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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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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及笄礼，黛玉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妆台前，由身后的嬷嬷丫鬟为自己梳妆。
“姑娘，等会儿礼乐起的时候，您就该出去了。还记得老身昨日同您说的话吗？”嬷嬷托着黛玉墨一般的长发，手持着檀木梳，轻柔地从上梳到下。
黛玉答道：“记得，先是面朝南向众位观礼宾客行礼，然后跪坐在礼席上，由赞者为我梳头。”
嬷嬷笑着夸赞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今日及笄礼是您的大好日子，您可千万要当着心。万一错了礼，这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多谢嬷嬷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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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等人将元春迎了进来，正院内观礼的宾客亦福身行礼，口中称颂道：“娘娘万福金安。”
元春着贵妃全套礼服、雍容华贵，她手指轻轻一点，身边的女官便出列喊道：“免礼。”
吉时将近，丝竹声渐起。
按着古礼，元春作为正宾坐在最上首的主宾位，观礼的客人随后也纷纷落座，三位执事捧着笄、簪、凤冠等物站在西面台阶下。
这时，贾母起身朝众人道：“今日，是我那外孙女行成人笄礼，在此，老身多谢诸位宾朋佳客光临鄙府。”
话音刚落，探春用银盥洁净双手后，便入厢房将黛玉扶了出来。
黛玉按照嬷嬷指点的话，先是面朝南谦和地向众位宾客行了礼，然后跪坐在礼席上，探春取过一旁木托内放置的梳子，从上到下为其梳了一遍头发。
元春起身，一旁的侍女亦端上银盥让其净手，待擦干后，她缓缓走下阶去，走至黛玉面前，与此同时，在西面台阶下等候的执事三人捧着东西依次而上。
元春瞧见黛玉有些紧张，轻轻道了句：“无事，你莫怕。”说着，取过由宝钗捧上的发笄，她高声吟诵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为黛玉梳头加笄，待做完一切后，她回到原位坐下。
探春将黛玉扶了起来，众宾客皆朝贾母等人作揖，作恭喜之状。
因贾府所行的及笄礼乃是最隆重的“三加”之礼，故黛玉需依次加笄、加簪、加凤冠，隆重而又复杂。
黛玉由探春扶着回了厢房，待换上素衣襦裙出来后，她走至贾母同林如海面前，含泪行叩拜大礼道：“玉儿……多谢爹爹、外祖母的养育之恩。”
林如海泪盈于睫，他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好……好，快起来吧。”
贾母亦是热泪滚滚，一旁的鸳鸯见状忙掏出手帕为贾母拭泪，贾母颤颤巍巍弯下身，轻轻抚了抚黛玉的头顶道：“我的玉儿……长大成人了啊。”
元春重复之前的动作，取过由湘云捧上的宝簪：“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说着，为黛玉去笄加簪。
黛玉回厢房换上曲裾深衣，第二次出来后向正宾元春行正式拜礼，元春亲手将自己的这位弟媳扶了起来。
她这样道：“恭喜。”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伴随着最后一遍悠长而庄严的颂词，元春双手拿起木托上宝光熠熠的凤冠，郑重地为黛玉戴上，三加凤冠，礼成。
随后，凤姐儿有序地指挥着小厮撤去笄礼的陈设，摆上酒席，一名名穿红着绿、端着精美菜肴的丫鬟鱼贯而入，宾客入座。
黛玉换上一件金丝百蝶穿花的紧身短袄，衬的腰肢纤细，下面则是一条秋香色的绣花长裙，十分富贵喜庆。
席上，贾母手持着一杯温酒道：“今日是大好的日子，你们也莫要拘束，还当尽兴同乐才是！”
黛玉象征性地举杯，用唇轻轻沾了几滴酒水便放下了。
吃过席，笄者还需跪在父母面前聆训，此时天色渐晚，宾客都已散的差不多了，唯余下几家同荣国府关系亲密的人家还不曾离开，但也都同贾母、王夫人等女眷说体己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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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宴席，贾赦虽在吃酒，心中却考虑着自己的大女儿迎春的婚嫁一事，他觉着姑娘大了，还是要早早相看人家才是。
无奈邢夫人素来对迎春是不冷不热的，自然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所以贾赦只好亲自操持起来，想来竟还有些害臊。
他觉得吧，自己这个女儿性子优柔寡断，若嫁给勋贵豪门之后，少不得要受恶毒婆婆的磋磨，不如寻一个小门户，最好上无父母，这样媳妇一进门就能把中馈大权攥在手里。
贾赦想来想去，把自己交际圈里认识的年龄合适的青年才俊挨个过了一遍，竟苦恼地发现没一个人能提溜出来看。
实乃因贾赦平日里不是走鸡斗狗，就是浸在后院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他结识、交情好的自然也是些纨绔子弟，大多烂泥扶不上墙。
此时，有人上前来给他敬酒道：“大老爷，许久未见，可还记得小侄？”那人中等身材，长得肥头大耳的，瞧上去有些憨厚。
贾赦借着烛火看去，一时之间竟没认出来：“你是……”
那人哈哈一笑：“大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小侄姓孙名绍祖，就是昔年因家道中落后幸得老爷您出手相助的那个啊。
如今在兵部当值呢，话虽如此，但若没有大老爷当日的提携，断没有小侄今日的造化。”说着，孙绍祖给贾赦作揖行礼。
贾赦一听这竟还是个官身，忙亲自把他扶了起来：“啊……原来是你啊，我记起来了，贤侄……贤侄快请坐。”
两人坐下来吃酒说话，越聊越投机，贾赦越发觉得这孙绍祖一表人才，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又听说他至今未曾娶妻、双亲早逝，不由得暗道：这可是个金龟婿。
他旁敲侧击打探了许多，又暗暗透露出自己有一个如花似玉、正值嫁龄的女儿，孙绍祖眼睛一眨，也领悟到了贾赦的几分意思。
这是想嫁女儿呢。
孙绍祖因浓眉大眼虽瞧着憨厚，但心中着实有一番小九九，今日他上前攀谈，就是想同贾赦叙叙旧情，往后也好多条路子，但他也知道大房的一品将军的爵位着实不值钱。
没想到竟如此容易就得了个便宜媳妇，啧，晦气，还是个庶出的，也不知道陪嫁的嫁妆能有多少。
虽如此想着，但孙绍祖面上仍装出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多谢大老爷抬举，这是侄儿的福气。”
这就是应下了。
贾赦十分欢喜，但他脑子里还余下一两分清明，好歹没忘记同贾母说一声。
贾母叫贾赦抛出来的一个大雷吓了一跳，她拄着拐杖颤颤起身，大声道：“什么！你要让迎春嫁给那个孙……孙什么来着的？”
贾赦摸了摸鼻子老实答道：“孙绍祖。”
鸳鸯上前给贾母顺气，对上弟弟贾政责怪的眼神，贾赦心中郁闷，十分不满道：“老太太，儿子看过了，这是一门好亲事！”
贾母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你放屁！这孙绍祖我怎么没听过啊！”
贾政也在一旁帮腔道：“大哥，这大丫头的婚事还得再看看啊，哪有一拍脑袋就决定的。”
听见贾政数落自己，贾赦越发不乐意了，他不客气道：“你往旁边稍稍，这没你说话的份儿。自古婚姻大事不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今日这孙绍祖我仔细相看过了，我觉得成！”
贾政叫贾赦噎了回来，直气的瞪眼，他悻悻道：“我不同你说了，这简直有辱斯文！”
贾赦心道：就你会充大尾巴狼，带着你的斯文劲给爷闪一边去，净会给人心里头添堵。
贾母深吸了一口气：“你同我说说，这孙绍祖家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一听事情有门，贾赦忙凑上去道：“儿子都打探清楚了，他如今在兵部当值，前途无量啊。至今未曾娶妻，双亲早逝，迎姐儿一嫁进去就能管家。他瞧着又是个老实巴交、会疼人的，嫁过去享福准没错。”
“他如今多大年纪了？”
这贾赦倒没问，但他揣度着孙绍祖的样貌，道：“估摸着得有三十好几了吧。”
贾母气得摔了茶杯，指着贾赦道：“你让你闺女去嫁给一个年纪能给她当爹的人？！这亲事不成，恁凭你把这孙绍祖夸出花来，这亲事我也不会点头的。”
贾赦也恼了，同贾母对呛道：“年纪大点怎么了，年纪大会疼人！”
王夫人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大伯，你别恼。只是这普通男人二十多也就娶亲成家了，那有托到三十多岁的道理呢。而且……他虽未曾娶亲，家中怕是早纳了不少小妾，这……迎春嫁过去也是受苦啊。”
还有一点王夫人没好意思点明，她怀疑那孙绍祖身有难言之疾，但这不确定的事若说出来也太羞辱人了，所以她也就没提。
贾赦不在意摆摆手，他以己度人，十分豪迈道：“这男人，纳妾怎么了，正常的事嘛。”
见状，邢夫人也劝道：“老爷，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邢夫人素来在贾赦面前就没什么地位，贾赦当即就训斥她道：“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平日里不帮忙照看着，迎姐儿会到如今还没找着人家吗？”
这话说的邢夫人委屈，只因她不过是一个填房夫人，家世不好，能结交到什么夫人太太呢？总不能让她给迎春说平民百姓的亲事吧，这传出去外头怕是要嚼舌根子说继母歹毒了。
但她也不敢反驳贾赦的话，只好低着头受了。
见两方吵来吵去也没个定论，贾母最后拍板道：“这亲事不成，老大啊，你让你弟弟和弟媳给迎春相看相看人家吧。”
贾母这一番话彻底戳中了贾赦的死穴，他本就不满贾母偏宠二房，不过此事他忍下便也罢了，可如今亲生女儿的婚事这二房也要来插一手？！
原本王夫人已经塞进来一个侄女儿王熙凤了。
二房脸咋这么大呢？事怎么这么多呢？这简直是把他贾赦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啊。
贾赦顿时暴跳如雷：“不行！这婚事我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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