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西尔》京口北固亭

15、唐安好

　　几天以后新生们来学校报到，如所有得学校一样，都要军训，和其他学校不一样的是没人抱怨军训累。倒是有人吐槽自己的队友。不过这些人在教官的一顿痛批与一些学生的调和下不再抱怨
　　。
　　薇薇安·西尔的队友是一个E国女人
　　，E国人大多金发碧眼，一头卷。而这个女人则有些不一样，她的头发金色不假却如Z国古风美女那批肩一样，贴着皮肤，顺着背滑下，不见一丝卷曲。而她那双孔雀绿的眼睛也是那么得
　　和谐，美好。
　　军训中很多项目是需两人合作，新生们的身体素质过硬，可是很容易自顾自得行动，被教官骂了，则怨声满天飞。由于薇薇安·西尔是保送进来的，身体素质不太行，可她却总冷静地撑到最后一刻。她和队友的合作如每一回拼上去都恰好契合的拼图过程，令人惊叹，也让那些不懂合作者默默地佩服。
　　薇薇安·西尔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和自己很不一样，却又总觉得她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在一些危及自己的项目中
　　，为什么自己会义无反顾地去完成那些项目，有时还是为了那个人。在一些书中，网页中，周围人的言语里都透露过这种东西，但是薇薇安·西尔却一直在暗示自己，因为这个人和自己太像了，简直是自己的翻版。
　　可是这个人哪里跟薇薇安·西尔有相似点，这个人完全跟她不一样。
　　每一回军训活动结束后，那个E国人都会和她聊一些事情。而她也总有要留在E国人旁边的想法。这种情况以前倒是发生在初音热情洋溢的邀请她去干什么时候过。不过感觉不是这样的，他和初音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被信任，被理解，自由而快乐。这是一种朋友与朋友之间该有的感觉。可现在的这种感觉与那种感觉并不一样。
　　薇薇安·西尔和那个女人互相分享了很多关于对方的信息。可就是不高兴告诉对方名字。
　　薇薇安·西尔在一次那个女人犯了点错误，被教官点名批评的时候知道了她的名字——唐安好。之后她告诉了唐安好她的名字。
　　唐安好告诉她，她生在D国，在E国呆了5年后又来了Z国，改了Z国国籍
　　，来此警校学习。她原来叫克里斯蒂安·杜勒维希缇尔德·格拉图斯特尔特。她觉得这个名字又长，读着又拗口。她小时候写来写去，总是写错的。也由于对Z国文化的热爱。于是改了个Z国名。
　　"这是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奇怪。明明有名字还偏要带个尊称。还要搞这么长的名字和姓氏。称呼不应该是越简洁越好吗？偏要搞得跟糖葫芦似的。一串一串的。又不能吃。我就是想问一下我的那个祖宗，取那么长的姓氏是不是因为当年分配烤肉串的时候，是一个字母一块肉，谁名字里的字母越多，肉也就越多？"唐安好的这番话引起了薇薇安
　　·西尔的共鸣。
　　"听说你们E国人有那什么贵族精神和贵族文化的。"
　　"哎呀，别提那些东西了。搞得好像每个E国人都相信都培教和那种东西似的。我家也有些所谓的贵族的东西
　　，可那些东西堆积起来实在令人不好受。然后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捐给E国博物馆了。反正这些东西迟早是要放在博物馆里的。早一点放，晚一点放不都一样吗？之后我就把我家的那个庄园给卖了。反正我又不住那也没什么用。换了钱，就在Z国买了房住下来了。"
　　"你要知道，博弈这种游戏。不仅仅是物质利益上的博弈。还有精神利益上的。"
　　"博弈的赢家在得到精神利益之后。开始寻找更强的赢家，相似相仿，却不相容。就好像化学实验一样。利益之间往往是可以相互交换，相互转化的。精神利益不能当饭吃。而是要拿来换饭吃。"
　　"唐安好，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第一个不因为我奇怪的理论，而中断话题的人。"
　　"薇薇安·西尔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人是这样子的。其实有很多人也是这样。只不过你没碰到他们。
　　不过今天，你运气不错。你碰到了我——他们中的一员。"
　　"准确的说，不是他们。而应该是——我们。"
　　"你们两个好了没有？食堂要关门了。快点吃。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
　　……"
　　唐安好和薇薇安只得快速地把早已经冷了的饭给吃掉。然后赶紧去教室。
　　之后又因为迟到，两人被罚绕操场跑十圈。做仰卧起坐50个，俯卧撑100个。
　　薇薇安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累的只能贴在桌板上的感觉。
　　晚餐之后，他们要看各种各样的军事纪录片与刑侦纪录片。
　　军训结束之后是开学典礼。宋远恒校长发表了他的激情演讲。洛梅达教授也上台致辞。然后他们就要宣誓。有一个同学因为致辞的时候笑了一下。而被教官给拖了出来。教官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说看见一只松鼠在那棵树上特别好笑。然后他就遭受了比Vivian她们还惨的命运。之后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
　　，对啊，这是警校也应该规规矩矩的呀。
　　薇薇安她们在警校的第一堂课，由洛梅达教授给他们像讲故事一样的讲这堂课。洛梅达教授不是每年都会重复一样的东西，她给每一届学生讲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她给这一届学生讲的是关于一个17岁的罪犯的故事。
　　"17岁，你们会为不会干什么而感到羞愧？"
　　"教授，17岁还未成年呢。还在上高中能干什么呀？"
　　"就是，现在招个扫地的都要大专以上。不读高中去工作，那是犯法的呀。"
　　"17岁的人还能干嘛？除了写写作业。完成完成高中课程。考大学之外还能干嘛？要不就是早恋。打游戏。"
　　"我读高中的时候，要是成绩考不到全A我会很羞愧的。"
　　"如果一个人17岁了,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应该羞愧的。"
　　"自己照顾自己，谁不会呀。"
　　…………
　　再让大家安静之后,教授接着讲。
　　"那是一个17岁的罪犯。"
　　学生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又回归了平静。
　　"他同时也是个人格分裂症患者。他一共有五个人格。其中一个人格是个极端的反社会分子。他的那个人格曾经说过"都17岁了，居然还不会使用KAT，真应该为此感到羞耻。""
　　"教授，我想问一下什么是"KAT"？"
　　"对啊,这样也太侮辱人了吧。不就是不会用一个小众的软件吗？不用把别人说的这么差吧。再说这有什么好羞耻的？"
　　"KAT是一款渗透软件。"教授解释道，
　　"犯法的！"
　　"他的那个反社会人格与他的团伙合谋，运用这种渗透技术毁掉了Z国核物理与粒子物理研究所几乎所有的数据。同时令研究所周围145平方公里的网络全部不能用了。他被抓住的时候是这样子的。"
　　教授用手机对准投影幕按了一下
　　，一个视频，显示出来了。
　　画面中一个长得很老实的年轻人对着当时审讯他的警察说:"不来一场说干就干的非法网络入侵，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人生呢？没有犯罪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老子他妈的就是不想活了，老子就是盯上了《刑法》上的那条非法入侵计算机网络罪了。老子不犯一下，还真对不起老子作为一个人的尊严。"然后那人情绪逐渐稳定，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视频到此就结束了。
　　"我去，这人这么变态啊。"
　　"这个人都这样了，还不送去精神病院。"
　　"不犯法怎么就对不起他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这种人脑子有病的，你们不能用你们正常的这个思维去思考这种人的。那个我看过的一本刑侦书上说什么？要想深入犯罪人的心理。具有站在犯罪人的立场上。"
　　"站在他的立场上，拜托。那种什么抢劫啊，替亲人报仇杀人的，被欠的钱寻思报复的人还好理解。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个站在他的立场法。他的逻辑完全狗屁不通的好吗？"
　　"犯罪心理学，在理论教材上。是可以令人接受的。因为那是经过十分抽象后的东西。以另一种形式建立另一种逻辑。可当这些案子真正发生的时候即使是真正懂犯罪心理学的人。在真正的运用到犯罪心理学的时候。尤其是刻画变态犯罪分子的时候，即使能从逻辑上理解这些人的行为。可观念上，依旧不能接受这种行为。而且会因此很不好受。"Vivian分析道。
　　"当警察总会看到一些毁三观的事情，毕竟我们抓的是罪犯。要是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警察？"唐安好平静地说。
　　"同学们，在这里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你们是学生，但是你们永远都不要忘记。你们是警校的学生，未来的警察。你们应该去观察罪犯，应该是客观的。你们难道就没有产生过疑问？这个人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要放这么一个片段给你们看？这是个例子。一个很好的可以用来进行推理和分析的例子。"教授接着说，"这个人小时候家里非常贫穷。而且他小学同学也不是很待见他。他们的小学非常的破落，
　　设备也非常简陋。他们的小学，课桌椅都是很破旧的。他们没有音乐室，美术室，没有塑胶跑道，没有钢琴，只有教师的办公室里有空调。教室里只有那么几个电风扇。学校里只有一台投影机。
　　他们没有美术课，音乐课，电脑课。在这些课上，他们都在玩。他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由于硬件设备不合格。因此全校人员迁往一个经济条件尚可的镇上
　　的小学
　　。在他的笔录中他说他做鬼都不会忘记，他第一次上电脑课时候的情景，别的学生很顺溜地就打开了电脑，而他怎么也找不到打开电脑的开关。然后他就在键盘上走。有一个学生指着他说看那那个傻缺开电脑用键盘的哦。然后那个学生装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他也永远不会忘记，他的电脑老师是多么的不负责任。他说他为他的过去感到忏悔。小学电脑课上那么多时间。全部被他浪费着用来玩无聊的游戏了。有人还嘲笑他说他这种穷乡僻壤里来的无知的不接受先进的网络文化的乡野村夫将来是不会好下场的。他当时吐槽过，镇里人了不起啊？说得好听点是镇，不也是农村吗？凭什么这么专横？还乡野村夫。自己不就是吗？从那以后，他发誓他要学好信息技术。他13岁那年因为学习十分用功，考上了县城里的初中。县城里有很多网吧。所以他时不时的攒点钱去店里买些关于学习电脑的书然后去网吧实战演练。四年以后。他拥有了相当不错的渗透技术。我们通过他挖出了一个组织——三人行。他，他师傅，他师兄。三人合伙完成了这场犯罪。他们之所以被抓，第一是因为警察不是吃素的，第二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他们拿来做跳板的那几台电脑都非常卡。他们用过的有一台电脑，甚至是台古董机
　　。据那台古董级的主人王先生称古董机光是开个机主要花费大概一个小时的时。而且那台古董机里面还存了100张照片，所以才会更卡了。之所以不把拆电脑扔掉。是因为这台电脑是他们家祖传的。非常珍贵。"当教授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笑了。然后教授接着说"那个罪犯的师兄，就正好卡在这里。他代替了他师兄，所以他被抓了。"
　　"这个人还挺讲义气的嘛。"
　　"不管怎么样，他犯罪了就是要承担法律责任。"
　　"这是典型的报复型的犯罪。只不过报复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社会。他认为社会给他带来了这样的伤害。"
　　"那他干嘛不去迫害那些给他造成伤害的人啊？"
　　"因为他不敢，他一直觉的当年那么说他的人比他强，即使他的技术已经超过那个人了。但他一直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敢面对那个人。"唐安好解释道。
　　"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容易受到暗示的。他之所以学习信息技术。不是因为它有多喜欢这门技术。可能以前他看到信息技术有关的书看都不会去看。他痛恨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可以看出他自尊心非常强。他为了证明自己，学习一门他人认可的技术。并把这门技术学到顶尖，他要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到他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他之所以会选择学习渗透技术。是因为他想让别人看到。Z国核物理和粒子物理研究所是国家机关也是尖端科技研究所。这样的机构被渗透，媒体必然会大肆报道。而且那些有权威性的报纸和报刊也会登出这样的新闻。如果警方久久抓不到他的话
　　，他也是会投案自首的。因为他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和他的团伙。是多么得厉害。多么得强大。又多么得天才。他可能无数次地想过当年瞧不起他的人，尤其是那个当年吐槽他的人。看到他干的这一系列伟大的事情。之后，那后悔，向自己求饶的样子。对自己崇拜的样子。大多数的这样的犯罪分子之所以犯罪。是因为他们是生活的失败者。当他们不能以合法的手段来证明他们自己。他们就会通过最残忍。最高端。最精明的犯罪方式。去证明自己。引起社会的关注。最好还能玩弄一下警方。从而来满足自己。可怜又可悲的心理。"
　　薇薇安平静地分析道。
　　薇薇安虽然很平静地分析着这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却一点都不平静。大家在一阵沉寂之后，混乱了起来。激烈的讨论薇薇安刚刚所说的一切。教授一脸欣赏的看着薇薇安·西尔。心想不愧是Z国人类行为研究学院的人。分析得很不错。
　　薇薇安与唐安好无意中对视了一眼
　　一种无可描述的感觉。涌上她们的心头
　　，在此刻，她们深深地知道。对方对自己将是什么样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