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有罪之人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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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苟胜看不几个时辰前才见过余言，现如今又因为这事见了面，他瞥了眼陆修远：“你们俩同是第一发现人？”
余言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过来相亲的，并且还在半道儿上还碰见了这种事情。她抢先隐瞒了前面部分事实，只说了自己在路边等车然后发现了这个袋子。
“吃完饭出门，看那个袋子有点奇怪，就想凑近看一眼，没想到是人的尸体……”
李苟胜打断她，“你之前不还说自己是来上晚班端盘子的吗？怎么又成来吃饭的了？你到底什么体质，自从我当上了队长，次次在案发现场看见你。”
谎言被拆穿余言有些尴尬，“除了端盘子的事，其他的都是真的。毕竟谁没事想碰见这种事情啊。”
他看了眼陆修远，“从分局离职后，这生活也过得挺不错啊，前些天去了趟湘西回来，今儿个又来浮云阁吃饭。”
法医离职在南城警界确实是不小的轰动，培养人才不容易，远到李苟胜在花溪分局也时常听见讨论他莫名离职的原因。
“承你吉言。”陆修远微笑，“确实比天天跑外勤的生活舒服了多。”
李苟胜被这波反讽呛了回去，他意识到在这种场面下说这个不合适，便又继续询问了一些案子相关。
他知道余言的出现可能只是个巧合，本想打算就此让她赶紧回去，又想到这半夜三更发生了抛尸案，便嘱咐一个小警员送她回去。
陆修远见此也没说什么，正准备一起离开，却被李苟胜一把拦了下来，“一会儿收工陪我去吃个饭。”
“我吃过饭了。”
“陪——我——”他故意加重了这两个字，“你吃不吃无所谓，主要是陪我。”
室外，余言一脸懵逼的被塞进了警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事。开车的警员小陈说：“别多心，头儿为了安全让我送你回去。”
她一个人在后排，“这算不算以权谋私？”打着送她的旗号，实则为了留下陆修远。
“不算，你也去算是本案一个见证人，再说了最近人心惶惶，这么晚了万一你再出了什么事，明天报纸头条估计都得骂我们警队的错。”小陈没明白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说送她回家。
明知道是好人好事，可这话听起来让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在黄土里埋了半截了。
手里的绿萝有些蔫儿，到了地方余言下了车感谢道别。上楼的时候她总觉得空荡荡的，等柳飘飘那句腻人的“言言”穿进她耳朵时，她才意识到空荡的感觉是因为这几个神经病好久没出来喧闹了。
从她发现袋子里的尸体开始，他们就不见了。按理说，徐正义最爱往这种场合凑了，可连他也没有出现。
柳飘飘透过楼梯口的窗户看着远去的车子，有些遗憾：“怎么是这个毛头小子送你回来的，你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呢？”
“他要是敢上楼，我杀了他。”李漠然还是那样。
徐正义嘲讽，“你就是嘴炮，你要真杀了他，余言也得坐牢去，她坐牢了我们几个在监狱里狼人杀吗？”
几个人又开始吵个不停，余言混在中间脑子嗡嗡作响，她把钥匙插进锁孔，停顿了一下然问：“刚刚你们为什么都不见了？”
几个人愣了一下，没搭理她，又开始吵闹起来。
余言停下开门的动作，有重复了一句：“为什么你们都不见了？”
徐正义假装望风景，李漠然和柳飘飘在斗嘴，只有玉米还在她身边。他沉了沉嗓子，神态完全不像十来岁的孩子，“因为你不想我们出现。”
“我不想？”她又重新开了门，“我没有这种想法。”
“你有，不过没有意识到而已。”
“自己还意识不到？要是真没意识到我们就不会共生这么多年了。”
他没多说，只是轻声道：“不是共生，是存在与被存在。”
余言打开门灯，身后一片黑暗。他们几个又钻进了家里那一大盆绿萝里。她想，为什么是绿萝呢？又为什么只有他们几个呢？
＊＊＊
警队这边忙了一整宿，陆修远在旁边也等了一整宿。凌晨时分，李苟胜得闲抽身出来才有空同他讲话。
“留我这么久，可以让人走了吧。”陆修远用了一个陈述句。
“哎可别生气，刚见你那会儿你说吃过饭了，现在这等到凌晨都消化完了，正好能请你吃饭了。”李苟胜歪理颇多，又让人反驳不了。
他拉着陆修远去了旁边一个24小时火锅店，顺便要了两瓶啤酒。刚煮好的虾在锅里热气腾腾冒着雾气，李苟胜起身给他倒了一杯酒。
“一会儿还得开车回去，酒就不喝了。”
李苟胜握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尴尬的缩回去自己给自己碰了个杯，“你现在这性子，跟在分局的时候稳了可不止七八分，”
“我当成夸奖了。”
“想念以前的你啊，嘴虽然毒，但也没这么心事重重。”他感叹了一句，“也想念以前的我，现在都快愁死我了。”
陆修远未动碗筷，蹙眉，“因为这几起抛尸案？”
李苟胜夹了块儿虾滑扔进嘴里，被烫的口齿不清：“你这面上说着不关心，却又偷偷关注这个案子。”
“各种新闻媒体早就登了八百回了，我不想知道它也会出现在眼前。”
“现在愁的是不知道这抛尸案的尸源。”李苟胜嘴有点疼，他故意把案子说的很玄乎，“嫌疑人，受害者没有一个有线索的。顺藤摸瓜的前提是得有藤。”
“这四起案子还不是藤吗？”
李苟胜一听有戏，他果然上钩了。再怎么装作不关心，随便一聊还是接住了这个话题。
“咱们俩唠唠？”
“不唠。”饶是如此，他终于舍得动了筷子，陆修远的手修长，捏着瓷白色小碟煞是好看。他给自己调了芝麻酱，又低眸问：“失踪案没查？”
“匹配不上，能查的都查了，失踪人口没一个符合的。”他气的半死，“更扯淡的是，四周监控都是摆设。”
“抛尸承载的袋子和容器呢？”
“那就更普通了，这种标志袋子整个南城几乎人手一个，我家还有一个同颜色的同款呢。通过这个也不现实。”
陆修远摩挲下巴思索着，他暗自沉声：“刀口平整，人体组织切断不拖泥带水。像是在处理食物一样处理尸体。看来这个人手法专业，心理素质也强。
“也太/操/蛋了，杀完人还抛尸，我看他就是犯社会的渣子变态。”李苟胜扔进锅里半盘羊脑，“内脏，肢体，皮肤组织，这几天丢的就是这些。”
内脏，肢体，皮肤组织。
陆修远暗暗想着这几个词，总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可他又一时说不上来，妄自揣摩只会增加更多谜团。
地方是随机的，承载的容器也是随机的。他们之间毫无关系可言。修远指尖轻轻扣着桌面，这个人是在报复尸体吗？
“算了不想这个，先吃饭。”李苟胜故意停在这里，他唑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觉只窜脑门，“不过你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职？分局到底是哪不舒心了？”
他被人打断思考，条件反射的说出实话：“为了找个人。”
“找人？”李苟胜一愣，“找谁？”
陆修远取下因为火锅蒸汽而染白的眼镜，他视野里很清晰，看见对面男人身后缓缓氤氲着一团正红色的雾气。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将眼镜戴上，李苟胜身后那团颜色消失不见。
陆修远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体制内干什么都不方便，不如直接离职来的方便。”
李苟胜是越发听不懂了，他可没听他说过身边有什么人离家出走要寻找的，疑惑了半晌，问：“到底找谁？”
“一个小女孩。”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别跟我说你一个人跑湘西也是为了这事儿？”
陆修远轻笑一声，“算是吧。”
“那跟你这离职有什么关系，在南城分局好歹算是自家人，怎么着都能帮衬一下，你走了凭借自己的力量找？更不好找吧？”
“也不算是，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适合这工作。”
“你可拉倒吧，以前一意孤行要干法医的是谁？现如今你给我说不适合？别说南城分局了，就连我们花溪分局当时都想指名要你。”
他笑笑：“你夸张了。”
“没有夸张，前几天开会局长听说你从分局那边离职了，还说要是你能来我们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李苟胜吹捧起来无人能及，不过他确实也需要他。最近法医老王身体不适回去养病，新来的那小姑娘又经验不够丰富，他想想都愁的要秃头。
“不如来我们花溪？”他又抛出橄榄枝，露出这顿饭的真正目的。
“我该走了，谢谢款待。”陆修远没回应他，起身要离开。“高中我老请你吃饭，所以这就当是还我了。”
“哎，修远。”他上前拦住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为了什么离职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有罪之人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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