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鲛妻是锦鲤》狐耳罗生

19、撞煞（预警）

　　第十九章
　　按照计划，“楚王”明天午时抵达桐州。

　　留给袁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枕千机是个坐不住的人，他奉师命前来调查桐州妖气，早在心里摩拳擦掌希望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眼看楚王没什么动作，他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枕千机在袁傲门前徘徊许久，阿鲛和云华就在旁边偷偷看了许久。

　　阿鲛压低声音问云华：“他怎么一直在王爷门前溜达啊？”

　　云华：“可能有心事吧。”

　　阿鲛若有所思地盯着枕千机背后那把包裹在粗麻剑囊里的长剑，心里思索着要不要上前问一问心中疑惑，却见那把剑乍然发出嗡鸣，在枕千机身后不安地想要挣脱束缚。

　　“有妖气！”枕千机低喝一声，身形腾挪之间已经跃到大厅，听到动静的袁傲开门，和阿鲛对视一眼，两个人急忙跟了上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最近桐州戒严，实施宵禁，枕千机背后的长剑嗡鸣不停，在寂静的黑夜里那声音格外清晰。

　　追随而来的袁傲阿鲛被枕千机拦下，三个人闪进一旁的巷子里，那长剑突然停止了嗡鸣，悬浮在空中忽上忽下跳跃着。

　　寂静中，有什么声音传来，咔哒咔哒——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风声，那轻微的震动越发近了，阿鲛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挤压着她，她张了张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袁傲见她神情异样，急忙抓住她的手腕，阿鲛摇摇头，示意他安心。

　　那声音近在咫尺，三个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一股冷香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袁傲捂住鼻子，饶是有了准备，在看到身旁经过的妖物时，他还是不由感觉到震惊……以及本能的恐惧。

　　一个个散发着冰冷寒气的人从身旁缓缓走过，他们身披白衣，手持哭丧棒，双眼呆滞无光。庞大的送葬队伍中间，是一口由小鬼抬着的漆黑的棺材，棺材上坐了个身着鲜红嫁衣的女人，大红的衣摆铺开，衬着漆黑的棺材，格外压抑。女人头戴凤冠，头顶垂下金线流苏，遮住了苍白的脸颊，露出一张鲜红欲滴的姣好嘴唇。

　　队伍前面两个白衣小鬼抛洒着纸钱，漫天白纸纷纷扬扬，像是落了一场大雪。

　　一切都是寂静的，没有声音，没有生气。

　　只有白幡在夜空中翻卷，纸钱被抛上半空，白面黑瞳的小鬼们踩着一地白纸前行，所经之处，万声俱息。

　　直到白衣小鬼们抬棺走远，三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咔哒！”长剑直直地落在地上，将枕千机吓得跳起来。

　　“我说，你别这么吓人！”枕千机愤愤道，他不敢大声，只能压低声音，阿鲛袁傲纷纷望向长剑，满眼疑惑。

　　“他们走远了，怕什么。”长剑竟然开口了，还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长剑扭扭身子，一蹦一跳的走出巷子，剑尖压住地上一张纸钱，“这可不好办啊，我以为是出来溜达，没想过要拼命啊。”

　　“你是神剑啊！你怕什么！”枕千机双手掐住长剑剑柄，动作像极了在掐人的脖子。

　　长剑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明显是装出来的，袁傲无奈，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国师派个靠谱的人来。

　　“刚刚那是撞煞吗？”阿鲛指着阴鬼们消失的方向，“那个女鬼身上的怨念太强，我们小心些，千万别被发现。”

　　即便知道阴鬼力量可怖，可为了调查，三个人还要跟上去。

　　白日里宽敞的街道上洒满了纸钱，三个人踩着密密麻麻的纸币，心里都有些紧张。

　　神剑被枕千机提在手里，随着他的步伐上下摆动：“喂，我说，你能不能对我这个老人家好点啊。”

　　枕千机无奈，只得将长剑背在身后。

　　“实不相瞒，这把神剑原是师父的佩剑，名唤天缇，后来师父功法神进，修为心法与天缇渐不相容，便将天缇供奉起来了。”枕千机适机解释。

　　“说的跟我被抛弃了一样，臭小子欠打。”天缇在背后不满道。

　　枕千机：“他说的没错，天缇铸造有缺，虽有灵识却屡屡作乱，师父见他不愿被人操控，便任他来去了。”

　　“呸！”天缇大怒。

　　然后愤怒的天缇剑一路沉默，直到三人走到大路尽头，天缇都不曾出声。

　　走到大路尽头便是紧紧关闭的城门，三个人再找不到阴鬼的踪迹。

　　正当三人松了一口气时，忽然阴风又起，枕千机当下双手结印，身前划出六道星芒。

　　那长长的阴鬼抬棺队伍又从城门外撞了进来，直直地向三人走来。

　　阿鲛的力量在阴煞面前不堪一提，她抓住袁傲站在枕千机身后，屏息凝神施展术法，协同枕千机度过劫难。

　　抛洒纸钱的两只小鬼撞过枕千机的身体，阿鲛猛地被一股阴寒之气贯穿，身体晃动，袁傲急忙扶着她，那小鬼顺势撞过袁傲的身体。

　　“哗——”满天飘飞的纸钱落在三人身上，眼看那口棺材和棺材上的女鬼要撞上他们。

　　枕千机额头全是冷汗，嘴角也溢出鲜血，阿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棺材冲撞而来，枕千机忽然睁开双眼，抽出背后天缇剑，蓄力向棺材劈去。

　　女鬼不躲不避，棺材撞来，带走了袁傲。

　　“袁傲——”阿鲛如遭雷击。

　　“王爷——”枕千机想救人，可是那近在眼前的长长的队伍怎么也追不上。

　　袁傲被阴煞带走，阿鲛顿时失了方寸，她向前跑了两步，最终停下。

　　“袁傲……”阿鲛跌坐在地。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伸手就能碰到硬邦邦的木板，袁傲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被困在棺材里。

　　事到如今，他反而不害怕。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任何感知，袁傲觉得很疲倦，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翻卷着曾经在宫里的事，他想起了惜贵妃，也想起了皇兄，还有池子里的鲛人。

　　脑海中的人们每一个都让他感到安心。

　　可，不能睡过去——

　　他睁开眼，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

　　那里曾经有一道复杂的道家符文，这是母妃留给他最后的纪念。

　　不知过了多久，棺材被缓缓打开。

　　袁傲身上落满小鬼们细小冰冷的手，他感到厌恶，却不能挣动。

　　小鬼们将袁傲抬出棺材，袁傲总归是皇室，身上自有威仪，他有些愤怒，那些动作粗鲁的小鬼们多少有些畏惧他，嗖地变成轻飘飘的纸人落进棺材里。

　　“侬——”那古怪的女鬼开口了，她端坐在被推开一半的棺材盖上，僵硬的像个泥塑。

　　“侬要嫁你。”女鬼的声音百转千回，听得人心酥软。

　　“侬要嫁你。”女鬼又重复了一遍。

　　袁傲瞥了一眼面前的女鬼，流苏遮挡下，看不清她的脸，但能认出这是个容貌姣好的人——女鬼。

　　袁傲不答话，那女鬼又说了一句：“侬要嫁你。”

　　竟是有些急切。

　　“……”袁傲不想娶。

　　“侬要与夫君白头偕老。”女鬼自顾自地说着，“侬要与夫君——”

　　“啊！”袁傲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幻境，除了自己所在的这片位置，剩下的只有看不到边界的漆黑，四周也没有多余的建筑，只有面前的阴鬼们，还有立在自己身旁的周赐。

　　周赐双目紧闭，穿着白色粗布麻衣，身体略青，显然是具尸体。

　　他的胸前还有一朵大红花，与自己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