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养成计划》刀尖上舞动

807、冰湖

　　庞然大物吃了痛，在水中疯狂地甩动自己可怕的脑袋，带着周围的水也动荡起来，整个湖水被搅得天翻地覆。
　　念初心的身体在水中一上一下快速翻腾，可就是靠近不了冰层。
　　那怪物停止了疯狂甩动，血盆大口再一次张开。
　　感受到周围又一次黑了下来，念初心奋力地朝前一扑，奋不顾身地向着远处冰层被砸开的地方游动。
　　巨大的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念初心不敢掉以轻心，全身上下都动了起来，朝着冰层被砸开的地方靠近。
　　水中的金光一次又一次地在庞然大物的血盆大口之间来回，庞大的怪物也被那金光惹恼，一下又一下地张开血盆大口，想将那金光吞入腹中，却都以失败告终。
　　然而，那庞然大物的动作带起巨大的水流，搅得周围的水起了滔天巨浪。
　　念初心一次次被抛上巨浪的顶端，又一次次被带了回来，始终无法逃离到那冰层之外。
　　所幸的是庞然大物的愤怒还没有结束，它再一次扬起庞大的脑袋，对着水中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一击带起了数十丈高的巨浪，念初心的身体被冲上巨浪的顶端，然后终于被抛在了厚实的冰层之上。
　　微弱的金光与庞然大物的搏击还没有结束，巨大的冰层不断地被撞开。
　　念初心方才从昏迷中醒来，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卡擦擦的巨响，求生的本能推动着她，来不及思考，她手足并用，再一次朝着光亮的地方爬过去。
　　及至焦黑的血肉再一次碰触到坚硬的石头，念初心的心里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身后，巨大的声响慢慢地不可闻，念初心焦黑的身体趴在周围坚硬的冰川之上，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 ※ ※ ※ ※
　　火山地狱，火山口上，莽原与左耳、烟罗三人依然矗立在翻滚的熔岩边缘。
　　自从念初心跳下熔岩之中，这三人便一直矗立在这里，没有离开一步。
　　“十天了……”左耳抬头看了看空中的烈阳，喃喃自语了一句。
　　没有人接他的话，莽原和烟罗依然盯着翻滚的熔岩，默不作声。
　　“也不知道她如今在什么地方。”左耳又轻轻叹了一声。
　　莽原依然盯着熔岩，没有丝毫反应。
　　烟罗机械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左耳，又回过头去，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这火山口上，周围的空气比其他地方更加灼热异常，仿佛马上就要燃烧一般，三人似乎就置身于火炉之中。
　　可谁也没有说离开，就这样站了十天十夜。
　　“喂……”
　　见莽原毫无反应，左耳便伸出手去在莽原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
　　左耳根本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碰了莽原一下而已，可莽原的身子却仿佛站立不住，直接便倒了下去，朝着翻滚的熔岩滑落下去。
　　旁边的烟罗眼疾手快，立即伸出手，一把将莽原的身子拽住。
　　“怎么了？”左耳惊讶。
　　他分明就没有用任何力量，不过轻轻碰了一下而已，莽原怎么就掉下去了？
　　怎么连这一点力量都承受不住了？
　　烟罗将莽原抓住，可莽原的身形异常魁梧，那边地带又十分陡峭，莽原下落的去势迅猛，带着烟罗娇小的身体往下滑了一大截。
　　左耳惊讶归惊讶，反应却还是快的，立即伸出手来，一把将烟罗和莽原两个人提了上来。
　　这变故不过发生在一瞬间，莽原被扔到地上，整个左脚已经变得焦黑。
　　“怎么回事？”烟罗惊魂未定，立即询问地看向二人。
　　“我没有用力。”左耳立即说道。
　　他敢肯定自己真的没有用力。
　　“不关你的事。”莽原咬了咬牙，用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左腿使劲地往后搬了搬，这才说道：“是我自己。”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烟罗皱眉。
　　“我体内的力量突然被全部抽空了，如今没有一丝力气。”莽原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苦涩。
　　烟罗皱起眉头看着莽原，不明所以。
　　“你说什么……”左耳听罢，心头顿时一凉。
　　他瞪大眼睛看向莽原，莽原抬起头看着左耳，轻轻地点了点头。
　　左耳顿时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了莽原的面前。
　　他用手撑着地面，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表情惊疑不定。
　　半响，他才再次看向莽原，问道：“她死了？”
　　莽原与念初心定下了主仆契约，实力受到念初心实力的限制，此刻他全身力气全无，难道说，念初心已经……
　　左耳的心里突然觉得凉飕飕的。
　　明知道封印就在这火山熔岩下面，可，如果连念初心都无法破除封印，死在这熔岩底下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永远都没有出去的可能。
　　莽原再一次无力地摇了摇头，吃力地说道：“没死。”
　　如果念初心死了，她与他的主仆契约会自动解开，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限制，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好端端的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没死……”左耳的心顿时一松，却忽然再次悬了起来：“那么她就是遇到极大的麻烦了……”
　　“应该是。”莽原点了点头。
　　烟罗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却明白了，莽原突然力量全失一定与念初心有关。
　　左耳想了想，皱眉问道：“她，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就像上一次他们破开深渊地狱的封印来到这里一样。
　　念初心破开这道封印返回冥界大陆，如果力量用尽，莽原也极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莽原看了左耳一眼，没有说话。
　　烟罗却瞬间白了脸色。
　　如果念初心自己破开封印离开了这里返回冥界，那么他们呢？难道将被永久地困在这里了？
　　因为左耳的这一句话，三个人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现场气氛沉闷压抑至极。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左耳走了过来，背起莽原朝着火山下走去。
　　然而，三个人的心里却都是沉甸甸的。
　　为了离开上一个地狱，莽原主动与念初心缔结了主仆契约，可如果真的必须深入火山熔岩底下才能离开这里的话，那么他们永远都没有离开的可能。
　　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能够深入熔岩底下而不被灼伤，莽原受伤的脚已经证明了这个事实，只要接触到熔岩，他们瞬间就会化为黑灰。
　　而且，念初心不可能再返回来带他们离开。
　　别说她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估计也是自身难保，就算她完好无损，一个对她没有任何意义的仆人，谁会在意？
　　烟罗恋恋不舍地看着熔岩口，心中起伏不定。
　　念初心跳下去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说的话。
　　“等我。”
　　难道，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她将永远被困在这里，永远没有希望？
　　烟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扭头离开。

　　※ ※ ※ ※ ※
　　念初心焦黑色的身体横卧在这万年不化的冰雪之上，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几乎要与这冰雪融为一体。
　　许是她体内几乎枯萎的冰灵圣花逐渐吸收了这里纯净的冰雪灵气，一点一点积累，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再度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逐渐地，浅淡的生机一点点布满她被烧伤的身体，由内而外开始，她被冰冻凝固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躯体也重新恢复了温度。
　　她体表烧伤干硬的血肉一点一点地脱落，从脱落的地方重新生出新鲜的血肉和新的皮肤。
　　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鲜嫩模样，像过冬的蝮蛇蜕去老化的皮肤，重新生出了新的皮肤。
　　宛若一次新生。
　　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新生用去了多久的时间，念初心并不知晓。
　　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风和日丽，阳光晴好。
　　然而身下的冰雪却是万年不化，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天地之间只有冰雪，只有彻骨的寒冷，似乎要将所有一切都冻结。
　　念初心在冰山雪地之上站起身来，睁开眼睛，却是一片空茫。
　　她在湖边足足站了半个时辰，这才终于确定，她的眼睛，瞎了！
　　她现在的躯体，其他的全都恢复，除了眼睛。
　　认清了这件事之后，她并没有气馁，也没有绝望。经历了冰与火的双重考验之后，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她坦然接受了一切，凝聚自己微弱的神识进入识海之中。神识却不受躯体的限制，进入识海之后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楚。
　　体内的经络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比之前更加强壮。
　　心脏之处，冰晶莲花瓣上的裂缝已经被完全修复，重新变得晶莹剔透，正在给她的身体注入着勃勃的生机。
　　然而就算她焦枯的身体被重塑，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力量。
　　她的神识凝聚起来不过一瞬，很快就涣散了，甚至快到连她想进入自己的精神域都不可能。
　　念初心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力地垂下双手。
　　如果每一次破开封印，都会将体内的元气全部消耗一空，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破地方？
　　许是经过这万年冰雪滋养的冰晶莲给了她无限的活力，她虽然看不到，却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远处无边的冰湖已经再度被厚实的冰层冰封，放眼望去一马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