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宝二爷宠妻日常》酒棠岁雪

46、第四十六章

　　众人在庄子上呆了约莫十多天，见天气转凉才回京。

　　入秋，凤姐儿的身孕已满三个月，便同一大家子说了。贾母听了十分高兴，贾赦、邢夫人更是说要在家里摆酒席庆祝这桩喜事。

　　贾琏笑着劝道：“如今孩子月份还小，福气多了怕受不住。”这也是凤姐儿意思。

　　自打凤姐儿怀了身孕后，她便把自己手上的权力渐渐放给底下人了。

　　王夫人自宝玉中小三元又定亲后，越发觉得诸事满足，如今见凤姐儿有了身孕放权，存了几分体贴探春的心思道：“就叫三丫头也上手管管吧，往后她出了门子，不懂中馈之道如何能行呢。”

　　凤姐儿笑着道：“太太说的是，只是我想着三姑娘同林姑娘到底脸嫩，怕压不住底下那群老油子，不如叫大嫂子也来帮一手？”

　　王夫人听了凤姐儿的主意，觉得甚为妥帖，遂点头同意了，又关心凤姐儿道：“往后老太太那边摆饭就不用你去布菜侍候了，你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就叫底下的人去做，别委屈着自己。”说着，王夫人站起身要离开。

　　凤姐儿忙朝平儿道：“快去送一送太太。”

　　下午探春便听说了王夫人点了自己帮忙管家，不由得十分感动，她私下悄悄对侍书抹泪道：“太太待我，真真是……”

　　侍书握了探春的手道：“姑娘，这是您的机会。”

　　探春打小要强，甚少掉眼泪，也只有听说赵姨娘背后骂她“有奶就是娘”时才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几遭。

　　也正因赵姨娘的缘故，探春下定决心自己往后绝不做妾，只做正妻。只是以她从五品小官庶女的身份，想要实现这份念想，实在是千难万难。

　　后来宝玉考中了功名，虽今年误了乡试，但等上三年，功名应是十拿九稳的，到那时有了这个哥哥的帮衬，自己本事相貌又不差到哪去，这才令探春看到了一丝希望。

　　如今，王夫人又点了自己管家，若是管好了，往后说亲时拿出去一说便可换来一份好名声，这令探春如何能不激动？

　　故她狠狠地哭过了一遭，暗自下定决心道：自己绝不会辜负这个机会。

　　隔天，平儿便把账本同钥匙送到了黛玉手上。

　　黛玉拿着这一串沉甸甸的钥匙账本，心中也觉得十分忐忑，忙找了李纨同探春来商量。

　　李纨心知自己只是个压阵的，故道：“林姑娘同三姑娘是个什么打算？”

　　探春往日在家便细心观察着家中的用度，闻言列出了几条她认为需要整改的，如贾环、贾兰等人上学堂额外的银子、姑娘们每月二两头油脂粉钱等。

　　都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李纨和黛玉见探春这般兴致勃勃，都不愿驳了她的意思，就用笔在账本上勾去了这几项用度。

　　凤姐儿房内，平儿翻着桌上的账本子，奇怪道：“奶奶怎么把修省亲别墅的账本都送过去了？”

　　凤姐儿倚在床上，正用签子戳起一枚果脯往嘴里送去，闻言懒懒道：“你怕什么，往日里我不敢同那赖大对着干是因为我背后头没人。如今把这些腌臜事捅到眼里头揉不得沙子的三姑娘面前，我看赖大一家子还有没有那个胆子继续贪墨府中的银子。”

　　平儿道：“三姑娘还年轻，林姑娘到底还不曾正式嫁进来，让她们两个查账，奶奶也不怕赖大家鼓动其他人使绊子。”

　　凤姐儿道：“三姑娘是个好的，林姑娘往后又是新媳妇，她们两个正需要杀鸡儆猴立立威呢。你就放心吧，老祖宗还在一旁看着呢，不过到底是人老了心软，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愿朝府里头的旧人下手。”

　　平儿叹了一口气道：“奶奶为这府里头操劳了这么些年，如今是该好好歇歇养身子了。”

　　凤姐儿歪在床上不答话了。

　　赖大同贾琏一同负责着省亲别墅的建造，凤姐儿一扫账目便瞧出了其中的不妥当之处，这银子用得实在是太多了些，又和贾琏旁敲侧击一通打听，竟连点人丁、开册籍、监工也是由赖大负责，心中就猜出这狗奴才多半是中饱私囊。

　　解决之道有二：一是以雷霆手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赖大一家，找到证据将其告到官府，将这个贾府毒瘤彻底剜干净；二是从其妻子入手，赖大家的管着府中油水充足的大厨房，可先找一罪名撸了这老婆子的职，再是其儿子儿媳，徐徐图之，将此事影响降至最小。

　　凤姐儿眯了眼睛，心道：就是不知道这三姑娘和林姑娘要选哪一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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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春果然也发现了账目的不对之处，记账之人着实狂妄自大，竟然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明摆着用一笔烂账糊弄人。

　　她把这事先同李纨、黛玉说了，探春指着其中一条账目道：“你们瞧瞧，这光是砖瓦林木的采买就快花上近万两银子，这可是把上头的主子当傻子糊弄！”

　　李纨道：“这……许是底下人想要建的好一些，才不惜工本罢了，毕竟省亲别墅代表着府上的脸面。”

　　探春气得浑身颤抖，一拍桌子道：“大嫂子别嫌我说话难听，你是不知物价的，在外头二十两银子就够普通百姓一年的嚼用，四五十两就可建上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这光采买就花去了近万两银子，还不谈工费、装修、牌匾器皿购入，他是买的金银珍珠造龙宫吗！”

　　李纨听了遂低了头不说话了。

　　黛玉道：“三妹妹，你别着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说着，黛玉轻轻抚了抚探春的脊背，为她顺气。

　　探春敛了怒气，又冷笑道：“不过是看着省亲别墅乃是不惜工本的差事，府里头大小主子们又一味顾着面子，老太太更舍不得说他们，才敢动这样的歪脑筋罢了！”

　　黛玉接过探春手里的账本，略略翻了几页，瞧着上面的银子果真花得如流水一般，也皱眉道：“我想着，此事不宜打草惊蛇，逃了赖大事小，若是为他耽搁了省亲别墅的建造，才是误了大事。”

　　李纨道：“林姑娘说的是，这赖大乃是府中的家生子，其母惯得老太太信任。我看此事不如先禀了老太太，有了她老人家的首肯，我们动起手来也更方便些。”

　　探春听了，也觉得两人的话有些道理，遂道：“是我心急了。”

　　说罢，三人商定先拟了章程禀明贾母，从府中微小事入手，待做出了一番功绩，得了下人的信服，再处理赖大一家。

　　自凤姐儿交权养身体后，府中的婆子丫鬟原以为能松快一段时间，不曾想刚倒一个巡海夜叉，又冒出来三个镇山太岁，那三姑娘的雷霆手腕、爽快泼辣性格比起凤姐儿来也差不了多少。

　　还有那林姑娘，听说是同府上的宝二爷定了亲，众人都收了轻视的心思，可这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不声不响的人管起家来竟也是十分厉害，一套中肯坚定的道理说下来，任多油滑、口齿伶俐的婆子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虽说府内的珠大嫂子是个菩萨心肠，事求到她面前少有不应的，可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压阵的，一应大小事皆丢给另外两位管家的裁夺，自己关起门安安静静过日子，让底下不少人是求告无门、唉声叹气。

　　这日探春一早点卯，黛玉坐在一旁陪着她，因是四更，天瞧着一片昏沉，月牙还缀在天边，发出冷冷清辉。

　　见黛玉小小地打了个哈气，神色倦倦，探春关心道：“要不林姐姐还是去歪一会吧？”

　　黛玉支着头笑着同她道：“我虽不曾管过什么家，可也知道这以身作则的道理。若今日我去榻上歪了，误了时辰，往后那些丫鬟婆子迟了卯不也是有了理由？她们虽嘴上不说，可心里头是不服的。”

　　探春遂不再劝了，又听侍书拿了一面锣，敲锣道：“时辰到，点卯。”

　　探春抽出一本花名册，递给了自己房中嗓门大的丫鬟，要她按照上面一个个念，自己则是审视一圈底下的人。

　　众人皆站得零零散散、东倒西歪，面上大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在。

　　一点卯，果然少了三四个婆子，皆是府中有些资历的。丫鬟交还了花名册，问探春该怎么办。

　　探春站起身，走到最前头，朝底下的人道：“今日点卯，少了四个人。”

　　一众丫鬟婆子忙朝自己周围看了看，叽叽喳喳地说着谁不曾来，谁来了。

　　侍书看见这一出乱象，又敲了敲锣，大声斥责道：“往日里琏二奶奶点卯，你们也这般乱糟糟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吗？”

　　这自然是不敢的，琏二奶奶不光嘴上训斥，她还会打板子，柳婆子叫她打了四十大板，养了两三个月都不曾好，后来她的女儿女婿更是被上头人寻了个错处一同撵了出去，左右贾府是不缺奴才使的。

　　众人一静，俱老老实实站定了。

　　探春见众人安静下来，又道：“今日，你们都在这站着，何时那四人来了，你们再散了。”

　　底下的丫鬟婆子都不曾用过早饭，眼下腹中正是饥饿难耐，又听探春如此说，忙道：“三姑娘使不得啊，奴才们还当着差呢，要是误了事，太太怪罪下来……”

　　这是要拿贾母、王夫人来压探春了。

　　探春冷笑道：“太太怪罪下来，自有我顶着！今日我倒要瞧瞧，这四人何时会来！”

　　那四个婆子俱是昨日晚上聚在一起打牌的，后来又吃了酒醉昏了过去，一觉睡到了五更天，故今早点卯才误了时辰。

　　听探春足足让一众人站着等了一个时辰，大有她们不来她绝不散的味道在，那四个婆子再也不敢耽搁，忙匆匆洗漱了，连滚带爬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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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发动秘技：突·然·的·更·新（biubiubiu~）
没错，宅斗的主要对象是贾府那群奇葩的奴才……
朝斗是林如海和刘砀正面battle
宫斗是贾元春vs一众妃嫔，皇帝不时点个buff之类
宝黛主要负责甜甜甜，甜就完事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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