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你是彩色的》千树颜双

14、有罪之人①④

　　负责花溪区的快递员或者外卖小哥。

　　她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了那个莫名其妙帮她上把大件送货上门的快递员，以往他确实连个小件都不愿意送的。

　　余言关上门下了楼，徐正义见状腾腾跑过来，“你们都聊了点儿啥？有关案子吗？下次再去聚餐也带上我呗，搞不好我也能帮着分析分析呢？”

　　“他说这几起抛尸地点都在花溪区，职业有可能是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到处跑的人，而且凶手有可能是被害人亲近的人。”

　　徐正义摩挲着下巴，“那关键词就是：快递，妻子孩子失踪，住在花溪区。”

　　“你和陆修远说的差不多。”

　　“陆修远？”他疑惑。

　　柳飘飘听见这个名字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就是那天和余言相亲的人。”

　　“可是，送快递的刀法这么好吗？”

　　“那反过来，医生有时间满城区跑着扔尸块吗？”余言努努嘴，“这个是非必要条件，刀法好的不一定非得是医生，有可能是真的喜欢刀。前者是职业使然，后者是兴趣推动。”

　　徐正义一听还挺有道理，“牛逼啊余言。”

　　“别奉承我了。”吃完饭就想躺下玩会儿手机，她掏出手机刷了几十分钟微博，首页还有人在讨论这个案件，她觉得没意思又退出来看了微信朋友圈。

　　余言微信没几个人，看见朋友圈有人更新，刷了几天是昨天晚上的。其中有个是林海发的自己骑共享单车的记录截图。配文的意思大概是趁着有空锻炼身体。

　　　她好奇戳了进去，里面全是他骑共享单车的截图，每天晚上都有。累计加起来得有一个多月，天天不间断，唯一停的一次，是余言救他那天。

　　徐正义瞥了一眼，“你看这些中年男士都是到了岁数才知道运动的好处，余言等过了这一段太平了，你也没事去跑跑步骑骑车。”

　　“知道了。”她锁屏放下手机，因为天气太热去换了个宽松的大裤衩和体恤准备去洗澡，又把头发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

　　门外有敲门声，她以为又是李苟胜，没在意就直接开了门。

　　谁知道外面站着的是那天送快递的人。

　　徐正义瞅了一眼，“余言你是在淘宝买房了吗，怎么天天买东西。”

　　余言看了外面男人一眼，“我没买东西，你送错了吧。”

　　“没有，就是你的。”他把东西递过去，“你确认一下，万一是别人给你买的呢。”

　　她接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眼上面的发货人和收货人。收货地址和电话是自己的，可是邮寄地址和寄件人一个字她都不认识。

　　余言又想起来，陆修远他们在楼上的谈话，漫不经心地问：“你干快递多久了？以前也是做这个的？”

　　“以前在饭店做配菜帮厨，后来觉得太累了就辞职干这个了。虽然也经常风里来雨里去的，但好歹还自由些，不被厨房禁锢。”

　　余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故作淡定，“老婆和孩子不在身边吧……”

　　“你问他们做什么？”男人还站在门边，神色不知怎么地有些飘忽，他看着余言露出来的大腿和锁骨，自己懒懒散散的头发，喉结动了一下，“都在老家，没跟过来。”

　　余言抬头，“不是我的东西，你回去再查查吧。”

　　她正准备关门，忽然被他一把抓住了门岩，“你确定不再确认一下？”

　　余言心里凉了半截，“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迅速闪进屋子，“你穿成这个样子，还问我老婆在不在身边，不就是想暗示我吗？”

　　“靠！”这个傻逼，她骂了一句，又觉得自己也是个傻逼。他以前做过厨师，又是负责这个小区的送货范围，外来务工人员，老婆孩子不在身边。

　　所有条件他都符合。

　　因为常年搬运货物，男人身上肌肉发达，他一只手遏制住余言的手臂，另一只手捂着她得嘴防止喊出声。直接将她推到在沙发上。

　　他喘息着，撕扯她的衣服，“你要是听话，我会让你很舒服。”

　　她想喊，嘴却被那只手堵的严严实实，力气又不如他大。她看到螺旋楼梯的那扇门离她不过几步远，大门方向她是跑不出去。只能指望着这通着二楼的楼梯上的这扇门能让二楼的陆修远和李苟胜听见异响过来敲门。

　　没人帮她，她得学会自救。

　　她挣扎着过去，死命敲通着二楼的那扇门。闯入的男人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又拖到沙发上开始解扣子。

　　徐正义急地团团转转，他想上身却被一旁的李漠然拦了下来。

　　“老徐，你那正派的招数对付不了这些下流呸。”李漠然强行挤掉徐正义，轮到他控制着余言的全身。

　　余言挣扎一番，忽然停了下来。她眼神变得凶狠不似从前，嘴角露出一个狠厉的笑容后，她薄薄的嘴唇才一字一顿地开口：

　　“你，找，死。”

　　“余言，看清楚了，你的力气太弱，被上身也有弱势，所以你要打他致命处。”他控制着余言，抬起膝盖磕向男人的裆部，又揪着他的耳朵扯向一侧。

　　李漠然起身。不顾余言乱糟糟的头发，先是轮起椅子砸在他背上。接着拿起桌子上那个玻璃杯子直接砸在男人头上。

　　男人被砸的晕头转向，神智有些恍惚。□□也疼的让他蜷缩在地上直冒虚汗。

　　玻璃杯上沾了血际滚落在地上碎成两半，他捡起来靠近男人的脖子。血一点点的渗透出来。

　　“漠然，别冲动，你把他弄死了，余言会坐牢的！”徐正义拎的清，明白后果的严重，他是爽了，到时候余言坐牢了一切都完了。

　　李默然抬起头，手里的动作却加重了力气，玻璃片慢慢渗进男人的皮肤里，“他入室□□，我这是自卫。”

　　看着余言先是发狠，又是自言自语，身下的男人啐了一口，“居然是个神经病。”

　　门外忽然响起了很急的敲门声，接着是陆修远的声音，“开门！余言！听到了吗！如果不回应我就踹门了！”

　　送快递的男人和李漠然都是一愣。

　　“放下玻璃，去开门。余言她知道也一定会选择报警的。”徐正义在一旁只能劝说，他从来都挤不过李漠然。

　　李漠然擦掉手上滑腻的血迹，“还记得十多年前我们被关在那个屋子的时候吗？那个时候警察在哪？她相信警察，所以她活该被关了那么一年？”

　　“漠然，你又极端了。”

　　“我本来就是因为极端才存在。”

　　他刚说完，门就被陆修远和李苟胜踹开了。

　　李漠然扔下手里带血的玻璃，撸了一把凌乱的头发。他露出一个很邪肆笑容，靠近陆修远和李苟胜，冷笑：“警察叔叔来的可真及时，你再晚一点儿，我就被这男的强/奸了。”

　　李漠然从她身上抽离出来，藏起来不见了。余言神智恍惚，一时腿软，一下子栽倒在陆修远的怀里。

　　那个怀抱很温暖，很熟悉，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一个早就不见的人。他背过她，抱过她。

　　他说，我不会抛下你，我们会一起逃出去的。

　　一起？

　　她后来发觉，他最终还是说谎了。

　　＊＊＊

　　余言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她其实没什么事，只不过受了惊吓。想想当时的事她都后怕。医院里没绿萝当介质，徐正义他们一个都没出现。

　　可能是看她一个人挺心酸的，陆修远大中午的过来看她，给她带了饭，又陪余言说了一会儿话。他还是戴着金属细框眼镜，穿着熨烫服帖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疏离又不可接近。

　　“谢谢你啊，不是你和李队及时赶过来，我可能就……”

　　他难得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配上那双眼睛，好像整个屋子都明亮了起来，“是你聪明，知道拍通着螺旋楼梯上的那个门，我们俩一听声音不对，就立马下去了。”

　　“对了，那个送快递的男人……是抛尸案的凶手吗？”

　　“正在查，不过……”他顿了顿，“狗剩在那个男人送快递的电动三轮车上发现了一小袋皮肤组织。”

　　断肢，皮肤，肉片，生殖器，内脏。

　　好像包含了所有的人体组织，却好像又少了什么。

　　＊＊＊

　　审讯室里，李苟胜怒气冲冲，他一把将资料拍到男人头上。

　　“周正能，30岁，业城人。一年前在景云饭店做后厨配菜，几个月前来到了南城，在一家快递公司上班。负责在花溪区附近几个小区。”

　　周正能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坐在椅子上努力向前伸着脖子，露出上面的伤口，“我也受伤了啊，阿sir。”

　　“sir你个头sir。”李苟胜冷笑，“入室强/奸，也能判几年。”

　　“哪有强/奸那么严重啊，顶多算个猥亵。而且，那女的是个神经病啊，她总是自言自语。你看她差点抹了我的脖子，她有暴力倾向啊。”

　　他踹了一把他的椅子，“行，先不说这个，我们来说说杀人的事。”

　　李苟胜拿起甩在桌子上的文件夹，抽出里面的资料：“5月20号浮生大道的尸块，5月22号人工湖边上的断臂残肢，5月26号小区垃圾桶里的内脏，5月29号浮云阁外面编织袋里小孩的尸块。”

　　李苟胜一字一句，“还有今天在你三轮车里发现的被剥离下来的皮肤组织！”他捏起他的脖子，“小子，心倒是挺狠的啊，说！为什么杀了她们！”

　　周正能被钳制着脖子，他呼吸不畅，口齿不清。听见杀人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僵了一下，“撒人？”

　　“还有毁尸，抛尸。”李苟胜顿了顿，又加了个“入室强/奸。”

　　周正能明显蒙了，“我是一时冲动，进了那个女的家门，但是我没杀人啊……猥亵罪我忍，但我真的没杀人啊！我差点被那个女的弄死！我也是受害者啊！”

　　“还不承认？你车里为什么会发现人体表皮组织？还有我们调查发现你老婆孩子出国旅游了，到底是真出国了还是被你杀了这都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