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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to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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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极速下坠,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沈熠珩背靠墙壁,僵硬的抬着手,那个个子矮小的嫌疑人正趴在他胸口。
虽然他完全没看出来她哪里害怕。
“贺……贺小姐,我觉得这样,不太好。”他斟酌着句子,贺淮歌没理他,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砰——!”地一声,电梯停了。
贺淮歌小幅度抬起了头。
沈熠珩继续说话:“虽然我可以理解女性在遇见这种突发情况下恐惧的本能反应,但我们两个毕竟关系并不亲近……”
“闭嘴。”贺淮歌厉声打断他。
沈熠珩委委屈屈闭了嘴。
贺淮歌抬头一看,显示屏又变成了灰色的雪花,刺啦刺啦的噪音吵的人烦躁非常。
“你们警局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吗?”贺淮歌突然说。
沈熠珩按了几下手机,奇怪的是明明还有电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陷入了一片死寂,贺淮歌挑挑眉,毫不意外自己的手机也变成了这样。
“似乎没有。”沈熠珩活动了一下逐渐僵硬的手臂。
贺淮歌眯着眼睛看向那块闪着雪花的显示屏,刚才那个女人出现在显示屏里,电梯下坠之后却又消失了……
突然之间,电梯灯又亮了。
眼睛被强光猛的一照,贺淮歌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同时按键面板上每一个按键都开始闪烁红光,从第一层到第九层挨个闪了一遍。
沈熠珩拿出手机按亮屏幕,奇怪的是——屏保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蓝底证件照。
沈熠珩皱皱眉,眼睁睁看着屏幕里那个微笑的女人两边嘴角越咧越大,白森森的牙齿中间黏连着不明液体,直到最后一路咧到了耳朵旁,她的两只眼睛里缓缓流淌出猩红的泪,沿着她的脸颊,划过唇边深可见骨的沟壑,最后……滴在了沈熠珩的手上。
卧槽!沈熠珩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把手机甩出去!
这他妈什么鬼东西!
“你在看什么?”贺淮歌走了过来,原来她刚才在研究按键面板。
“没什么。”沈熠珩脸色如常。
不过……
“你手指上怎么红红的?”他指了指贺淮歌垂在两侧的手。
在她的五个指腹,全都红得像滴了血。
“这个啊……”他看见眼前的贺淮歌极其自然的晃了晃手臂,缓缓将五指印在了电梯壁上,明明是用的指腹,可在她前进的过程中,电梯壁上被划出深深的五道抓痕,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类似于长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
沈熠珩说,”你不是贺淮歌?”
眼前那个“贺淮歌”脸色一僵。
“不管你是谁,我希望你不要再靠近。”沈熠珩脸色很严肃。
因为那个“贺淮歌”已经快贴到他身上了!
她没有说话,眼睛却越睁越大,沈熠珩大喊一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下一刻,灯又灭了。
沈熠珩在黑暗中不知道的是,女人的黑发,温顺而黏腻的发尾一次又一次滑过他的肩膀、化成浅薄的流水浅浅刺进皮肤,钻进毛孔,接着——贺淮歌阴沉着脸,重重扇了沈熠珩一巴掌!
“呲呲——”沈熠珩在惨白的灯光下委委屈屈捂着脸:“贺小姐你怎么了?”
贺淮歌警惕地看着他。
“沈熠珩?”她不确定道。
“嗯。”沈熠珩看着她,突然脸色又一变,墙上——五道深深的指印已经划破电梯壁,似乎要从里面渗出血来。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贺淮歌拧着眉,现在也不知道电梯下坠到哪一步了,她没理沈熠珩,想去掰电梯的门,可惜她力气太小,无论如何都不得其法。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服领子被人拎起来了!她瞪大眼睛一脸懵逼的看着沈熠珩挽起袖子把她提到一边之后,不一会儿就把紧闭的电梯门掰开了一条缝。
力气大了不起是吗?
“贺小姐你先上去吧。”现在正值夏季,沈熠珩头发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汗水,两边衣袖被他挽起来,接着贺淮歌就发现,他的手腕上居然贴了一个小猪佩奇的纹身贴。
贺淮歌:“……”所以说看人永远不能只看外表。
沈熠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那个纹身贴时也是脸色一僵,连忙解释道:“这个是我邻居小孩贴的,我不会贴这种东西的。”
贺淮歌装作非常理解的样子点点头,“嗯,我明白的。”
不过……“你的邻居不是只有我吗?”贺淮歌问他。
沈熠珩解释说:“不是,旁边那栋还住了一家人。”
是吗……?贺淮歌心想,自己那天遥遥见过那栋房子,门口分明挂了出售的牌子。
“好了现在门开了,我把你推上去,然后你在上面拉我。”沈熠珩很快下了决定,贺淮歌点点头,踩着他的肩膀爬了上去。
沈熠珩发现贺淮歌其实很轻,她踩着他的肩膀站上去之后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跟他说:“沈警官,你相信我吗?”
沈熠珩不明所以,问她:“我们在几楼?”
贺淮歌顿了顿,轻声道:“……十八层。”
“什么?”沈熠珩没听清,但贺淮歌已经使劲爬了上去,并且向他伸出了手,“上来吧。”
沈熠珩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仿佛看见贺淮歌脸上划过一道鲜红色的细线,再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两人爬出了电梯,站在了第十八层。
“我记得……我们警局没有这一层。”沈熠珩看着墙上硕大的-18又看看眼前的天台,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贺淮歌显得有些暴躁,她看了看时间,果然停留在了四点一时五分。
“你觉得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为什么在天台比较严重还是天台为什么是负十八层比较严重?”沈熠珩问她。
讲真贺淮歌觉得这位沈警官有点吵。
她懒得理他,径直往天台边缘走去。
“沈小姐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沈熠珩看她往边缘走差点以为她要跳楼,第一反应就是跑过去拉她,然而当他也看见底下的景物时,一时之间竟也震得说不出话来。
从天台往下看,不是普通的景物,看不见汽车和道路,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层浓浓的黑雾笼罩着,不知道是不是沈熠珩的错觉仿佛还能看见无数生灵在浓雾中翻滚哀叫。
“这……这什么东西?”沈熠珩目瞪口呆,他看向身边淡定的不正常的贺淮歌,突然觉得这个自己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我怎么知道。”贺淮歌两手报臂,语气非常不耐烦。
沈熠珩看看底下的浓雾,又看看淡定地不正常的贺淮歌,心想你看起来就是对这些事情很清楚的样子啊。
“想知道怎么出去吗?”贺淮歌勾唇一笑。
沈熠珩点点头。
贺淮歌指指底下的浓雾,说:“跳下去。”
“什么?”沈熠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敢的话我可以推你下去。”贺淮歌认真道。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敢不敢下去而是我为什么突然要跳楼啊!
“算了,我估计你也不敢。”贺淮歌看他一眼,沈熠珩觉得自己有点慌。
下一秒他就被推下去了。
我日——
身体急速下坠的那一刻,眼前看见的不是黑不见底的浓雾,而是湛蓝的天边和隐约的金色,那一点点金色照应着浅白的天际,所有的光点都汇聚到了一起。
“砰——”沈熠珩跌坐在了电梯里。
身边的贺淮歌好好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稳得一批。
沈熠珩脸色有点白,他左看右看,最后盯着贺淮歌……旁边电梯壁上那个五指印。
不是梦。
那都是真的——天台,证件照里那个女人,还有贺淮歌。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熠珩现在急需一个人来给他解释一下。
当然,这个人不会是贺淮歌,因为她的脸色臭地仿佛有人欠了她几百万。
沈熠珩假装淡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挽起来的袖子拉下去,接着她发现贺淮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你的纹身贴呢?”她突然问。
“什么纹身贴?”沈熠珩没听懂。
贺淮歌盯着他,然后不说话了。
“没什么。”她轻声道,接着电梯到了一楼,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沈熠珩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贺淮歌当然不是那种会无私解答的人,两人直到坐到车上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沈……沈小姐,你之前说这案子我们没法查,是为什么?”沈熠珩在开车过程中问她。
贺淮歌坐在后排,虽然还是那副冷淡不想理人的样子,但沈熠珩从后视镜里看她就是觉得她眼睛里多了一些别的什么情绪,至于那情绪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有些事情不能眼见为实,就像你刚才看到了,你不知道胡薇在死前看见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案子,你们查不了。”
“要是我一定要查呢?”沈熠珩抿抿唇。
贺淮歌看着他的眼睛,“沈警官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沈熠珩笑了笑:“我只是想给死者一个公道。”
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