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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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没有讲完，可康斯坦丁饿了。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太明白，他刚才那样着急的走出门去，到底是因为饿了要买东西吃还是因为他开始有点抵触这个故事了。
可是……抵触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走到一家中餐馆，康斯坦丁给阿特米西亚打了个电话问她想吃什么。
“呃，吃什么。”电话那头的她摁了摁太阳穴。
“都行。按你喜欢的买就行。”
电话挂断，康斯坦丁看着中餐馆的招牌和中年老板的微笑，默默道——
“可我不喜欢中餐。”
老板：？？？你脑子有病吧？
即便如此，他还是买了两份宫保鸡丁和米饭回公寓。
因为故事还要接着讲。
而且要一直讲到该出场的人出场。
*
“没了。故事讲完了。”
拿着筷子吃饭的阿特米西亚这样说。
“不然呢？给你讲讲那时候出现在光之吧的半个路西法有多可爱可怜？我真怕你一个不清醒也爱上他。”
半个路西法。
是的，阿特米西亚当初爱上的路西法并不是前几天暴力殴打了他俩的那个完整的魔鬼。
不过那天的魔鬼说完整其实也不太对，因为仅从肉身而言，他那天来到人间借用的还是当初那个半个路西法没能用到的不完整肉身。所以……很容易被阿特米西亚偷偷捅刀。
可从专业的角度来看，那天的意外插曲主要还是因为撒旦并不能真正的出地狱罢了。
要么，灵魂不完整。要么，肉身不完整。
所以总的来说，阿特米西亚当初爱的那个，是灵魂不完整但肉身完整的抗物理加化学打击能力强但精神脆皮的路西法·晨星，而前天暴力殴打她和康斯坦丁的，则是灵魂完整但肉身不完整的精神和力量都很强但人间肉身脆皮的魔鬼撒旦。
说到这，不得不感谢上帝。
要不然当年还没变成地狱之主——尊名撒旦、天堂名塞缪尔的——六翼炽天使路西法，还真是人间无敌手呢。
感谢上帝。
阿特米西亚说故事讲完了，康斯坦丁突然就觉得自己失去了吃饭的兴致。
两个人在餐桌两侧大眼瞪小眼，阿特米西亚手里的筷子上还夹着一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鸡腿肉。
谁也说不上来康斯坦丁这个停顿了三秒钟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所以被瞪的浑身的不自在的她缓缓的把鸡肉塞进嘴里。
“提问。”
“说。”
“约翰，我希望你能很认真的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这要怎么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本来不重要的，如果事情没有变成现在这样的话。”阿特米西亚态度坦然。
“一开始可怜兮兮的我被你感动到了，以为这只是一点很正常的暧昧，可是后来，我觉得好像又不是暧昧。我试探过你是否另有所求，可你不是。所以我现在彻底搞不清楚了，约翰，如果你不能坦诚的告诉我你真实想法的话，恐怕我会一直以为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没错，感动。
这份感情里有大量的感动。从一开始愿意帮助自己的承诺，到后来一次又一次超过那些承诺的援手。
他不像别人一样躲闪，也许是因为他不怕魔鬼。但他愿意为了自己和天使交易，愿意为了自己出入地狱，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曾经很信任你。”
他的回答是这样的。
阿特米西亚一时间没搞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继续解释。
“在你作为更年轻一些的阿特米西亚的时候。在你散发出自信强大气场的某段时间里，我的的确确……信任过你。”
他把中餐纸盒推开表示自己吃完了，又喝了一口水。
而阿特米西亚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看起来迷惑又震惊。
“所以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可我怎么不记得——”
“因为你实在没什么好记得的。”他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你还记得神父把你介绍给我认识那天的话，就应该也记得当时的我有多不情愿。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不记得我，把我忘的很彻底。”
“求而不得的记仇？”她想了想。“很好，这很康斯坦丁。”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不这样想了——”他话锋一转。
“直到今天是才意识到，对于你，或者说对于任何人来说，只有给人生重大影响或者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人才是值得被记住的。至于其他人，其实并不重要——”他很快的补上了一句，并没有给阿特米西亚说话的时间。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对于这件事情接受良好。我曾经很信任你，现在也是。”
你曾经很信任我，甚至现在也是。
甚至在我根本不记得你的情况下，在我潦倒落魄的情况下，也是。
……
我该说些什么。
阿特米西亚觉得自己张着嘴的样子就像个傻子。可她还是想说些什么，虽然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曾经闪闪发光但那是为了吸引更光亮的存在——“晨星”的注意。可她几乎从未想过，那时的自己也是别人眼里那么亮的“晨星”。
好吧……
好吧。
她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却罕见的感觉到一点羞赧。
羞赧，对于她来说，那是种读书的时候和男孩子约会时才会有的东西。
她发着呆，呼吸带起胸口衣料的起伏，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是她站起身，几次攥紧发着抖的手。
“喝一杯吗。”她走到放着瓶红酒的橱柜旁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康斯坦丁看着她握着瓶子的样子，想起来点什么，顿了顿，又很快点头。
“我曾经酗酒。”她说。
“我知道。”
“对，你总是什么都知道。”阿特米西亚喝下一大口红酒，又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约翰，哪怕现在你说你是我那只死了的猫我也要信了。”说完，她笑了起来。
“我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
“我是约翰·康斯坦丁。”
“对对对，再加个‘混蛋’，切斯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模仿你这句。”她举着酒杯的手从他面前晃了一圈，
“天哪，你知道我上次喝酒都是什么时候了吗。”
“几个月前。”他这样断言。“被恶魔追杀的三年，你一定是这个时候开始酗酒的吧。阿特米西亚，那天见你的时候你说话手都在抖，不过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酒瘾戒断后遗症对不对。还有，你为了能在救你的人面前留一个好印象，居然最近滴酒未沾……”
康斯坦丁把烟头扔进高脚杯，那一片浅浅的红酒立刻燃了起来，一直映进阿特米西亚那双纯然的黑色眼眸里。
“路西法说得对，我实在是很会骗人。”
阿特米西亚酒量不好，两杯下肚她就微微喘息着。她走向康斯坦丁，脸颊带着红。
“如果是带着更重要的目的，那我的骗术简直精湛无比。”
她的手落在他的领带上。
“我说过。”
康斯坦丁摁住了她的手。
“我不是你痴迷崇拜的要死要活的路西法，不需要你用这样低劣的代价来交换你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更希望你做一件事是因为你想要这么做，而不是因为你做这件事能得到什么。
“当然。”她点头，笑了一声。“当然，约翰。可是——”
阿特米西亚俯下身来，靠近他的耳畔，沾染着酒气的呼吸轻轻拍打在他的耳边。
而她说——
“约翰，可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这么做呢？”
于是事情的发展都合理起来。
……
窗帘，拉上。
吊灯，关掉。
两个人走过厨房一路上碰翻了酒杯推倒了椅子来到卧室最后跌倒在床上。
事情的发展那么合理。
一切的注定都从遇见那天开始。
而现在是他们的故事。
……
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投下一双人影。
……
在永恒的沉沦战场中，她突然想到些什么。
“约翰。”
“什么。”
“路西法为什么要亲自收割你的灵魂。”
男人动作顿了顿。
“你不是知道吗。我小时候自杀濒死时去了地狱，被抢救之后又出来了。”
“可他为什么就对你的灵魂感兴趣呢？”
“阿特米西亚，这难道不该问你吗。”
说完，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眼睛。
“专心。柯里昂。”
“好吧。康斯坦丁先生。”
她轻轻笑了一声，把注意力收回到该注意的地方。
“那你可要好好教我啊……我的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