,“你在找死。”
修长的手似一只剑般的劈向了男孩,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男孩却似滑溜的泥鳅一般的从他的手下险险的躲了开来。
脸色未变,海因却停下了手,然后扶着海凌尘的身子顿住了前倾的身子,看着男孩,然后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弯弧,极浅,手指一翻,一旁桌上的竹筷便拾在手中。
“小因,算了吧。”海凌尘伸手一拉海因的衣袖,然后看着男孩温和的笑了下,“你还是走吧,我家海因是不会收什么徒弟的。”
男孩感觉到了海因身上传来的杀意是那么的明显,可是伴着海凌尘那道缓意融融的笑颜,却发现,杀意竟然莫明的消失不见了。
当他发现眼前已没有了海因的影子的时候,忍不住跺了跺脚,“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也一定要成为你的徒弟的。”
坐进车里,海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闭上眼,然后向一靠靠在座背上面。
“怎么,累了,那我们回家。”
声音有些闷闷的,可是海因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要认我做师傅吗?你就不好奇,我一年前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吗?”
伸出手来习惯性的揉了揉海因的头发,看着海因那闭着但是却轻颤的眼睑,海凌尘笑得一如以往的柔和和温暖,“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你都是我儿子,你都是海因,你都是我最爱的人,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伸手握起海凌尘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处,海因从心头浮起一抹柔软冲淡了刚才冒出来的杀意,闭着眼轻轻的抖动着,“我最爱的也是你。”
当左颀然再一次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叫海因的男孩的时候,心里头浮出的疑问更加的深了许多。
海因拿起杯子吸了一口鲜橙汁后,才放下杯子,看向她,然后略带着不解的问道,“夫人,校庆能举办得如此成功实在是要多谢夫人的赏光,不如,海因不知道夫人今日找海因来,有什么事情儿?”
看着那张虽然不同,但是却让左颀然心情无比颤动的那张脸,左颀然咬了咬牙,然后才搅着面前的咖啡轻声说到,“海因同学,我听说,你是与你父亲一起生活对吗?”
海因虽然看起来很小,但是却给人一种很有安静沉稳的感觉,这或许是与单亲家庭有些关系吧。
点了点头,对于与海凌尘一起生活的事情,海因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好像在这里单亲家庭都已经是普遍现象了吧。
千夜,他们真的好像,海因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真的与她的儿子千夜太像了。
“你没去过日本吧。”
海因又吸了一口鲜橙汁,心头一阵了然浮过。
“可是,你的日语却与别人的不一样,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左颀然是是华裔,可是她却是出生在北海道,但是作为京都藤原家的儿媳的她却有着一种揉和了北海道与京都语中一种很特殊的日语发音,而她第一次与海因见面的时候,就从海因的日语里面也听出了那种并不明显,但是却很特别的语调出来。
亲切,熟悉,然后是渴望,可是海因却平静的摇了摇头,他曾经以为自己是真的很想这个女人,真是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抛弃他,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地方,为什么要离开他。
可是此时,他的心境变了,窗外的秋风轻轻的拂落叶片,带着清冷的雨滴,一滴一滴的敲击着窗子发出的声音让海因失神了。
这一切还很重要吗?在这里,他不是有了一个爱他,他也爱着的人在吗?他并不是那个被人毒打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孩子了,他再也不是那个连吃饭都无法吃饱,只能在忍饥挨饿当中忍受父亲毒打的千夜了。
他是海因,他就是海因,没有什么时候,海因比这个时候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千夜,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冲进脑子里面一般的让海因一瞬间感到痛楚从心上传来,痛,真的很痛,那个名字被他小心翼翼的藏在心中十多年了,可是如今突然间被人翻了出来,却发现,伤口并不曾好过,忽视到已经化成疼痛难忍的脓疮只是被他隐藏得极深了罢了。
笑,浅浅的在那一张并不喜欢笑的脸上晕了开来,有些清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疏离,不同于与海凌尘在一起的自在,温暖,海因此时的笑,有着如茶一般的深遂,也有着茶一般的苦涩。
“夫人,您在说什么我不懂,但是我想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你好像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是吗?”
“是吗?”真是像他说的那样吗?看着那带着窗我冷雨一般的笑,左颀然默然了,然后仍是轻轻的搅着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对不起,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挑眉,笑意敛去,海因眼里滑过一抹隐伤。
“很亲近的人吗?”
好似想起了那个站在樱花树下一脸企盼神情的孩子,左颀然陷入了心痛的回忆当中………
“二十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到京都留学的美术系学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生,他叫藤原雅然,是我同系的学长,对于初到京都的我很是照顾,于是不知不觉间,被他吸引的我爱上他了。
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他的家族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所以他的婚姻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可是我们相爱,我们想要在一起,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会被人硬硬的拆分了,我被他的父亲暗算迷昏之后又送回了北海道,并且把我嫁给了雅然的族叔,那个比我大十四岁的男人是一个除了渴酒,什么也不会的蓄生,于是我便在昏迷之中成了雅然的族婶。
后来醒来之后,也曾想到过死,可是当时,我已怀了下雅然的孩子,无论如何,我却不能死,因为我要努力的活着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
由于我太过思念雅然,所以为孩子取名叫千夜,意思是思他千日千夜不变,就在孩子十岁的那年,我又再一次的遇到了去北海道祭祀的雅然,为了见他,我偷偷的跑出了家,去了祭祀院。
从此之后,我们就会偷偷的在祭祀院里面约会,可是不久之后,这件事儿就被雅然家里的人知道了,于是我们一同被带到了京都去接受家族的制裁。
当我和雅然终于排除万难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千夜竟然被那个畜生打得活活冻死在雪地中了………都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是我犯下错,千夜怎么会死,千夜怎么会离开我………
看着那似落下的珍珠一般的眼泪,海因的心被一团火烧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后竟然担着如此大的故事。
左颀然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原来平和的面容陷入了极度的哀伤当中,当年的事,都过去十多年了,可是仍发觉这心仍痛得让她受不了。
既便是现在他与雅然如愿的呆在了一起,可是失去千夜的痛,仍会夜夜的纠痛得她的心,让她愧疚得无法安然入眠,如果没有她的自私,千夜又怎么会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