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路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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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声嘶力竭的嚎啕然后是长久的呆滞，脑袋空白到无法思考任何东西的西园寺终于脱离这些状态缓缓恢复神智，默默回头。身后那些终于结束战斗的死神们正在呼喝着整理战斗损伤，偶尔还是可以见到伤重不治的死神们灵子消散时发出的白光。
她觉得那些光灼眼得要命，哪里像老金消散时那样来得朦胧漂亮。
老金啊。
她回过头，看见自己空无一物的一双手，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往下掉。
她突然就觉得什么灵子消散然后轮回转世都是放屁，不然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和胸口的疼痛要怎么解释，不然为什么明明那人消失的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了，偏偏那些红褐色干涸的血迹还是顽固的铺展在那里，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宣告强调着残酷的事实。
鲜血难道不是灵魂的组成部分么，将它们抛弃在这里的灵魂要如何完整。
原本时常抱着“死也不过就是轮回转生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哩”这种散漫想法的西园寺第一次觉得，就算是穿到这种地方，自己还是怕死的。
看着眼前那些狰狞的血迹和刺眼的白光，她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怕得要命。
怕的站都站不起来。
挣扎了几次西园寺还是没能让完全软掉的脚乖乖听话，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她手脚并用狼狈不堪的悲惨模样，旁边忽然有人伸过一只手将她搀起。
“要小心……你没事么？”
温和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西园寺木木的扭头，发现这名青年死神是已经是第二次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了。
明明知道应该感谢，但是她面无表情死盯着人家好半响蹦出来的却是另外毫不客气的一句：“有事，而且很严重。”
停了停，然后像是解说一样再加半句：“你们要负责。”她点点头，“来得太晚，你们的错。”
青年并没有如她预期一样给出把她一把丢开然后指着鼻子冲她吼“你这个不知恩的烂人”之类的正常反应，反倒是脸上的神色暗了暗。
“对不起。”
西园寺看着那青年的晦暗表情心里越发不好受起来，可还是“嗯”了一下表示接受道歉。她用力抻下脊背，试图摆出个“我很好很坚强我要鄙视你们”的POSE，结果发现自己依旧没出息地抖如筛糠，不过没容她抖多久便有一只温暖的手开始轻轻顺着她的脊梁骨，意似安抚。
“老金她不喜欢死神。”觉得有些丢脸的西园寺决定要跟这人撇清关系。
“嗯，我知道，金姐她……呵。”
听见疑似叹息的声音西园寺再度扭头看向那青年，看见那双眼睛里有淡淡怀念的光。
“你们认识啊……”她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却完全没有惊讶的感觉。
人都不在了，惊个P啊。
她觉得现在这状况十成十就是谜团一个都没解开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悬念，最后发现作者居然无良弃坑的破烂小说。老金不是主角……不，应该说连老金这样彪悍的家伙都演不下去，这戏究竟是想怎样啊……
老金不在了，她觉得她这龙套的前景更是无比的惨淡渺茫。
“……你要不要……跟我走？”
“诶？”思考被打断，西园寺惊讶抬头。
“你说……你说金姐是‘家人’，看起来金姐也很在乎你……”说话的年轻人又叹口气，“我不想你今后的日子过得太糟……不，要是照顾不好你我可能做梦都会被她追杀吧。”
他也抬起眼看着西园寺：“你，有灵力，对吧。”
西园寺没回答，看起来依旧呆呆的，其实心里动摇的无以复加。
她直到今天才发现她把老金的存在想得多么理所当然，所以今后没了老金会如何她其实根本想都不敢想。——可能所谓“毫无能力的废柴”指的就是她这种家伙吧。
可是就这样接受一个死神的庇护……她也很害怕做梦都在被老金追杀啊……
青年继续说服：“金姐不会生你的气的。”看见西园寺肩膀一抖，估计方向对头继续补充，“金姐原来也是我的前辈，都是九番的，所以你来我这里她一定不会生气的……”
“九番？”
“啊……是。”听见番队名西园寺的眼神不再茫然无措，忽然亮了一下，青年迟疑了一下作了肯定。
“队长是？”
“……六、六车队长刚刚上任，队里还在磨合期……”他觉得气氛忽然有点不对所以越说越慢越说越慢，结果还是眼看着刚才还只是有点发抖有点发呆的姑娘又扁着嘴耷拉着眉毛，眼睛里的水汽霎时凝结成一颗一颗的大水珠子往下砸。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青年一下子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起来，慌慌张张想要道歉，想伸手去帮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要等的日子太久了。”哽咽中挤出这几个字来，西园寺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不、不会……真央只要六年就能毕业……不，我是说，不用等到当死神也可以，我、我、我来照顾你就好啊，不用等的，我今天起就能照顾你！”
“你不明白。”西园寺听见这种安慰和承诺眼泪却越发汹涌，糊的视线一片模糊，连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楚，“你不明白……我要等太久太久……我都不知道要等多久啊。”
“不……我、我……你……啊啊啊啊别哭别哭啊！”
在她莫名其妙的哭泣攻击下青年几乎抓狂，她也干脆再次放开嗓子开始嚎啕。
甚至哭得比金子金华消失的时候还要凄惨。
她问番队其实只是想凭借记忆大概确认一下年代顺便评估一下去处到底可不可靠，却不料发现这世界离她认识的那个世界还有好远好远。
六车拳西刚刚上任，也就是说对于后面也许有几百年的时空她都一无所知。
只是失去依靠和家人也许还能够说服自己忍耐，可是在她孤苦无依一无是处的同时席卷而来的是前途未测的未来——她顷刻间已经不知道自己TMD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我、我想回家……”西园寺抽抽搭搭，语气像是耍赖又像是撒娇，“可是怎么回去啊，怎么回去啊，呜呜呜……”
像小孩子一样一边哭一边拿袖子胡乱抹着脸，把眼泪混着鼻涕涂得满脸都是，淅淅沥沥梨花带雨，被她哭懵了的青年长叹一声，好言好语试图安慰，甚至还掏出一张洁净的手帕认真替她擦着脸。
可是她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全部都会错意了。
这青年不知道。
金子金华也不知道。
现在她自己也开始不知道了。
不知道她是什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
请让我离开，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恐惧和疑惑，再加上悲伤，所有感情混迹在一起让她再次哭得天崩地裂，死神青年却还在会错意的范畴之内，只以为她千万个不愿意被他照顾，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一句话再说不出来。
第二次哭累了的西园寺还是觉得迷茫悲苦，用力拿青年的手帕擤着鼻涕，然后认真看着对方：“我，我还是在这里的好。我得活下去，我要等的日子还是太远。”
“……就在这儿？”
西园寺用力点点头：“我要等，而且我怕死，而当死神跟虚打架我一定会死。”
青年失笑，虽然梗了梗总算还是点点头：“这附近永远都不会在出现虚了，我保证。”
“老金说了。”西园寺总算完全停止了哭泣，用力扯扯嘴角摆出一个笑脸，却难看的一塌糊涂，“她说死神的保证不能信，她说死神都TMD是混蛋。”
“可是我……算了。”青年自嘲一样笑一下，“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自己保护自己吧。喏，拿好。”
“？”看着他递过来的刀西园寺狐疑地看着他。
“金姐的。”他淡淡解释“你拿着应该比我拿着会让她觉得舒服点。”
听见这话西园寺便没有迟疑地接过那把刀，紧紧抱在怀里一声不吭。
看她这样青年叹息一声挠挠头转身准备跟着队友们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回头。
“我保证，我保证，这附近真的永远不会有虚出现了，你不相信我我也要保证。”他忽然笑起来，笑容非常好看非常顺眼。
“我是风间久，是不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要你写信就能随叫随到的风间久。你呢？”
“……不过是老金的人情而已啊，还真认真。”西园寺胡乱嘟囔了一句，抬眼看看风间。
“凛。西园寺凛。”她报上姓名然后就转过身去看着曾经是自己居所的那片废墟。
“我是要在这里活下去，活到很久很久以后的，西园寺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前路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