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毛的她，炸毛的她1》Jelllyfish

82、聚会

　　孟惊蛰终于有时间画画了。

　　再次面对画板和白纸，不再有时间的催促，只剩心灵感悟与对艺术的渴望。

　　习惯了写实风格的画，认真地削着铅笔，掸掸留于手指的碎屑，开始画这个最为熟悉却没描绘过的房间。

　　孟惊蛰把这张画当成对高中生活的纪念，有挂在那写满同学签名的校服，有做衣服剩下的布料，有颜色鲜亮作为点缀的南瓜沙发......

　　在真正年轻时，对这些东西并没有足够的怀念。

　　孟惊蛰如此，才有了高考结束的真实感，有存在于小屋中随心作画的自由。

　　迟来了兴奋，让孟惊蛰在灯光下起身后迎来一阵晕眩，以往这种高度并不会有不适。

　　看来熬了半年就老了，要把运动提上日程了。

　　明天是班级同学聚会，毕业照缺少的那个人，明天必定也要缺席。

　　笔尖从容地落，色彩浇灌一半时，唐非打来了电话，“干嘛呢？”

　　“画画。”

　　“画了半年还没够？”

　　“终生事业，够不了。”

　　“接下来有啥打算？比如家属探班？让你看看专业音乐人的工作状态。”

　　“为啥？”孟惊蛰不懂他为啥一直执着于探班。

　　有阴谋？

　　孟惊蛰问：“我怎么和父母说呢？妈妈不能陪我去，自己去见你他们肯定不让。”

　　她用手转着铅笔，清晰地感受六棱，想看看唐非怕见不着面的窘相，也想让他帮忙想个主意。

　　唐非说：“这个见面讨论，你老公我已经从机场往家走了。对，你没想错，明儿参加同学聚会！”

　　孟惊蛰铅笔落地，“你真回来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生日以前，某人并没说他会来。”孟惊蛰欢喜地拾起铅笔，起身挪到舒坦的地方打算长聊。

　　眼前又是一阵黑。

　　小老太太对这突然的不适感到心理不平衡，想立马躺下休息。

　　唐非：“我也没说不去不是吗？我早让吴姐给我这月留出几天，就是为了回去一趟，最好能顺利把你拐走。”

　　孟惊蛰兴奋过头，把预留的救命稻草抖出来了，“宁宁离你工作的地方近，我问问她有没有时间陪我！”

　　唐非接得也快，“看来你来找我的事解决了。”

　　孟惊蛰后悔一时嘴快。

　　唐非揭穿，“怎么？没有理由不来找我了吧？”

　　“哼，宁宁还没说有时间呢。”

　　“不用她有时间，你到了我让律师接你，借她个名头就行。”

　　孟惊蛰继续半途而废的桥段，“那不行，我可是好孩子，不能骗我爸妈。”

　　“行啊，那你尽快让宁宁定下来，或者我亲自给她打电话。”

　　“美男计啊？你不怕她得到你的号骚扰你？”

　　“用律师的号打。她是我粉丝，肯定不能随便联系啊。其实也不用，明天我看着你定，别一会儿一个心眼，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

　　“我等会儿就问，成了不？不用你看着。”

　　“这么迫不及待，果然是我亲媳妇。”

　　“谁迫不及待？还不是怕你有什么幺蛾子。”

　　唐非：“我的幺蛾子在你单独来找我的时候呢。我先问一句：你知道单独投靠男人是个什么下场吗？”

　　想想他笑的嘴脸，孟惊蛰想伸手过去赏他一巴掌。

　　“你拿到驾照了吗？”孟惊蛰的白眼翻到天花板上。

　　唐非：“脸红什么？一点都不纯洁。”

　　孟惊蛰：“没脸红。超速要扣分的。”

　　“哦，那肯定在翻白眼。哥驾照考下来六七年了，从没超过速。”

　　“那你不也很少自驾吗？不都有司机。”

　　“扯远了啊。考得怎么样？”

　　“没考。啊，你说高考啊......”她以为还在说驾照。“正常发挥。”

　　“傻了吧？今天终于能好好休息了，小老太太都累缩水了，直接把你塞口袋得了。”

　　孟惊蛰不甘示弱，“咱俩缩水都是成比例的，以为你比我高多少？不过累是真累，在椅子上坐久了起来都会眼前一黑。”

　　“不是累出病了吧？”

　　“那倒不至于，以前蹲久了也这样。”

　　“你站着和蹲着也没差多高啊。”

　　唐非又来了。孟惊蛰继续翻白眼。

　　唐非：“翻什么白眼？”

　　“你是不监视我呢？”

　　“这叫了解。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记得不？”

　　“嗯，放心吧。”

　　唐非厚脸皮上线，“明天见到我就好了。”

　　孟惊蛰煞有介事地说：“哦，见你，怪不得眼前一黑。别翻白眼。”

　　“没翻，哼。我最近也发现蹲下来会眼前一黑，以前都没有，看来是真老了。”

　　“你蹲着和站着也没差多高。”

　　“没准我长高了呢？”

　　孟惊蛰：“不缩水不错了，还长高。”

　　互相嘲笑矮的两人，这样闲扯很久才挂电话。

　　宁宁和孟惊蛰心有灵犀，问她有没有空找她玩。

　　孟惊蛰：“我正想这事，你就找我了。你先来找我玩啊，食宿全包！”

　　宁宁：“还是你找我吧，你肯定指望见你老公呢。”

　　孟惊蛰被发现小心思，“你不也指望沾我的光见偶像呢吗？”

　　“哈哈哈。但我不想当电灯泡怎么办？”

　　“把你电源拔了。”

　　“哈哈哈......绝了真的......”宁宁被戳笑点。

　　战友会面的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上午，唐非开车来接孟惊蛰。

　　孟惊蛰在小区外找到他的“黑车”。

　　面包车是唐非为在家乡自由活动新买的，也是艺人专车规格，四面玻璃看不到内部，唐非说他开得还挺顺手。

　　就是停在路边等她时略显夸张，带点神秘。

　　车里只有唐非一个，还在中排座位，拉开车门扶她上去，施力一带就让她坐到了他座位前的那点空地。

　　唐非搂着她，将头靠在她耳根处，低声道：“我好想你，让我抱一会儿。别乱动啊，车上可就咱俩，招惹我没什么好下场。”

　　唐非的低语有足够的威胁作用，也有深深的暧昧。孟惊蛰不敢动，任由他抱着，亲密的姿势让她面红耳赤。

　　唐非问：“你是不是脸红了？”

　　孟惊蛰不回答，她猜她耳朵都已红透。

　　“抱够了没？够了就松开吧。”

　　“不够，抱一辈子都不够。”

　　孟惊蛰以抬杠缓解害羞，“不吃不喝能活七天，看来这辈子很短啊。”

　　唐非：“别瞎说，这辈子长着呢。”

　　孟惊蛰嘟囔：“知道还不松开。以后有的是机会抱个够。”

　　“都说再久也抱不够。”

　　孟惊蛰面色如火，“那就更不应该抱了。”

　　“说啥我都不会松开的。我有时候想啊，要是我是个普通人，能大大方方和你在街上拥抱，绝对是件幸福的事。”

　　孟惊蛰感受到他的寂寞，“现在不幸福吗？我都上你的黑车了。”

　　“是啊，哈哈。我没让律师来就是这个原因，这样我可以一直不松开。”

　　孟惊蛰伸手推他的脑袋，“等会儿迟到了。”

　　“那就压轴出场。”

　　“压轴指的是倒数第二个出场，同学。我看你是要等散场。”

　　唐非终于松开了手，“我到前面开车，你在后面歇着吧，语文课代表。”

　　孟惊蛰起身坐过去，没到座位又回来，主动抱了唐非一下。

　　唐非一时错愕。

　　孟惊蛰的奶猫声切换成蚊子声，“刚才那样抱不到你。”

　　唐非又不松手了，“难免你投怀送抱，不能辜负一片心意。”

　　“好啦，去开车啦。”

　　唐非指指脸颊，“亲我一下我就去。”

　　孟惊蛰：“你想亲就亲嘛，还要我主动？”

　　唐非撅嘴凑过来，“那我还想......”

　　被孟惊蛰一只小掌推到一边，“想得美。”

　　“我还没说呢。”唐非快被推得扭了脖子，嘴巴凑不过来了。

　　“想亲我你就是想得美。”

　　她不留情地把厚脸皮推得贴上靠背，顺利坐上座位。

　　唐非撅嘴“哼”，窜到前面，调整后视镜到能看到孟惊蛰的角度，讲条件，“那我今天表现好，要奖励我哦。”

　　“怎么奖励？”孟惊蛰看他嘴里能吐出什么牙来。

　　唐非眼珠一转，“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孟惊蛰：“行啊，原则底线允许就行。”

　　“那这么说定了，先欠着。”

　　“好。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但不能告诉你。”

　　孟惊蛰撇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别急着下定论嘛。”

　　车启动，孟惊蛰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走。

　　唐非：“先夸我两句。”

　　孟惊蛰前后呼应：“找得到路的你才帅。”

　　“......找得到啊！老公我无所不能，居然不信我！”

　　没人夸就自夸。

　　孟惊蛰笑笑，“好好开车吧。”

　　“嗯。”

　　孟惊蛰在后排安静欣赏开车的偶像，甚是满足。

　　偶像用墨镜挡脸，在停车场并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拉着孟惊蛰低调地走。

　　包间里有不少同学来了，看见唐非很是惊喜，还用幼稚的那套打招呼，总得在他身上捶两下才罢休。

　　孟惊蛰松开手，放他和男生们闹成一片。反正唐非也不是个能绷得住的人，想让他在同学之间像个大人样儿，也没人给他机会。

　　奇怪的是付欢闹完一阵颓了，坐在一边握着饮料独饮，需要一束孤独的光。

　　孟惊蛰看见他时，他朝她坐过来，主动说明低迷的原因，“卢月影要和我分手。”

　　孟惊蛰惊讶地问：“她提的？”

　　“嗯。”

　　“又和她那朋友有关？”

　　“算是吧，也不是。她的确需要他的帮助，也自然地受他很多照顾。我不能帮她陪她是事实。她问我要不要和平分手，我说我考虑一下。我们已经吵过很多架了，比之前在一起那么久吵的次数都多。不过我还是打算去看看她，面议结果。”

　　唐非脱离那群幼稚鬼到了他们面前，“我究竟错过了多少东西？”

　　付欢再把感情发展对他说一遍，听见那两条路上的许多无奈。

　　卢月影是要在那边上大学的人，看她的职业规划她也许会在那发展，这就意味着她后半辈子可能都在国外度过。她好不容易找准一个人生方向，不会为了一段不知结果的恋情放弃。

　　他们都是独立的人，骨子里要有自己的事业，不会盲目做出牺牲。

　　事业奋斗与维持恋情不同，事业达不到期望的高度也会有些收获；而恋情只要崩塌就一切归零，过去再美好也是破碎的镜子，努力经营也落得难以拼凑。

　　孟惊蛰也是这样想，所以从没考虑完全脱离外界交流、当个全职太太。

　　不少同学喝了酒，唐非说他开车来的，还被人收拾一通。

　　这次孟惊蛰帮他说了话，“饶他这一次吧。以后你们男生聚，再和你们喝个够。”

　　付欢：“记账，一顿酒，因为秀恩爱再加一顿。”

　　唐非：“......我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