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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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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被挨打的那俩人恨啊,除了这沈家的人,其他的谁还跟他们有仇?
可乔义骁也不能得罪村子里的人,乔家在西山村的人丁少,况且府城那边自己虽说做了大掌柜,但铺子终究不是自己的。
要不是为了宜正回村里不容易被发现,他怎么可能在个小小的破山村耗费这么长的时间?
“我们……难道我们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了去?”坐在里边的秋宜正突然捂脸哭了起来,“我跟着骁哥哥初来此地可没得罪过旁的人!”
乔义骁立马忘了旁的事,连忙过去哄她,“别哭,别哭,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搬到府城去住!”
秋宜正声音不由的弱了下来,说的倒是好,府城里样样要钱,光是大掌柜的那点月银哪里养得起三个人?
可这话她不能说,她早就看出来乔义骁喜欢的是自己纤尘不染的性子,既是这般,又怎么能在乎区区银钱?
屋子里有人低低笑了起来,你姓秋的是没得罪过旁的人,可那重要吗?
不重要!
就算是沈家动的手又如何?
姑娘家一辈子求的就是个好姻缘,你上来就把人家夫婿抢走了,毁的是棠姐儿的一辈子,还不兴人家打你一顿了?
那可是死仇!
别说什么当初是要做小了,乡下人家谁跟你讲究这些?
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孝顺婆母总是应该的。可乡下的汉子在婆媳撕逼的时候站的还是亲娘呢,到时候别说是什么小妾了,在自己屋子里铁定是两头大!
哦,打的倒是好算盘。
大妇顾家要孝顺,小妾伺候男人就行了?可人大妇招谁惹谁了?
活儿替你干了,完了男人还给你睡,到时候别说是婆媳撕逼,就是二女争宠的时候,男人站哪一头那还用说吗?
更别提当娘的是怎么想的了,儿子要是喜欢媳妇那婆婆铁定不高兴,可儿子要是有两个女人还偏爱小妾的话,你还能指望婆婆给大妇撑腰?
做梦去吧你!
没人搭腔,秋宜正呜呜咽咽的有些尴尬。
往常遇事了自己哭一哭总是有些效果的,可乡下人不跟你讲究这些,更何况这些年乔母的做派恶心了不少人,眼下见秋宜正这样,旁人更是乐得看戏。
这唱戏的没人捧场自然也就消停了下来。
沈娇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这人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吧?世界上傻子没那么多,你哭一哭就能顺心,无非是有人愿意让你顺心,或是你的地位叫人不得不让你顺心。
可现在身份光环没有了,哪个女人会喜欢哭哭啼啼扮柔弱的白莲?
至于在男人那儿……沈娇棠眼神环视一圈,年轻小子不当家可没用,人亲娘不是傻的。
有那想要说两句“公道话”的,不是被娘,就是被奶奶给死死的掐了一把。
“小娘子哭哭啼啼有什么好看的。”荣树看着也觉得没意思,还以为他们能说出什么新鲜话来,“村长,那没事我们就回了?天寒地冻的想早些睡,明日还打算去置办年货……”
乔义骁闻言立马停止了哄心上人的动作,抬头看向了村长,“村长叔,这事情还没查完……”
“那你倒是查啊!”荣树黑着脸呵斥道,“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娘们似的,喊冤的是你们,喊来了磨磨唧唧的也是你们!”
“这么多乡亲围着还腻腻歪歪的,合着你叫大家伙儿的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俩恩爱?”
乔义骁不忿的梗着脖子,“此事自有村长定夺!”
村长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你觉得有人害你便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的大家没闲工夫跟你耽误!”
但凡能拿出切实的证据来他也好判断,就算此事他清楚八成的可能性是那边干的又怎么样?
身为一个村长,办事不能凭着“我觉得”、“我认为”,没有证据也不能服众,否则外人还怎么看他们西山村的人?
乔义骁连忙道,“那问问他们晚上可有证人便是了。”
荣树呵呵了两声,看向他说道:“大半夜的当然都是在自个儿屋里睡觉,这深更半夜要什么证人?”
真有证人了,还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乔义骁脸色一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荣树舅甥俩出门,剩下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
“棠姐儿冻着了没有?”
“没事,娘给我拿了大衣裳,厚实着呢,舅舅咱们快些回去,省的娘担心。”沈娇棠笑道。
在村道上跟其他人散开,荣树看了一眼身后没人,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沈娇棠一愣,“惦记?”
随即回过神来说道,“舅舅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乔义骁与我没有任何干系,且他又与秋姑娘那般的情深,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惦记旁人的男人。”
荣树咳嗽了一声,“那你方才盯着他瞧……”
沈娇棠笑了,“那么难看的一张脸我可是头一回见着,不多看两眼,等回头他好了多可惜?”
荣树闷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俩人一前一后的往家走。
沈娇棠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这种有人时时关心你的话语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不再像以前那样就算在出租房里挂了都没人知道。
走到家门口就见到旁边柳家院子前亮着灯笼,底下一个人影站在那儿张望,见人过来,出声道,“荣伯父,棠姐儿。”
荣树点点头,突然想到自己妹妹说的话,便率先进了门,沈娇棠见柳亭舒看向自己,倒是不好直接走。
“亭哥儿这么晚了还没歇下?”
“嗯,娘叫我出来瞧瞧。”
沈娇棠站在门檐下避着风,给柳亭舒让了个位置,“那……我回去了?”
柳亭舒手在袖子里动了动,想说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圈又咽了回去,“那早些歇息。”
“嗯,你也是。”
气氛莫名的有些变化,两人相视一眼后各自进了自家的家门。
冬天一日比一日冷,唯独正午的阳光能带来点暖意。
农家姑娘没几个是闲在家里的,他们家不种地,样样都要花钱买。
沈娇棠每日里写写稿子,其他时候便趁着正午跟荣氏或出去串串门,或在家里琢磨一些吃食打发时间。
转眼翻了年,等开春天气暖和的时候,沈家又有媒婆上门来说和。
荣氏笑意盈盈的把媒婆迎进了门,即便这媒婆平日里的为人一般,但是寻常人家真没几个愿意得罪媒人的嘴。
“棠姐儿,你去取一碗蜜水来给你婶子喝一喝。”
沈娇棠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颇为淡定的转身去煮茶。
水汽升了上来,朦胧袅袅看不真切面容,出来的时候恰巧听到隔壁的读书声,脚下连个停顿都没有便又进了屋。
“沈娘子好品貌。”那媒婆上下打量着她。
虽说这种被当成货物一样挑拣怪叫人不舒坦的,但她可没有那个嫌弃的资本。
“婶子过誉了。”沈娇棠动作轻柔的从罐子里舀出两勺蜜,然后才往碗里冲着开水。
媒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滋滋的,沈娘子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陪着娘亲收拾一下灶上的活计,或是去山上寻一些山货。”
她倒是想夸一夸自己,但是一来她女工一般,二来写文的事总有些不好说。
虽说晋朝话本子层出不穷,但那大多数都是男子在写,女子虽有,可也是那种不愁吃喝的小姐或是富户闺女。
像她这种家在农村没有矿的,理解的便知道你有一项挣钱的手艺,不理解的便像上辈子的亲朋一样觉得你就是个无业游民,还浪费笔墨。
更何况,这种连相亲都不如的婚姻方式,她私心里认为写文是自己的私产,并不是很想叫未来婆家晓得。
“挺好的,听说沈娘子还识字?”媒婆又问道。
“幼时随家父读过几本书。”沈娇棠估摸着这么问的,想必男方家里条件还行。
一般人家可不会管姑娘识不识字,能干活生儿子就行。而且她也相信媒婆上门之前心里都是有数的,一般人家顶多就是找个相熟的妇人,很少会有人正式请媒婆来探话,走这一趟不过是个形式问题。
“怪道瞧着便与一般的农家姑娘不同。”媒婆笑了笑,然后也没再问她,转头跟荣氏开始说话。
过了一会儿,看到进来添水的沈娇棠,荣氏说道:“棠姐儿你去做几个菜,让你婶子尝尝你的手艺。”
“不了,今儿还有些别的事要忙,过几日,过几日定厚着脸皮来你家蹭一顿!”
等将人送出了门,荣氏一脸神秘的拉着沈娇棠回了屋,“……那人是小河村冯家的三小子,叫冯明亮,比你小上一岁。”
“光听着媒婆说倒是挺好的,不过真的情况如何还要劳烦娘跟舅舅打听一二。咱们就是普通的农家姑娘,我听着冯家的家境还不错,至少兄弟多有帮衬,咱们也不图别的,就图个老实人以后能安生过日子。”
至于旁的,最好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