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僵尸被雷劈到末世》沸反盈天

2、第 2 章

　　人在感染丧尸病毒的初期症状就是发烧、昏迷，后来大家发现觉醒异能的初期征兆也是这样。

　　所以姜衍安陷入昏迷是件亟需慎重的事。

　　萧寒让卞晧把人搬到他们车上的后座，自己和卞晧互换座位。

　　萧寒自认是队长，人也是他要救的，他有责任盯着姜衍安——无论对方是变丧尸还是变成异能者都可在第一时间处理。

　　“萧哥，我说这救的真是个麻烦。”卞晧在副驾上扭过身来说。

　　开车的章飞怼他：“咱队里有几个人不是我们救的？”

　　卞晧皱起眉：“那是末世刚开始，这都已经半个月了，咱们都清楚救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救都救了还能怎么样……”章飞撇撇嘴。

　　卞晧不想跟他纠扯。

　　还能怎样？如果是丧尸，萧寒会一枪爆掉他的头；如果是异能者，多少也是份战斗力，多半对方会提出加入他们。

　　一直沉默的萧寒侧首注视姜衍安的脸，高热令他脸颊泛红，紧闭的眼睑上睫毛颤动，昭示着主人的不安。

　　姜衍安梦见了白洛。从其幼年至十八岁短暂的一生以走马灯的形式在梦境中展现。看完这短促、平凡的人生，姜衍安随后看到了自己的记忆。

　　他原本也是和白洛一样普通的人。他出生于一个桃源般的小村庄，名字也普普通通的叫二狗。乡下人坚信贱名好养活，况且一群大字不识的人本也取不出什么好听、有内涵的好名来。

　　幼年时他与爷爷在山里捡回一位昏迷不醒的先生。那先生博学多才，在村里靠教孩子们读书认字换口饭吃。姜衍安好学，竟学得一身学识，二十岁将要束冠时他请先生为他加冠取表字。

　　然而在那之前，灾祸陡然降临姜家村，一夜之间全村百姓横死，他也死在凶徒手中。

　　可他的一生远没有结束。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姜衍安尸变了。早前声称要离开办事的先生赶回姜家村，目睹全村惨状最终选择救他。

　　原来那先生本是异界仙君，意外流落到这片修真大陆。仙君收拢他的魂魄、助他恢复神志，而后带他找到仇人亲手报了全村被屠的血仇。

　　屠杀他们村子的凶手是一群有权有势的修士，若不做出某些取舍，他便是复活为人，作为一个凡人仍旧不可能报仇雪恨。

　　所以姜衍安放弃重塑肉身的选择，让魂魄禁锢于已然尸变的躯壳里，彻底化为以血为食的僵尸。当一切尘埃落定，不愿面对怪物般的自己的姜衍安躺入石棺沉睡，自此长眠地下。历经沧海桑田，他的棺材不知缘由被掘，他亦被盗墓者唤醒。

　　修真界依旧是那个修真界，却再无他认识、熟悉的故人。连仙君也在很久以前离开本界，返回了原本的世界。

　　茫茫世界，只他孤身一人。似乎他变成怪物这件事与孤独相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于是他开启了长达千年的漫长修炼与无边无尽的孤独。

　　他化为僵尸时从仙君那里得到了知识传承，包括仙君所知的一切修炼功法、法术以及源自另一个世界现代社会的知识。

　　有一门道途里，僵尸修行千年可化旱魃。姜衍安躲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躲着修士独自修炼，在千年化旱魃的关头迎来雷劫，谁知渡劫失败，反而被一道雷把神魂劈到了这个世界，困在白洛身体里，自个儿身体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这或许是姜衍安的机缘，又或许是进阶的劫难。

　　萧寒一行人带着一个定时炸弹不方便赶路，他们开车到郊区找到丧尸较少的郊区。简单清理了一栋别墅后，他们十一人带上姜衍安住进去。

　　众人分配好守夜排班，三人一组找房间睡觉，确保每组一人守夜两人睡觉。

　　萧寒则和姜衍安一间房且不参与守夜。但谁都知道萧寒整晚都不会睡。

　　卞晧劝他好歹和自己换个班，萧寒断然拒绝。

　　别墅里没有水电但有锅碗瓢盆和调料。队里的几个女孩用纯净水与瓦斯炉煮面做晚饭，每个碗里撒上一把肉干，这碗调味过的面条可以说是他们末世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章飞端了萧寒的那份进房间，见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便说：“萧哥先吃饭吧，完了你休息下，我来守一会儿。”

　　萧寒听着脚步声到近前了才睁眼，端起面快速吃起来。

　　“这孩子看着就十七八的样子。”章飞凑到床边借着晚霞仔细打量，“脸这么白，小模样还挺俊。难怪……唉，也是可怜。”

　　章飞叹气，跑到柜子前一把拉开，里面挂了不少衣物。

　　这幢别墅在末世前是有主人的，房子里一应物品挺齐全。

　　“他那身不能穿了，裤子拉链都给扯坏了。”章飞絮絮叨叨的挑出一套衬衣西裤，还从抽屉里扒拉出几盒没开封的新内裤，想了想又把内裤放下，只拿了衣裤开始给人换。

　　萧寒沉默的吃着面，看章飞利索的把人扒干净然后换上干净衣服。

　　“我堂弟也这么大，小时候我还帮他洗过澡呢。”章飞挠挠后脑勺解释说。

　　他们三个是职业军人，隶属同一支作战小队。成员差不多都是二十七、八岁，躺在床上的少年于他们而言就是个孩子。

　　这样的年纪，原本该校园里忙于恋爱与考试，却因为末世降临而不得不拿起武器战斗。他们有的丢了性命；有的沦为玩物。

　　床上的孩子皮肤很白，是病态的苍白，与进入末世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的人瞧着挺不同。皮肤上有好几处青紫淤痕，分不清是今天还是之前弄的。

　　这么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难怪那些男人会拿他泄火。

　　“他会不会……”章飞心里有些堵，“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不是第一次被男人拿来泄火。

　　“喂点水。”萧寒说。

　　“嗯，我去找杨甜甜领点水。”章飞给姜衍安盖上被子下了楼。

　　萧寒将一碗面包括汤汁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碗筷盯着床上的人看。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掉头，是对方的脆弱触动了恻隐之心吗？

　　姜衍安昏睡了整整两天一夜，第二个夜晚萧寒是真扛不住了，趴在桌上浅眠。

　　床上的姜衍安睫毛微颤，蓦地睁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旁坐在床边的人。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那道人影，掀开被子慢慢支起身。

　　萧寒霎时警醒，脊背崩得笔直侧过身，异能者的五感皆比普通人大幅提高，使得他能在月光下清晰看见姜衍安的神色。

　　“谢谢。”姜衍安说。

　　他记得是这个男人带同伴救了自己。他有恩必报，虽然那时不得救他也不过是抛弃这个来之不易的人类身份，神魂逃脱去寻自己的僵尸身体罢了。

　　可别人的救助之善举，行善之心应当被感激、被报答。

　　姜衍安天性善良，憾恨自己迫不得已变成不人不鬼的僵尸，对人，或者说是善良的人始终抱有一颗赤诚与向往之心。

　　他没有变成丧尸。确认这点后萧寒身形松了松问：“有什么感觉？”。

　　姜衍安闻言感受了下，是至少有一千年没再体验过的做人的感觉。身体很沉重；血液是热的；心脏在跳动。

　　新颖又怀念。

　　此刻的他是庆幸的，几乎落下泪来。幸好被人救了，他才能再次体会到做人的感觉。他靠在床头架上轻声回答：“没什么力气。”

　　“试下觉醒了哪种异能。”萧寒想听的并不是这个，单刀直入说。

　　异能？

　　姜衍安这才想起这里的人们刚发现异能。得到过仙君馈赠的他理解“异能”这个词，它现代社会的人们的一种幻想，属性如同魔法的自然元素系，或者是别的五花八门的特殊能力。但修炼进阶和使用方式相对简单，与修士的能力就差别更大了。

　　“集中注意感受体内的能量，把它们驱使到手上。”萧寒按照自己的经验说。

　　姜衍安试着照做，可他一闭目凝神就会进入“内视”——他并非单纯的僵尸，他从仙君的传承里找到一部稀有的修炼神识的功法，以非人之身开辟识海，修出神识。

　　哪怕这具身体不属于他，以他神魂之强悍依旧能进行内视，并且在新身体里开辟识海。他内视看见空空如也的丹田和闭塞的经脉，同时体内有些银白的光点在缓慢浮动。

　　这莫非就是异能的能量？如同灵气在灵脉中游动的状态？

　　姜衍安试着引导和掌握身体里的陌生能量，让它们通过经脉游动到指尖。但经脉多处阻塞使得光点寸步难行，他强行催动一点就浑身钻心般疼。在打算放弃时却发现那些银白光点偏离了经脉，沿着主要血管流进手部。

　　姜衍安：“……”

　　行吧，是他见识少。异能在体内的运行依靠血管脉络。

　　萧寒安静的等待答案，然而十分钟过去始终不见变化。他不由得怀疑对方是否觉醒了异能。刚要说话间突然感应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闪现。

　　能量闪现只在瞬息间，萧寒来不及去追索就捉不到它踪迹了。跟着姜衍安就睁开眼睛望向他，语气有些迟疑：“可能是……空间。”

　　萧寒精神一震，空间异能者意味着他们可以携带和搜刮更多物资，也意味着战斗能力薄弱。

　　“有这种异能吗？”姜衍安不确定的问。

　　“有。”他们小队确实遇见过拥有空间异能者的队伍，那人声称拥有一立方米的空间。“你的空间有多大？”

　　姜衍安满脸问号。先去扒拉了白洛的记忆，没有收获。然后去扒拉自己的记忆，好像想到点什么。

　　“很小？”萧寒问。

　　姜衍安不明所以。但秉持着妖怪若要掩藏身份应该低调的认知，点头承认了。

　　萧寒瞧他一脸乖巧的点头，陡然想起这孩子先前糟糕的经历，难得放轻语气安慰：“我见过别的空间异能者，他也只有一立方米空间。”

　　其实根本不是空间大小的问题。大约这里的人目前所激发的空间异能都类似随身空间，和储物袋功能差不多。可是白洛的异能是另一种——操纵空间。

　　这很不寻常。按理来说一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存在固定规律。意味着这里的人假如大部分空间异能是随身空间，那就不会出现其他的空间能力。

　　姜衍安脑子乱成一片，他并了解空间这般高深的规则，只觉奇怪，要是把白洛放在话本里大概就是主角吧。

　　身体里的空间异能在他看来就是白洛的能力，他完全没想过是自己的强大神魂影响了这份异能。

　　换成白洛本人恐怕只会觉醒与别人一样的异能，然后按照他们的思维方式建立自己的随身空间，并一路往这个方向发展。

　　姜衍安看待异能则像是看待仙、灵力等他所熟悉的力量。他不是单纯的驱使异能，而是尝试掌握与炼化。再按着他的想法去了解和掌控空间的本质及力量。

　　所以他适才在手心聚集的异能直接割裂了一小截空间。萧寒所感受到的便是那瞬间空间扭曲所产生的物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