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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你自以为逃离禁忌的土地,殊不知黑暗早已侵蚀你纯洁的心灵。”

      英国,伦敦。

      此时的伦敦正值盛夏,午间刺眼的光亮虽然有沉厚的窗帘稍加过滤,可还是不可阻挡的落进了屋内,在棕黑色的木质地板上投落下百叶窗迷蒙的黑色雾影。

      突然增强的光亮让屋内正在工作的青年略微不适地皱了皱眉,停下了手中繁杂的工序。

      借着阳光,青年微微抬起眼帘,重新细细地审视躺在入殓师工作台上的女人。

      她静静地沉睡在冰冷的工作台上,秀丽的双眉轻松舒展,唇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代表着希望的笑意——如果忽略她白皙的脖颈上已是青紫的、被人用手大力紧捏而留下的五指印,会让人觉得她的灵魂是在幸福的时光中安宁的渡往另一个世界。

      明明是多么令人痛惜的场景,而青年并不为其所触动。

      这般美丽的□□失去灵魂的故事,他早已经历了太多。

      青年的沉默只不过一闪而逝,继而又微微弯下腰身。为这具暂时属于他的身体铺染上最后的美丽色彩,这便是他的工作。

      他是伊索·卡尔,伦敦最著名的渡魂人——入殓师。

      尽管这份工作枯燥而繁杂,与之打交道的对象又是已被死亡气息渲染的人类肉身,但是人们依旧对卡尔保持着十分的尊敬态度。他们畏惧死亡,但是又以自己生命的终点有卡尔的参与而开始感谢自己的不幸。

      但是卡尔只是独身一人生活在郊区的木屋工作室中。他不善于与人打交道,就连有委托上门,委托人也只能与卡尔隔着竹帘商谈诸事事宜——其实只是委托人一人的演讲。

      卡尔从不会与他们争辩什么,他只会沉默或是简短的用单音节回答他们的问题。这也幸亏卡尔名声在外,委托人对他的尊敬促使他们只会层层递进自己的付出,生怕不够请他出手。

      卡尔对此从未表示赞同或是反驳,只不过不告知于人的把自己多余的财富悄悄捐于生命气息匮乏的地方。

      而眼前这具女尸,是今早卡尔准备出门打扫花园时在门口看到的。她被装在一个简朴的棺材中,棺材盖上放着一封用劣质的纸和墨水写就的委托信。而他完成这项工作后,不但没有任何回报,而且还需要他亲自出力,将她安葬于公墓中。

      卡尔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了一眼那具棺材。他将信纸收于口袋中,轻轻地揭开棺材盖,将沉睡于其中的女人移到自己的工作台上。

      紧接着,就有了接下来的那一幕。

      卡尔转身,套上了橡胶手套,又从衣柜中取出一套纯白的殓服,回到了工作台上。他垂下眼帘,轻微躬身表示自己对其的尊敬,而后打理起这具女尸的衣着。

      诺大的屋子,安静的只听得到衣物摩擦的声响。

      ……

      一直工作到傍晚,黄昏时的夕阳绽出自己橘黄色的色光,卡尔才重新直起身来。

      他眼前的这具女尸已经褪去了浓重的尘俗风气,她姣静的脸庞经过细细打理,更是衬托得她如同神界圣洁的天使。她的双手交叉着摆于胸前,身体平躺,依旧沉睡在冰冷的工作台上。

      这是一幅能让世界上最挑剔的评析家大加赞赏的作品,但是卡尔沉寂的眼眸中丝毫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工作成果的看法。他转身,退下了自己工作用的服装,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转轮电话,修长好看的手指快速地拨出了一个对于卡尔来说并不陌生的号码。他曾经无数次用这个座机拨打这个电话,但是没有报酬的倒是头一次。

      拨出没多久,对方很快就接起了。

      “喂,您好……噢!是卡尔先生!……是的是的,请问对方要求……什么?没有报酬?”

      对方显然对这件事情十分生气,怒气冲冲地对卡尔说。

      “卡尔先生,恕我直言,不如您就给她一个最低等的……”

      “谢谢您的关心,奥托夫先生。”卡尔出声打断他的抱怨,“不过我要对我的客人负责,让她在转生轮回之时有最好的面貌。”

      话筒中一时无声。就在卡尔以为对方已经不在接听之时,奥托夫无法掩饰的激动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噢!我的神呐!”奥托夫极速地喘着气,“卡尔先生,您第一次对外有过如此多语言的描述,我居然是第一个有此殊荣的人!上帝保佑!”

      卡尔对此并不反感。他知道奥托夫先生的激动是发自内心的,而并非有意奉承。

      “卡尔先生,我一定给您快速准备好一块目前来说可以供给的最好的土地!”奥托夫先生说,“明天上午您有空吗?……好的,那么明天上午我会派人来您的住处……不用客气!”

      卡尔道了声谢,就将电话挂断了。

      他再次侧身回看一眼女子,却被尚未收拾走的、她原来身着的那一件衣裙所吸引。

      卡尔走上前,想将衣裙拿出屋子处理,却在将它提起的那一刻,从中掉出了一张用羊皮纸制作封面的信封。他将信封捡起,却发现邮戳已经被损坏,大开的信封口露出了信封中的正文。

      卡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信纸拿出。打开信纸,发现上面是用极其贵重的汐墨水写就的优雅的贵族字体——与先前那一封放在棺材盖上的劣质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卡尔定了定神,细细地读起了这封信。

      “尊敬的女士:
      这里为您敬上我做诚挚的敬意。
      据我所知,您一直在不停的寻找着您最亲爱的千金。而在下正好有您女儿的行踪线索,如您有意,请劳驾我的庄园洽谈。
      祝永恒。
      欧蒂利斯庄园主”

      在信纸之下,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映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的笑容。

      寻找失女……有行踪……欧蒂利斯庄园……

      卡尔罕见的皱了皱眉。

      按道理讲,他愿意无报酬的为她安顿后事已是仁至义尽,可是她应该是在寻找自己女儿的路上被残忍杀害。

      卡尔再次看向了手中的信封。

      明明只是平淡无奇的一封信,但是卡尔总觉得在它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而他就被其吸引着,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那个未知的深渊。

      等到卡尔真正回过神来,他已经带着自己的入殓工具,拿着那封神秘的信,站在了那扇森然但是又似乎埋藏着巨大秘密的沉重大门前。

      他略一犹豫,还是伸手打开了那扇沉重的石门。

      随着大门开启的声音,卡尔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他又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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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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