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那阳光明媚》暖雨河山EN

2、梦中人可曾来信

　　“咚咚咚”宋璟低着头敲门，这几日的调查对这位少年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依旧挺拔的像一株乔木。
　　“请进。”林杨森看向门口。
　　“林老师，”宋璟看着男人面带微笑，“我中午您这里问题的时候，把小说落在这里了。”宋璟向四处张望，找到了那本字典，似乎是在确认，在桌子上翻了几遍。
　　林杨森看向宋璟，对他风轻云淡的态度很是不解，“小说落在我这里还想找回去，宋璟，看来思想教育我对你做的还是不够彻底啊，还好意思来我这找？”林杨森话很生气，语气却是带着笑的。
　　开玩笑最怕的就是独角戏，我笑了，你却还在装高冷。可林杨森看着宋璟没有表情的脸突然想到，他，好像和叶瑾夏关系不错来着。
　　“你，心里应该也有分寸，我也不太会说什么，”这老师其实是教语文的，谁还没个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心。“我没事的，多谢老师关心，书找到了，那我就先走了，老师。”宋璟扬了扬手中的书，“嗯，快高考了，回到家好好复习吧。”林杨森不忘嘱咐。
　　林杨森看着他，有些欣慰，对于他此时此刻的平静，不因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影响自己的态度。“谢谢老师，我会的，老师再见。”宋璟笑了笑，眼中却没有多少感激，似乎对于这样的话已然麻木。
　　林杨森对于这个孩子有些犯怵，他这辈子最烦的就是那些忽冷忽热的人，知不知道人是恒温动物，冷热交替容易感冒的，所以，为了身体健康他一向对这种人敬而远之，可宋璟这孩子吧，讨人喜欢时注意分寸，对人冷淡时又留有几分余地，太谨慎了，反而更惹人注意，不像个孩子。孩子不像个孩子可能是孩子最大叛逆。
　　傍晚时分，林杨森准时回到家，刚打开门家中漆黑一片，饶是习惯了孤独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30多还是孤家寡人的在这个社会上还是很常见的。
　　似乎是算好了时间，手机铃声响起，大学的时候接触到第一首乡村音乐【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用到了现在早已不知是喜欢还是习惯，舒缓的音乐安慰了林杨森孤独的灵魂，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哦，刚刚恢复的灵魂立即归于沉寂，也是意料之中的呢，这个时间。“喂？妈”电话那头声音温柔，可语气却十分强硬，“静恒啊，妈这两天碰见一个小姑娘，个头模样都没的说的，妈还算过了，无论是星座，八字，还是血型都和你合适的很啊。”林杨森无奈蹙眉，对自家老妈的思维虽见惯，而不解。
　　“妈，你见过合不合适看血型的么？”林妈妈毫不在意，“不止是这些啊，人工作地点也离你们学校特别近，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的书店，不止如此啊，人姑娘长得还特别水灵，大眼睛一眨妈心都要化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去吧，我那些的朋友没有一个孩子还是单身的，有的都已经要二胎了，也就我还在这里苦等儿媳，你真的忍心，再说了，就你天天回到家，家里连个人气都没有，你那个能叫家么？”林杨森看向屋内，他妈妈不仅是个颜控，说话还一刀见血，这屋子似乎真的空了许多。
　　“我会去的，你放心吧，妈。”那边的人立马回道“我也没不放心，哪回你没去啊，妈，对于让你去相亲这件事还是有信心的，不过，你得和我保证啊，必须认真对待人小姑娘，认真相亲”从28到30，林妈妈从未停止前进的步伐，每一次的她都比上一次更加强悍。
　　林杨森对于母亲这样的态度很是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会的妈，先不和你说了，我到家了，孤独的家里什么都需要我自己来动手啊”“好好好，你总算有点觉悟，下个星期六中午11点，就在你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别忘了哦，打扮的好看点，现代人有几个是不看脸的。”林妈妈一直紧跟时代步伐，“嗯，挂了”林杨森放下手机，脸上的表情与抗日战争胜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释重负，走进房间，开始了独居的必做事，做饭，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人，什么都可以学会又或者生存成了唯一目标，生活格外容易。
　　时钟慢吞吞走到11点，是时候开始睡觉了，可，有些人似乎不是这么想呢，“咚咚咚，”催命一般的敲门声响起，林杨森生无可恋的走到门口，却没有立即开门，你如果觉得他安全意识很高，那就大错特错，他只是倚在门口看门外的人什么反应，打扰他睡觉的人，最好让那个人多等一会。
　　可显示器上少年面色平静，非常有耐心的按着门铃，似乎笃定有人在家。林杨森打开门看向这不速之客。
　　“宋璟，你怎么来了，你们才下晚自习吧！”林杨森表情惊讶，宋璟看向林杨森“嗯，刚下”连林老师也没喊，渍渍“怎么这么晚来找我啊，你爸爸妈妈呢？一个人可不安全啊”“不会，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下班，平常这个时间我也一个人在补课班”真*相亲相爱一家人。
　　林杨森转身让开路，宋璟走进房间。“你有什么事吗？看来还挺急的，”“林老师，我最近有些奇怪”宋璟看向林杨森，眼神悲伤，坚强之人的悲伤总是更加让人在意的。
　　“我失眠好久了，我之前从来没这样过，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噩梦吓醒，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也不敢和我爸妈说，而且，梦里总是有叶瑾夏在，先是对我笑，像之前那样，然后马上就扯着我的领子歇斯底里的吼着，宋璟你为什么不救我，你和我那么要好，你都知道我在经历什么，你怎么可以不闻不问，林老师，我真的不清楚啊，我好害怕，你说叶瑾夏是在埋怨我吗梦里她一直在怪我，她是不是想让我也去陪她”
　　林杨森制止他，“宋璟，你先冷静一下。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也知道你们高三压力很大，我是每天都看着你们的，更何况还让你们年纪轻轻就遇上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会很受影响。”林杨森双手摁在宋璟的肩上语重心长地道。“你也只是个孩子，遇上这种事就算是个成年人，也没有办法好好处理，这世上的鬼神志异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死亡就是彻底的离开，很多时候都是在自己吓自己，懂吗？”
　　宋璟依旧故我，“可是林老师，过于真实的梦不就是现实吗？梦里叶瑾夏的脸特别清晰，愤怒的时候表情就像真的想让我也去死一样，”他变得表情狰狞，说到最后竟有些歇斯底里，这些天所有的伪装全部瓦解。
　　“你冷静些，梦再怎么真是也只是梦，而且，你不是最了解叶瑾夏吗？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想要报复你，这件事不是什么小事，你被影响也是正常，有些负面情绪无可厚非。”
　　“但是我们要克服它这种负面情绪……”林杨森话说到一半就被宋璟打断了。宋璟道：“林老师，我心理没有问题。其实是……”说到这宋璟低下了头。抽泣了一声，又继续道：“我父母这几天感情很不好，总是……”说到这，宋璟没有继续下去。林杨森听到这里不言而喻。感情这半天都是晃他呢，林杨森无语。
　　他把放在宋璟肩上的右手抬起摸了摸这17岁少年的蓬松头发。似在安慰着少年的不幸命运，又似乎在宽慰自己不要与这还未成年的孩子计较。
　　林杨森带着宋璟去沙发上坐下，一路都安慰着这个受伤的少年。林杨森心想家庭的不幸为何又要迁怒到孩子身上，他大半夜的，因为父母的吵架无处可去，来求助我这个他信任的老师，看书架应该是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好了。毕竟17岁已经很在乎自尊了。林杨森微微叹口气，用最和缓的语气问道：“小璟，已经很晚了，不如就在老师家睡下吧，明天跟我一起去学校，我会和你父母打招呼的。其他事情你先不要想，也不需要你去想。今晚就在老师家好好休息。小璟，想喝热牛奶吗？”宋璟从在门口开始就一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但此时微微点了点头。林杨森对他笑了笑，就起身去热牛奶。
　　走时说“你先等我一下，大概需要三分钟。”最后不忘一笑，应该只是希望少年好受些。
　　林杨森走后，应该说是转过身后。宋璟缓缓抬起了头，微红的双眼打量着周围，刚才虽然低垂着头但也已盯上了客厅的书架脚。这时才能打开视野去看整个书架。这是一个六层的书架。不愧是语文老师，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第三层《资治通鉴》《史记》《续资治通鉴长编》《论语》《红楼梦》…因其辨识度极高从远处看去，就能看清那些厚厚的文学或史学名著。人都是些多册厚本，一览无余没有其他书混入。书架四五层则一律是外国名著《Anna Karenina》《David Copperfield》等，因侧面外语而排除得更快。这时宋璟的目光聚焦在书架的最后一层。
　　以上宋璟对书架的目光扫视，虽然只发生在几秒钟里，但宋璟却紧张到额头浮现细汗。紧张的原因不是因为怕谎言被戳穿，而是只剩下最后一层的希望。
　　那一层中堆放着的书就显得比较杂乱，因为大小不一，颜色也不同，美观性也不是上面几层可以比的。《格雷巴旅馆》《高中语文必修一》……这一层虽然花费了多几秒的时间，但是结果仍是没有。
　　林杨森端着杯热牛奶从厨房走出。将手中的牛奶递给宋璟，叮嘱道：“喝杯热牛奶对你今晚的睡眠会很有帮助。”
　　宋璟早已回到了之前的悲伤状态，看到牛奶递到身边，用手接住后，象征性的喝了一点。随后将牛奶放到茶几上，边站起身边说：“林老师，打扰了。我怎么能在您这睡呢，我家里的问题是我早晚要面对的，再说现在这种时间段我就别给他们添乱了，再过一会他们就要下班了，谢谢你李老师，您给了我这份温暖，也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后宋璟就走向门边，状态就像刚刚接受现实，想要独自去接受一切的人。“林老师，我就先走了。”林杨森在一边看着，好似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前面宋璟的步伐又欲言又止。
　　勉强地笑了笑，此时林杨森心中出现一个声音问，这个笑是因为什么呢？应该是习惯了吧。这个笑没有任何意义，仅仅是因为习惯了笑。
　　宋璟走出林杨森家门口后，不忘说一声：“林老师，再见。”林杨森也走到门边回了一句“再见。”
　　走出单元楼后，宋璟在晚风吹拂下眼神却有些迷离，应是在深思些什么，反正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所以显得他格外成熟。在小区门口截下一辆出租车，在车上宋璟拨通电话，“喂，妈，我今天晚上作业比较多，所以和程城多学了会。”电话另一头“小璟啊，学习是很重要，但不需要太累啊！我和你爸还在担心你放学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家。你爸还一直劝我放宽心，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宋璟笑了笑回到：“好了妈，我马上就到了。”随着电流传来的女声温柔而轻松，宋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时他居然会想起叶瑾夏，明明她和温柔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璟望向车窗外，D市这几年的绿化相较于之前可谓是改头换面，高高的梧桐树和一高的如出一辙，今天又是难得的晴天，月亮又圆又亮，有些回忆就那样轻易的被钩起，也是这么亮的月亮，那个时候的叶瑾夏要开心许多，何夜无月？何夜无竹柏？但少一人，我无法不去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