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刺》》程小城a

7、第七章：红颜薄命

　　林暖玉是樱桃的大女儿，也是三个女儿中最漂亮的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特别爱笑，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无论哪个邻居去她家玩，她总是先笑再开口打招呼。在干活上，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常常是干了一上午或一下午农活，回到家还会无怨无悔地钻进厨房烧火做饭，从不攀着两个妹妹帮她。

　　对于这样一个善良、温柔、漂亮、贤淑的女孩子，人们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大概可能是天妒红颜吧！林暖玉十七岁那年便过世了，死亡原因是白血病。

　　对于林暖玉，邻居们更多的感觉是惋惜，都觉得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上帝怎么那么早就让她去了天堂呢？为什么不留她多在人间待几十年呢？

　　暖玉的病来得离奇而急迫。

　　十七岁那年的一天，暖玉突然流了鼻血，她以为自己上火了，没有太在意。可是，接下来几天，她每天都会流鼻血，而且一次比一次流得多，还很难止住。

　　再后来，暖玉的耳朵也开始流血，直到这时，暖玉才重视起来，暖玉的家人也才感觉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带暖玉去了县城医院诊治。

　　检查结果犹如晴天霹雳，暖玉患的是白血病。

　　检查结果出来后，暖玉没有再回家，直接住院了。

　　由于出血过频过多，暖玉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腊黄，精气神儿更是日渐萎靡。

　　当时，医疗技术还不够发达，对于白血病，医院也没有治愈的手段，只能尽量控制病人每天出血的频次和流量，同时，每隔几天给暖玉输一次血。

　　暖玉的气色，也只有在输血后，才有一点点好转。

　　让人感觉意外的是，一向温婉没有什么脾气的暖玉，在住院之后，坚决不让她的母亲樱桃护理她，更不让樱桃来医院看望她。

　　对于暖玉这一举动，很多外人都感觉意外，可与樱桃家相近的邻居及樱桃的家人瞬间便明白了这里面的是非曲直。

　　暖玉的两个哥哥结婚后，都与樱桃林步清夫妻分开单过了，后来，两个嫂嫂同一年各自生了孩子，大嫂生了个女儿，二嫂生了个儿子。

　　自此之后，樱桃和林步清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照看孙子孙女，而樱桃家的农活及家务活则全部落在了三个未出嫁的女儿身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了暖玉一个人的身上。

　　暖玉是樱桃三个女儿中最大的一个，又是最任劳任怨的一个，不会偷奸耍滑。相比暖玉，暖玉的两个妹妹仗着自己年龄小，能推脱则推脱。

　　当时科技也还不够发达，农民也还不够富裕，虽然市场上有卖洗衣机，但是农村人鲜有买得起的，农村人洗衣服多是一件一件地手洗，无论冬夏。

　　当时也还没有家庭用的小型压面条机，做面条需要先和面，然后再用手擀。那个时候，农村人做饭还都是用烧柴禾的地锅，冬天的时候做饭还好，烧火会暖和一些，可是一到夏天，一顿饭做下来，衣服就像水洗的一样，会被汗水浸透。

　　就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暖玉承担起了每天洗一家人的衣服、做一家人的饭的重担。

　　夏天的时候，每天从田里回来后，两个妹妹洗把脸可以坐在树荫下休息，而暖玉则来不及歇息，便进厨房做全家人的饭。

　　暖玉的两个妹妹偶尔会进厨房搭把手，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暖玉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当时，樱桃家院子的大门口朝西开，而出门就是村里的一个小广场，广场边上有几棵大树，附近的村民最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聚在那几棵大树下，边聊天边吃饭。

　　夏天的中午，樱桃和林步清最喜欢带着孙子孙女坐在那排大树下乘凉。暖玉做好饭后，盛好的第一碗一定会亲手端到树荫下，亲手送到樱桃的手上。

　　在樱桃吃第一口饭之前，暖玉是绝不敢离开樱桃身边的，她在等着樱桃对饭菜的反馈。如果樱桃吃了饭菜后，没有骂她，那就说明饭菜合口，这时，暖玉才敢离开。

　　如果饭菜不合口，樱桃在吃了第一口后，便会骂暖玉，当着树荫下乘凉的村民，一点情面不留地骂暖玉，很难听。

　　听到樱桃的骂声，暖玉一般不会解释，而是微笑着乖乖地接过饭菜，端回去重新做，直到合樱桃的口味。

　　樱桃生病的时候，是暖玉最遭罪的时候。樱桃一会儿要吃甜的，一会儿要吃咸的，一会儿要吃热的，一会儿要吃凉的，暖玉一天要做N顿饭给樱桃，稍不合口味，更是把暖玉骂得狗血淋头。

　　很多时候，暖玉都是边干活边偷偷掉眼泪，可是，到了樱桃跟前，又会立即换一副微笑的模样，生怕惹樱桃不高兴。一旦暖玉脸色稍有不对，樱桃便骂：“你这吊丧的脸是吊给谁看的啊？你是不是想咒我死啊？”

　　邻居们都知道暖玉是个勤劳听话的好孩子，都觉得暖玉很可怜，有邻居实在看不下去，会委婉地提醒樱桃不要那么苛刻，那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可是，那个时候的樱桃像是着魔了似的，暖玉越是默默干活、随便她骂，樱桃就骂得越欢，好像暖玉不是她亲生的似的，她对暖玉没有任何一点心疼和怜惜的感觉。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暖玉被检查出白血病才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