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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穿越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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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琳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久,挣扎的撑开眼皮,头上的白炽灯刺的眼睛疼。她似乎是躺在地上,地板的冰凉透过背脊直击天灵盖,勉强撑起半个身体,从光可鉴人的地砖上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庞——苹果脸,大眼睛,是张孩子的脸。还不等她再看清楚,一个胡须拉杂,浑身酒气的男人闯入眼帘,手里还攥着皮带。
危机感袭向心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地翻滚,耳边传来破空声,皮带打在原先她躺的地面上。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疼得浑身打颤,亲眼看着右臂断骨刺出皮肉。
“你还敢躲?看老子不打死你!”又一声破空响起,皮带还是甩到了她背上。
她还从没有挨打不还手的,当下就想爬起身还击,然而并没有什么软用,下半身像是废了一样,毫无知觉。
“你是老子生的,老子就是打死你又怎么样?”又是一鞭挥下,似乎是看见她还想动,不解气的又甩了几鞭。
草!死你妈,凭你这软蛋也能生出祖宗我?她张嘴想骂,却只能发出嗬嗬声。
她瞪着眼,怒视这贱人。
看到她倔强的眼神,使他更恼怒,拽起程琳的头发,将人狠狠的砸向地面,一声闷响,就像西瓜砸在地面上。
头部一阵疼痛眩晕,似是额头破了,血源源不断的流下,糊满了双眼。也幸亏脑袋够硬,没能当场去世。
男人骂骂咧咧,一脚踢向小腹,生生将她踹离地面,横移半米。她疼痛难忍,左手护住脑袋,死死地趴在地面上,打算做个王八,用背脊抵抗伤害。
草!程琳的脑子里充满恨意,别说她小时候是受过宠的,就是现在,父母各自有了家庭,对她再是不满意,也不曾对她动过手。她此刻只想爬起来先洞穿那男人心脏,再一刀一刀把他肉片下来,塞他嘴里。
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了。她勉强睁着双眼,透过红色诡异的世界静悄悄地观察,终于在沙发底下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块酒瓶碎片。男人一脚一脚的往身上踹,她顺着力道不动声色地往沙发方向挪去。
这期间也不知挨了多少下,这男人也是个狠的,每一脚都踹向女孩的伤痛处,甚至能听到骨裂声。每一次疼痛都在加剧,眼泪混着血水淌到地上,每一次想要放弃,都是心中的这股恨意支撑了她。所以她不顾左手被划伤,血流不止,也要牢牢的把玻璃碎片攥紧在手里,心里的喜悦无法抑制,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机会,还需要蛰伏,等待猎物露出破绽,才能一击毙命。
男人似乎也到了体力极限,开始气喘吁吁,打在身上也没那么疼了。
“咚咚咚”是急促的敲门声。男人也不管,但动作还是慢了下来,让程琳得以喘息片刻。
“咚咚咚”敲门声依然没有停下。
“来了,别敲了!”紧闭的房门里走出来了个女人,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似乎刚睡醒,一边回应,一边随意的整了整发型。
“你们有什么事吗?”女人开了门,也不走开,就挡在门前。
“我们听到你屋里有打斗声,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误会,我们家在看电影呢,声音开得大了些,真是对不住。”女人语气轻松,脸上笑盈盈的。似乎是有人往屋里偷瞧,她只能又掩了掩门,“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家里乱的很,别看了。”
那人不能完全看清屋里状况,但女人的丈夫的确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看电视,电视上兵戈四起,喊打喊杀。
“刚才我们听到孩子的哭声,以为你们打孩子,所以……”
“没有的事,孩子在屋里写作业呢。”
“那……”
见那人还不肯放弃,女人赶紧截住他的话头:“我孩子明天还要考试呢,可不能耽误她。”
“可是……”
女人收起了笑脸:“可是什么可是,我是她亲妈,还能害她不成?”说完也不等人回话,“碰”的一声摔上了门。
瞥了被丈夫踩在脚下的女孩一眼,女人转身进了里屋。
程琳心里憋着气,暗骂道:这都是什么极品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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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周边一片寂静,灯不何时灭了,影片还在无声的放映,男人抱着酒瓶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嘴里嘟囔着。
程琳匍匐在沙发下,借着电视屏幕闪烁的光,向猎物靠近,左手攥紧玻璃片,用手肘攀着沙发边缘,腰部用力,靠着胸腔一点一点往上挪,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人的喉咙,就像一条毒蛇。
突然,她停了下来,侧耳倾听——在寂静的环境里,再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房间里传出了“淅淅索索”的声响,接着“啪嗒”一声。
是开锁的声音!程琳挪开手肘,顺势滑到地面上,左手握紧玻璃片,藏于沙发下。虚闭着眼,透过茶几底部的缝隙看去。
房门缓缓地被拉开,露出了一双尖头高跟。“嗒”“嗒”“嗒”缓慢而优雅,像踩着舞步,裙尾轻抚脚踝,如同盛开的花朵。
女人来到身旁,也不理睬程琳,就这么站着。程琳一头雾水,但也知道绝不能掉以轻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传来闷哼声,而后喷出大量粘稠液体,淋在她的身上,溅在眼前的地面上,花香和铁锈味交织成一团,钻进她的鼻子。
程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那似乎是茉莉花的香味。
接着是一下又一下的“噗嗤”声,血液一股又一股的喷出,又缓缓流下,在地面上汇聚如同溪流,蜿蜒绵亘。
女人杀了丈夫后显得格外冷静,弯下身擦拭鞋上的血迹,还有闲心整理裙摆。又踏着轻盈的脚步离开客厅,接着水流声响起,而后又回到房间拖出行李箱。
看来她要离开。
程琳不敢动弹,心里却松了口气。
然而这女人不按套路走,走到沙发前停住了脚步,若有所思。程琳如芒在背,攥紧手里的玻璃碎片
“啪嗒”外面传来关门声,是夜归的人。
女人当下不再久留,拖着箱子趁着夜色走了。
听着脚步渐渐远离,程琳彻底松懈下来,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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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窗外昏暗,橙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铺满整间客厅。
从大门门底缝,能看到走廊已经开了灯。她猜测应该是傍晚了,她就这么和尸体共处了一天一夜。
经过几番变化,又不曾吃过东西,她的体力消耗巨大,现在真是挪一下都难。
这时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所房子——装修雅致,整洁干净。其他门都关着,只有主卧敞开,二人床的床头挂着巨幅婚纱照——男人英俊潇洒,身旁依偎着的女人,明媚多娇。
外面客厅有许多全家合影:一共四口人。程琳从照片上发现很有意思的现象:先不说男主人,看女主人嘴角微勾,笑的牵强。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正是上初中的年纪,面无表情,眼神阴郁。看来在那时男主已经揭露出他残暴的性格。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小男孩,五六岁,矮矮的个子,攀在姐姐身上,笑的开朗,眼睛里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
同一个家庭,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养育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的孩子。
而在这些家庭合影中,夹杂着一张夫妻俩与三个人的照片:几人都是正装,背后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应该是在宴会上。四个男人勾肩搭背,脸色通红,似乎是喝多了。最有意思的一点是,作为唯一的女性,她站在离丈夫最远的角落。其余的人眼神有意无意瞥向她,其中一位尖嘴猴腮,咧着嘴,露出一口尖牙,活像个吸血鬼,干脆揽住她的肩,一脸亲热的靠着。
照片上,女人穿着红色的露肩裙子,开叉的裙摆长至脚踝,隐隐漏出白皙的大腿,脚上踩着双尖嘴高跟。
这身衣服……
这时外面响起开关门的声音,下班的,放学的。有人从楼上下来,遇到了熟人,打招呼。孩子对着爷奶撒娇,母亲的怒斥,爸爸的维护。甚至就站在门前,闲谈的。程琳赶紧用尽所有力气,将手中玻璃片砸向门,发出“咚”的一声,又怕人听不见,扒拉下茶几上的遥控器茶杯等等杂物,一个一个砸向门口,一阵“噼里啪啦”。
门外似乎静了一瞬又恢复了热闹。或许是没听到,又或许听过到了却不在乎。
她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伤了疼了也无人在意。仿佛回到了过去,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要钱,她性子犟,死活不给,然后被打的奄奄一息。巷子外人来人往,却无人伸出援手。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以为必死无疑时,是一位遛狗的老大爷路过发现,打了急救电话。后来听医生说,肋骨断了,戳伤内脏,再迟点送医,估摸着就成了具尸体。
她就那么一个人躺在医院里一月有余。伤好了,回到家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子,回到学校,老师依然在赶学习进程,同学懒洋洋的或玩或睡。没有人在乎一个月里她去了哪。那一刻,从没那么深刻明白“一个人出生,一个人去死”这句话的绝望。
没人救她,她还能怎么办?只能自救。只要外面有声音,就往门口扔东西,砸的乓磅响。
但是身体越来越冷,伤口不怎么痛了,或许是麻木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
闭眼天黑了,睁眼又天亮。门口传来钥匙开锁声,隐隐伴着孩童兴奋地叫嚷声:“姐姐!姐姐!我和奶奶回来了!”
“好了,胜胜,进来吧……”门被打开,年老的声音传进来:“丫头,丫头快来帮提……”
“啊!”接着便是尖叫,吓得孩子哇哇大哭,东西摔落地,杂乱的脚步声,“阿章,你怎么了?阿章!快来人啊,出事了……”来人语无伦次,又哭又叫,只管她的阿章。
索性她尖锐的叫声还是引来了人,“快快,报警,叫救护车……”“天啊,屋里还有个孩子……”有人在角落里发现血肉模糊的人影。
程琳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