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真情？假意？ ...
-
登基大典之后，一些文武百官的介绍，季明安便没心思听了。
他认人都还认不全，就算介绍了，他也记不住。
而且，他还得在沈天御面前表诚意呢，暗搓搓记这些文武百官，不是不给沈天御面子吗？
季明安抚胸咳嗽几声，露出病容，轻声打断了一位御史的话：“朕有些胸闷，张御史，关于几位皇兄内眷的事宜，不如交给逍遥王安排？他平乱有功，也很有分寸。咳咳咳……朕想休息了。”
“是……臣领旨，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嗯，你们都退下吧，以后有什么事，先与王爷商量，咳咳咳……如有大事，王爷会与朕商量的。”
“是，臣等告退。”
百官退后，乾坤殿内只剩了季明安、沈天御和贝壳。
沈天御半跪倾身，抬眸盯着季明安，笑言：“陛下可真会做戏，臣以后要忙死了。”
“我可不是做戏。”季明安抚胸的手抬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胸闷是假，但头疼是真。”
他靠在轮椅背上，紧绷了大半天的肩背松懈下来，叹道：“今日的风可真冷，我现在看王爷，有两道重影。”
沈天御面色一变，抬手摸了摸季明安的脸和额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发起了烧。只是脸色并未烧红，反而有些发白。
季明安心中也忍不住苦笑，自己还真是人设不崩——吹个冷风，又病了。
沈天御看他这身帝王之服，了然地叹了口气。
因为今日是在文武百官所有宫人面前露面，皇帝的行装自然要得体威严，不宜裹得严严实实，虽然他特意命人将帝王服做得厚一些，可毕竟在室外吹了许久的冷风，陛下身体虚弱，还真是经不起一点折腾。
季明安因为头疼头晕，脸色怏怏的，他闭上眼：“我想躺下待一会儿。”
“臣这便送陛下回寝宫。”
贝壳已经告诉云景，云景去太医院找太医开方熬药，在沈天御送季明安回到帝王寝宫时，药也到了。
季明安闻着浓郁的药味儿，有些反胃。
他挣扎：“可不可以不喝？我睡一觉就好了。”
沈天御半搂半抱着他，哄道：“那只喝半碗吧。”
季明安忍着不适，喝下半碗，但很快就觉得胃里翻腾。
他按了按左腹，皱眉道：“不行，我想吐……有没有痰盂……”
贝壳一直留意他的情况，闻言，赶紧捧了痰盂过来。
季明安俯身呕吐起来，方才喝的药都吐出来了，还有早上那块桂花糕没消化，也都被他吐了出来。
贝壳见状，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吃了桂花糕不好消化，又被冷风顶着了，所以才……”
季明安吐了好一阵，胃里一抽一抽的痛，他漱口后又吐了两回，才消停下来。
沈天御帮他拍着背：“好些没有？”
“嗯……扶我躺下……”
贝壳把痰盂放一旁，面上有些忐忑。
那桂花糕好歹也是他拿出来的，会不会被责怪？
沈天御看了贝壳一眼，吩咐道：“贝壳，你去御膳房，给陛下熬一碗粥过来。清粥便可。你亲自熬。另外，路过太医院时，再让太医熬一碗药，不伤肠胃但能退烧的。”
“是，王爷。”贝壳惴惴不安地退出去了。
季明安勉强笑笑：“你别怪他，是我身子太虚了。”
沈天御没说话。
季明安摸到他的手，抓住晃了晃：“你自己不是也吃了？你看你就没事。”
沈天御抽回自己的手，转而为季明安揉起太阳穴来，口中犹道：“看来陛下并无大碍，还有心思替别人求情。”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吐一吐反而舒服些了。”季明安怕贝壳被责罚，多说了两句好话。
他看沈天御脸色缓和下来，便换了话题，调侃道：“没想到王爷嗜甜，竟然喜欢桂花糕这种小女孩喜欢的食物……”
说起来，南轻邪好像也嗜甜，他赶稿的时候，一般都要吃奶糖，或者喝奶茶。赶完稿又哀嚎着去健身房消耗卡路里，以免发胖，破坏他的好身材。
季明安眼神透着一点暖色，看沈天御的感觉更像看南轻邪了。
王爷身材倒是不错，昨晚沐浴的时候他已经目睹过了。
沈天御：“……”
什么叫小女孩喜欢的食物？
说好的乖怂陛下呢？竟然会调侃他了。
“贝壳的姐姐，是不是对王爷心存爱慕？”季明安继续调侃，“还亲自做了桂花糕给王爷吃。她对王爷的口味了如指掌嘛！”
沈天御帮季明安揉太阳穴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漫不经心道：“这倒是，我与她也算是青梅竹马。”
季明安本来微垂着眼眸，享受沈天御的按摩和调侃人家，听了这句话，突然抬眸：“青梅竹马？不可能吧？”
沈天御不动声色地观察季明安的表情：“怎么不可能？”
“贝壳说，他姐姐跟我年纪相仿，怎么可能跟王爷青梅竹马？”
“陛下这话，是说臣年纪大？”
“不是……我……”
“青梅竹马不一定要年纪相仿，这几年臣东奔西走，贝丞相一直跟随左右，他的儿女自然跟臣相熟。”
季明安想想也是，人家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也是做了几年的朋友。
思及此，他不由有几分吃醋，回想自身，一个在深山古刹待了十来年的人，连朋友都没有，实在是太寂寞太可怜了。
“王爷以前见过我吗？”不知怎的，季明安脱口问出了这句。
他不甘，不甘自己与沈天御从无瓜葛。
“陛下何以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羡慕。”季明安重新垂下眼帘，表情落寞，“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如果我能早点认识王爷就好了。”
沈天御沉默片刻，才道：“身为帝王，怎么会有朋友？”
季明安自嘲一笑：“王爷说得没错，是我奢求了。”
沈天御给季明安盖好被子，又塞了个手炉给他暖胃，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季明安，缓缓开口：“其实……陛下小时候，臣与陛下有过几面之缘。”
季明安精神一震，他掀开眼帘，目光灼灼地望着沈天御：“真的？”
“嗯。”沈天御目光渺远，似乎穿过了时光，回到了小时候，“陛下满月的时候，先皇设下宫宴庆祝。臣跟着父亲母亲一同进宫，看见过陛下，还抱过陛下。”
季明安恍然，脑中盘算道，这才对嘛，沈天御如果跟慕容彻没有什么渊源，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将皇位拱手相让？而且还被上一世的慕容彻哄骗勾引上了床，甚至到死都为其挡住利箭……
自己想得前史果然没错，他们以前有关联！
就是不知道，这前史是因为自己脑洞的补充而完善的，还是本来就有的……
“陛下周岁时，臣依然进宫见过陛下。”沈天御忽略了很多事没讲，只是叹道，“陛下三岁时被送永安寺，臣还哭求过先皇，叫他不要送走你，可惜……人微言轻，圣旨不可违。”
“我小时候，就不能走路吗？”季明安问问题仍旧犀利。
沈天御躲开他的眼神：“嗯。初时先皇以为陛下只是有些发育迟缓，但到三岁仍不能走路，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没办法，这才放弃了……”
“他一定觉得我给他丢脸吧？给皇室丢脸……”季明安笑着讽刺，继而直视沈天御，“王爷觉得我丢脸吗？”
沈天御表情一滞。
季明安仍旧笑着，眼神却透着哀伤：“我今天，没给王爷丢脸吧？”
沈天御蓦地伸手，盖住他的双眼：“别这样看我。”
季明安便闭上了眼，嘴角仍带着故作无所谓的笑。
沈天御：“如果不想笑，就别笑。”
季明安知道自己这一招苦肉计奏效，便适可而止地收起笑容。
他喃喃：“我一直忍着不适，希望没给王爷丢脸。”
“陛下做得很好，没有什么丢脸一说。”沈天御摸了摸季明安的脸颊，问道，“胃还疼吗？”
“疼。”季明安轻声说，嗓音带着恳求，“你帮我揉一揉，可好？”
虽是因时制宜将计就计的苦肉计，但胃疼也并非作假。
“好。”沈天御柔声应允。
不知是不是因为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沈天御发现自己又对面前的人心软了。
他搓热手掌，伸入被中，覆在季明安左腹，轻轻揉起来。
“还想吐吗？”沈天御问道。
季明安摇摇头：“没东西可吐了。”
“待会儿贝壳就会拿粥过来，还有药。”
“一定要吃药吗？只喝粥行不行？”
这软嚅的声音，实在叫人难以抵抗。
沈天御妥协：“如果喝完粥后，还是不想喝药，那便不喝。”
季明安弯起眉眼：“王爷，你对我真好。”
“这便好了？”
“我昨天沐浴时说得话都是真的。我以前生病，从没有人这样体贴地照顾我。”季明安眼神倾慕地看着沈天御，“王爷是第一个，真心诚意照顾我的人。”
沈天御不愿沉沦，只道：“你怎知是真心诚意？”
季明安抬手，轻轻抚摸沈天御的眉梢：“你的眼神骗不了我……”他演绎到此处，真情实感爆发，眼睛湿漉漉的，“王爷，你对我这样好，我怕我会真的爱上你……”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真情？假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