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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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记得零七年的光之吧里发生了什么。阿特米西亚也记不得了。
她只隐约记得自己第一次意识到那不可靠的虚幻爱情，还有高高泡沫堆叠起来的自己。
然后呢，还有什么？
那一年谁来过喧闹的酒吧，她又将谁弃如敝履。如果一个人自身都难保了，那她又怎么可能去关心别人的处境。
那年有谁被遗忘、被辜负，失魂落魄离开。
除了他本人，谁也记不清。
而她从巴恩斯夫妇的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又一点点暗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康斯坦丁已经离开有一会了，她现在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她蹲下身，头很晕，她想找个地方呆着，又不知道去哪。
“当我不知道去哪的时候，一般都会去阿卡姆疯人院住一阵子。”
身后，绿眼睛的姑娘这样说。
“疯人院是个好地方，那里的人都很聪明，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很轻松，而你又能得到你想要的安静。”
蹲在路口的阿特米西亚缓缓回头，一对情侣站在她面前。
红头发的男人衣冠楚楚，格纹领带系的是温莎结。
“别开玩笑了，小甜心。”他咧了咧嘴角，目光透过金丝眼镜瞥了阿特米西亚一眼。
“她怎么配成为阿卡姆的住户。”
就在这时，绿灯亮了。这对情侣立刻走过街道到对面去。
阿特米西亚看着那对莫名其妙的情侣渐行渐远，右手轻轻扶着额头。
她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一支烟，烟卷在指尖绕了一下即刻点燃，可她的手指抖的厉害，那是酗酒的后遗症。
她想起来自己曾经为了讨好他收留自己而戒酒，那时候活的落魄可起码有目标。
那现在呢。
巴尔达沙所剩无几的魔力尚可傍身，但她已经不知道该为什么活着了。
活又不想活，死又不敢死。
她突然想明白了，也许这就是路西法给她的惩罚的意义——被流放的痛苦，现在她倒是理解的更加深刻了。
“你连报复我也不想了么。”
她自言自语。
“是我向魔鬼出卖了你的灵魂啊。”
“可你连报复我都不愿意了。”
一支烟抽完，她用高跟鞋的细跟碾灭了烟头。
又过了一会，她缓缓起身，那时候天已经黑了。
阿特米西亚裹紧身上的大衣，现在，她要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沉默很久很久的地方了。
*
【2012，美国洛杉矶，光之吧】
没人知道失望为什么来的那么快。阿特米西亚1997年遇到路西法，那时候她20岁，刚被暗夜学院女巫集会联合追杀。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希望，而路西法也的确带她走向人生的顶峰，可现在，她又要失去一切了吗？
那个女警官站在她面前，金发柔顺、身姿婀娜、容貌美丽。
她想起来这些年她所知道的站在路西法身边的女人，一个变成另一个、一个变成另一个，从创世纪之初的莉莉丝到现代社会的阿特米西亚，这中间不知道还有多少。
那下一个，会是她么？
“这是戴克警官。”路西法介绍。
【你很快就会被替代。】
魔王夫人曾经这样说道。
“叫我克洛伊就好。”
这位女警官的声音也很好听呢。
“这是阿特米西亚·晨……”他顿了顿。
她看破了他的犹豫，所以没关系，最了解他的阿特米西亚眨了眨眼，笑的甜美而又灿烂。
“我是这儿的调酒师，大家都叫我阿特。”
她看向路西法，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叫克洛伊的女人。
阿特米西亚笑的嘴角酸疼，可她不敢让自己看起来有一点的疲惫。
她想起来那个该死的宴会上莉莉丝的警告，每一句都在耳边回响。
【你很快就会被替代，而路西法给你的，也很快会收回。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长长久久的和他一起站在那个位置，而你们这样的临时玩物总是一茬又一茬的换……】
【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你。】
因为他根本就不爱我。
这个男人就在我面前，可他不属于我。
她努力表情生动的参与进他们的交谈中，但如果轻松的对话也需要她这样精疲力尽的扮演着熟稔又完美的角色，那就已经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
所以是的，这个女人就是下一个。
她想起已经成为很久很久的过去的莉莉丝，想起那个响脆的耳光，想起那句……
他根本就不爱我。
可只有我才能看透他的孤独，如果他不爱我，又能爱谁呢。
阿特米西亚看着路西法，可路西法一眼也没有看过她。
他专注的盯着自己下一任猎物，即使阿特米西亚再拼命的参与到他们的对话里，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局外人。
看我一眼，路西。她在心里叫喊。
可他没有。
她终究会成为连莉莉丝都懒得提起的过去。
她想给自己倒一杯酒，打开酒柜，那瓶象征着自己求而不得的淡绿色苦艾酒就明晃晃的摆在自己面前。
真……讽刺。
要么做第一个，要么做最后一个。既然无法成为莉莉丝，那就永远别让其他人代替你。
毕竟从莉莉丝到自己之间的无数岁月里，路西法身边的女人这世界又记得住几个呢。
想到这，阿特米西亚笑了起来。甜美而灿烂的笑容愈发深刻，完美的融入到他们对话的节奏里。他们在路西可爱的玩笑里开怀大笑，各怀心事。而这回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要她死。
阿特米西亚还没杀过人，这句话听起来像个笑话，但却是实话。
她曾经让许多生灵生不如死，可她到底还是没让他们死。
而克洛伊·戴克的死，她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
而她很快得到了这个理由。
*
【2017，美国洛杉矶，光之吧】
路西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探案的爱好。也许他的爱好也不是探案，是女警官克洛伊而已。
一直到后来，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该隐爱上了女警官，他们要结婚了。
直到那个时候，向来在爱情里无往不利的路西法终于忍不住要找到一个人倾诉他对女警官的爱意。
很不幸，阿特米西亚被选中了。
在一阵结束了他的喋喋不休之后，阿特米西亚及其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所以你爱克洛伊？”
“当然，当然！”他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不然我这么久在和你说什么呢！”
“你爱她。你可以爱她，也可以爱别人。你通常一口气同时爱很多人。”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对吧，路西？”
他没说话。
“你说你到人间是为了快乐。可你爱她，现在又不快乐。你来人间贩卖自由和快乐，可你爱上她，这些就什么都没了。所以——”
“可我爱她。我知道我爱她。”
“而爱就要得到。”
“对。”
他回答的干净利落，而干净利落之后又是没完没了的抱怨。她经常观察到他幼稚的一面，但是，不应该是今天。
他的抱怨还在继续。抱怨他的求而不得，抱怨他得不到的爱情。
而阿特米西亚咬了下嘴唇，酒精刺激的她大脑分外清醒。
“可我爱你，路西。”
他的抱怨停止了。
似乎有那么一瞬，她好像看到了他眼神里复杂的神情，可转瞬即逝，她再没看清。
“你是我最好的助手，阿特。”他说。
“成为黑魔王的左膀右臂，这还不够吗。”
这够吗。
她已经清楚他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听下去。
“我给你地位和能力，让你得到了你从前梦想的一切。你有我的信任，还有我的姓氏。还有最重要的，你说过的，自由和快乐。”
“阿特，也许你说得对，想要快乐，那就别要爱情。”
“我们有一样的想法，我们感同身受。我甚至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我们当然能分享快乐可是……”
他说。
“我们不能分享爱情。”
*
第二天下午，该隐和路西法都撕破了脸皮兵戎相见。
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法在女警官身边的时候就会变成脆弱的人类，失去刀枪不入的能力。所以姗姗来迟的阿特米西亚看到的就是，在枪林弹雨中，路西法选择用自己的翅膀围住他昏迷中的心爱的女人。
子弹打在天使圣洁的白色羽翼上，天使折翼，留下一地破碎的羽毛和斑斑血迹。
这样的落魄狼狈，谁能想到这是高高在上的地狱之王。
他曾经丢弃过自己的翅膀，又费尽心思的找回。
就连阿特米西亚都记得他们为了找回翅膀而难眠的日日夜夜。
可现在，他们不用记得了。
可笑。
可笑命运造化弄人，克洛伊清醒时看到的是却是路西法以魔鬼真容和该隐对峙的样子。
她吓得跑开了。
可笑。
太可笑了。
阿特米西亚站在路西法刚刚血流满地的地方，蹲下身捡起一片染血的羽毛。
太可笑了，路西。
你可以和别人分享爱情，但又怎能和这种人一起。
克洛伊失踪了好几个月，就连路西法也没能找到她。
而等她再回来时，她想杀了这个魔鬼。
女警官动手的前一夜，是阿特米西亚的生日，难得安静的夜晚里光之吧大厦顶层只有她和路西法两个人。
“路西，我的四十岁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在我心里我的小女巫永远十八岁。”
说着，他扔给她一张卡。
“阿特，你拥有整个人间。”
“好呀。”
她笑。
阿特米西亚握着他给的卡，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在钢琴前弹奏他最喜欢的曲子。
没关系，没关系。
我不需要整个人间。
她坐在琴凳上，双手跟上他的节奏。
我不需要整个人间，我亲爱的路西。
我只需要支撑起我华丽梦想的泡沫不要因为这个女人的到来而碎裂，我只需要你美丽圣洁的天使翅膀不再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而伤痕累累。
我只需要你，我的魔鬼。
我只需要，我是你最后一个爱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0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