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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帝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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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
一身紫衣看不清楚面目的女子站在床前,声音里带着微笑。
她极力伸出手来,想去拉住那紫衣女子的手,却怎么都够不着。
看不清楚面目的紫衣女子却缓缓远去,离她越来越远。
“母亲……”
床上的人无力地醒来,却发现原来眼前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有多久没有梦见父王和母亲了?
他们可曾在不同的地方思念着自己?
床上的人回了回神,将手抚上胸口。
“太子妃。”听到屋内有声音,曼茹立即进了房间伺候在旁边。
“太子殿下今早天还未亮就离去了,他怕打扰太子妃休息,故而没有让奴婢叫醒太子妃。”
念初心没有出声。
房间里凌乱不堪,所有物件全部碎裂一地,被撕碎的衣服碎布覆盖其上。
曼茹极为小心地清理出一条宅宅的道路来,这才赶到床前掀开被子。
赤、裸的娇躯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和一排排的齿印,男人的□□已经干涸,黏糊糊地粘在如玉一般的身体上,让人能够想到昨夜战况的激烈。
“太子妃……”曼茹颤抖着喊了一声,急忙别过脸去,用袖子拭了拭眼角,才又转过脸来,轻轻扶起念初心,给她穿衣服。
“叫小环过来吧。”床上的人张口,声音无力而涩哑。
“回太子妃,小环姑娘早就已经……”
念初心纤细的手停在空中。
窗外天还没有全亮。
“咚……咚……咚……”
突然间,沉重的钟声响彻整个帝都皇宫,激荡着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丫头婆子侍卫都从房间及各个地方涌了出来,有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的,正拉扯着身上的衣服,全都惊慌失措地站在漱玉宫庭院内。
“皇上大薨了……”院子里安德海一声惊呼,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皇帝归天了……”正在给念初心穿衣打扮的曼茹,也扔下手中的象牙梳子,惊恐地跪了下去。
整个漱玉宫内顿时乱做一团。
“慌什么!”
念初心仔细地看着铜镜。
那血色的圣影朱砂已经褪去,额头上除了伤痕之外再无他物。
她冷冷地呵斥一句,披了白衫走出来站在门口。
院内丫头婆子侍卫这才立刻安静了下去,全都跪在院内静静地望着龙轩殿的方向。
“传皇太子口谕,太子妃即刻赶往龙轩殿。”
一个年过半百身体微胖的内侍躬身站在漱玉宫院内,身上披着醒目的白衫。
念初心冷眼看着眼前这位内侍,记得便是他上次在龙轩殿之内伺候在皇帝身边,从她手中接过了黑珍珠和玉卡子。
虽然头发已经半白,但是面皮白净,保养得很好。
他说话不徐不急,拿捏有度,显然是皇帝身边地位极高的内侍。
“请太子妃即刻赶往龙轩殿。”传话的内侍刘德庆看念初心丝毫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太子妃……”安德海跪在地上,急急出声提醒。
念初心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哦了一声,找出那支血玉簪子来插在头发上,带上血玉耳坠,整了整衣衫,由曼茹扶着随那传话的内侍去了。
※ ※ ※ ※
韶华宫内,慵懒的贵妇人从床上翻身起来,听着悠远绵长的钟声,忽然冷笑:“这么快就死了。子皓啊子皓,你居然比我还心急。”
冷笑一声,华贵的妇人这才缓缓下床让婢女梳妆,再起身前往龙轩殿。
不止韶华宫,皇宫内外各处已经是乱做一团。
官员们全都穿上朝服赶往朝堂,所到之处脚步匆匆。
御医馆内,白发的女子面上带着冷漠而讽刺的笑意,眼里闪过异常诡异的神色:“有趣。”
※ ※ ※ ※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钟声将帝都的百姓从梦中惊醒,那些还来不及穿衣服的,全都拎着衣服跑了出来,大街上、小巷内,不一会儿便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端着盆的、拿着扫把的、拎着桶的、牵着马的、握着牌九的、持着扇子的、剔着牙的、正梳着头的、挑着扁担的、正在盛豆酱的……
每个人都呆呆地望向皇宫的方向。
“皇帝归天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所有人立刻乱了起来,推推搡搡的,却最终全都跪了下去,大街上黑压压的跪倒一片。
“老皇帝这么快就死了?”
凤凰城驻帝都的大使馆内,陆风歪了一下脑袋,对着门口叹了一句。
二楼屋内,紫袍银发的年轻男人坐在窗口,用手撑起窗户看向窗外。
“他早该死了,现在才死,你还觉得快?”说话的是坐在石桌边的魔尘。
“是啊,死的早了点。”化林将手心里一颗通体碧绿的珠子丢来丢去:“不该这么快的,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听他也说快,魔尘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化林笑起来:“好凶的眼神。”
“我凶?”魔尘冤枉地嘟哝起来:“凶的不是我吧,陆风上次去划花了人家□□的脸,那才叫凶呢。”
陆风立时叫了起来:“那刘菁乃是封魔国失传已久的黑巫术传人,正是她使用黑巫术害凤仪公主中邪,身受重伤不说,还差点毁容了。对付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还讲什么情面?也就划花她的脸而已,对她已经算够客气的了。”
停了停却又道:“不过下回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别叫我去。”
“呵呵 ,那没办法,”坐在旁边的化林笑了起来:“谁叫你手中的破魂是她黑巫术的克星呢?”
“要我说啊,都怪你陆风。叫你进宫去好好保护公主,你倒好,才去那么几天就扔下昏迷不醒的公主灰溜溜地跑回来了,害得公主一个人孤单单在皇宫没人保护,还让主子成天担心。”魔尘冲着刚才说话的陆风又瞪一眼。
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屋子内的银发青年。
银发青年没有回头,依旧用手撑了窗户默默地看着窗外,眼神冰凉。
他们这才又回过头来。
“那也不能怪我啊!那个什么烈焰魔镯可是把我完全暴露了,我要不赶紧离开,那太子和三皇子非得把我大卸八块不成,你们还真不知他们二人看我那眼神。”
化名安全的陆风委屈地道:“再说了,千年预言那么重要的事,自然要回来亲自说清楚了。”
“那倒也是。”魔尘点了点头,看着化林将手中的凝碧珠丢来丢去,不耐烦地道:“你烦不烦啊?不就个凝碧珠吗,好像谁没见过一样,家里头一堆一堆的。”
化林嘿嘿一笑,道:“上次琴笑让我去取这珠子回来,我没去,不过我又觉得这珠子被烧了实在可惜,所以那晚就将它取了回来。谁知道那个八姑奶奶把这珠子藏的倒深,挖地三尺将这宝贝埋在地底下,害得我一番好找。”
魔尘瞪他一眼,道:“不过一个珠子罢了,看你宝贝的。”
化林却将凝碧珠丢给陆风,道:“主子说了,陆风冒死保护公主,沃玛森林内血战群魔功劳不小,这珠子可是赐给陆风的,我不过是眼馋拿来玩玩罢了。”
陆风接过凝碧珠,拿在手里看了看,笑道:“魔尘说得对,不过一个凝碧珠罢了,主子说给我拿去换酒钱,我就大方一点,给大家拿去换了钱喝酒。”
魔尘听了之后却立即从陆风手里抢过珠子,仔细地揣进怀里收好,才道:“你不要我要。拿凝碧珠去换酒钱,还不喝死你们!”
化林看着他们二人闹毕,才叹一口气正色道:“唉,老皇帝死了,太子就要名正言顺地登基了。”
“对啊,就应该是这样的啊?”魔尘不明白地看了化林一眼。
“终于提前动手了,可是公主……”化林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了。
魔尘和陆风都低下头去。
“主子。”琴笑推门而入,急匆匆地向着楼上而去。
院内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跟着他进入屋内。
“说。”紫袍银发的青年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琴笑目无表情。
“前几日,公主遭遇刘菁黑巫术所害,遍体鳞伤,清醒后多日闭门不出,茶饭不思。昨日,公主利用三皇子逃出皇宫,却在城外三十里处被太子追回,只怕……”
说到这里,琴笑却不敢在说下去。
“什么?”银发无风而动,轩辕战天冷冷地盯着琴笑,黑色的眸子泛起冷冷的寒光。
“安德海说,昨夜太子与公主在漱玉宫内大打出手,以凤霸诀与战龙诀相拼,公主最后落败,太子直到天亮才离去,公主重伤之下,怕是已经……失身……”
琴笑硬着头皮说完,再不敢抬头。
“啪”的一声,银发青年手下的红木桌子被捏得粉碎。
碎木插着脸颊飞过,陆风化林几个侍卫立时跪了下去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
屋内一片死寂。
死一样的寂静中,却充斥着一股森冷的杀气。
众人低头沉默着,过了许久这股森冷的杀气才慢慢减退,紫衣银发的青年轻轻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琴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身来,众人正准备退出去,却有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
“主子,”那侍卫才一开口,却在看到其他几个人的脸色之后,立刻打住了话头。
“讲!”突然间,紫衣的男人抬高了声音怒吼一声。
屋内众人听得他如此声调,心中俱是一颤。
那侍卫硬着头皮道:“路大人传来消息,皇帝突然归天,而昨日只有三皇子一人前去探视,且退出时神色慌乱,五王一致认定三皇子大逆不道,谋逆弑父,已经被打入天牢。三日后先皇发丧,太子大婚登基即位,三皇子将被腰斩于市。”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紫衣银发的男人缓缓背过身去挥了挥手。
众侍卫齐齐退出立在院内,却是一个个垂头丧气,什么话都不敢再说。
一直到入夜,紫衣银发的青年才又将琴笑叫进屋内,一翻手掌心多出一根链子来,细细的链子上泛着银光,链子下面还坠着一颗华丽的水滴型钻石。
“给长亭。”紫衣银发的男人将钻石从链子上解下来,又将链子放在桌上,一翻手,掌心的钻石又消失了去。
“是。”琴笑上前将链子收起,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