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弈绝未觉

2、误会

　　清晨的阳光不需要预约，透过林间的缝隙留下班驳的投影。
　　来到学校，前面的位子空空的，一向早到的天明却还没有来。位子就这样空着，到上午所有的课都上完了。冰雨有些奇怪：他去哪儿呢？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刚写好的笔记放进口袋，手指碰到另一张类似纸条的东西。冰雨的心似乎跳慢了半拍。
　　——难道他……
　　冰雨不敢多想，迅速地抓出纸条，惊惶地打开：

　　虚空界的尽头，我等你。

　　冰雨愕然，飞快地冲出教室，也不顾被她撞到的云哲希：
　　“冰……”云哲希还没有叫完，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等到了虚空界的尽头，冰雨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四处看了一下，就发现在树下睡着的天明。愧疚感在冰雨身上游走。
　　冰雨走了过去，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天明的肩，天明那双眼睛微微睁开，看了一眼冰雨，又闭上了，身体也向与冰雨相反的方向侧去。很显然，他有些生气。
　　“怎么还在这里？你等不到就该回去呀。”冰雨的语气有些重，却不是对天明生气，只想发泄一下心里的内疚。天明依然不说话，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只是仍背对着冰雨。沉默就这样开始蔓延。
　　冰雨压抑着内心的不安，缓缓开口：“我……对不……”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是我自己愿意等的，不关你的事。”天明侧着的头也偏了过来，看着冰雨微微湿润的眼睛，心里有一些疼。
　　——话说重了吧。天明这样想。
　　此时的太阳已落向了西方，阳光打在身后的湖水上，竟投射出七彩。冰雨看傻了眼，而天明却没有什么表情，他慢慢靠近湖边。天明逆光的背影更让冰雨有些出神。
　　“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这个。”他没有回头。冰雨的心有一些微微动容：
　　——他是为了我吗？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收回目光投向彩湖。波光粼粼的湖面显得格外耀眼。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冰雨向前走去，以便自己更靠近彩湖。彩湖总有一种魅力使人不自觉的向踏上去，冰雨撩高裙摆，左脚迈开想踏入湖中。
　　突然天明迅速的扑了过来，而他自己也失去平衡跟着摔了。一切都太突然，冰雨来不及防备，身体直直地摔到地上，疼痛立刻传来。
　　看见冰雨的痛苦表情，天明的心被抽着，却不敢再说什么关心的话，只怕会误会什么，他们还没有那么熟。
　　“没事吧？”
　　“恩。”
　　“没事就回家吧。”天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也不管摔在地上冰雨，想虚空界的出口迈去。天明的冷漠让冰雨有些诧异，更让她有些生气。
　　——他究竟是怎样的心情面对我，还是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推开我算是惩罚吗？摔一跤，你就解气？“
　　天明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冰雨会这样想他，或许是气愤，或许是连他也不知道的原因，一向不喜欢被误会的他居然不想解释。
　　“随你怎么想。”
　　月已经升上天空，夏天的夜，却冻伤了冰雨。
　　* * *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直低头走路的冰雨没注意到门边的人影。
　　“你应该是冰雨了吧？”
　　冰雨没有说话，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看穿着，应该是神界的人：
　　“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看出了冰雨的防备，她微微笑了：
　　“别紧张，我是月亮神的女儿，我叫月影，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冰雨并不开口，等月影继续。
　　月影拿出一封信，递给冰雨：“这个，可以麻烦你交给征之吗？”
　　冰雨伸出手接过信，压抑不住心中的惊讶：“你说的是征之？背叛神界的征之？”冰雨不解的看着月影，她想知道她的解释。
　　冰雨的话似乎唤起了她沉痛的回忆，月影背过身去：“其他人怎么说我不管，但是我了解他，他绝不会背叛神界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就是想问清楚，所以才麻烦你帮帮我。”
　　“可是……征之被关在太阳神的住所，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我又怎么可以吧信交给他呢？”
　　“所以你还必须找个人帮你。”
　　冰雨越听越糊涂：“那你怎么不直接找那个人？”
　　“因为他是太阳神的儿子，我根本没办法跟他说，而你就不同了，你可以叫他帮忙。”
　　“太阳神的儿子我只认识天明，你难道说他？”冰雨冷冷的笑了：“那恐怕你找错人了，我跟他的关系很不好，今天还……算了，不提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大家都说你们关系不错，开学的时候还主动和你坐一起。”
　　冰雨摇摇头，把信还给月影：“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干什么。而且我不想提他。”转身向屋子迈去。
　　“等一等，姑且不谈信的事，我不想看着你们这样，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好吗？”
　　——说不定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冰雨这样想，于是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月影。
　　“我知道，我有错，可是他也太记仇了吧。”
　　月影先是一愣，才开口：“你误会他了，他推你是为了救你。你还不知道彩湖的由来吧?”冰雨摇摇头。
　　“神界本来是没有彩湖的,三年前，天帝的女儿恋上死神之子，天帝认为死神只是想利用她，于是不让她们来往，把她软禁彩湖边上的房子里。但是，没多久，她就莫名地去世了，消息不胫而走，当然瞒不过死神之子。他竟然闯进了神界，带着天帝女儿的尸体消失了。后来，就发现了彩湖。传说是死神之子留下的，凡是碰过彩湖的神，都必死无疑。”
　　冰雨有些微微动容。
　　*　　　　　 * *
　　天明，等等！”
　　挨了一上午，冰雨终于开口。
　　“那个……昨天的事……对不……”
　　“我不想听‘对不起’，况且你也没有对不起我。”天明的话显然有些生气，但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在气什么。“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先走了吗？”
　　冰雨捏着信的手微微有些收紧，天命的那些话让她不知到是不是该吧信给他：
　　“那个……想请你帮个忙，”犹豫之下还是把信递过去“把它交给征之。”
　　“征之？”天明看了一眼信，又转过头去“少和他来往，这信我不会帮你给他，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也被扣上背叛神界的罪名。”语气里还是那样的怒气冲冲，本来是想提醒冰雨，却让人听着不是滋味。
　　“那我先走了。”头也不回向大门走远。冷漠得让人有些吃惊，冰雨心里扬起一点的淡的失望，淡的连她自己都忽略了。对着那封没能交出去的性默默地发呆，知道听见背后传来的声响，才回过神来。
　　站在窗前的天明目光没有焦点地望着窗外：
　　——对她的情感能忘记就忘记吧，不要再勉强自己。而她也不是她，没办法看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