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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抢亲〗 ...


  •   茅草屋后面的石桌上摆着简单的茶具,石桌后面则是一片整齐划开的苗圃,里面几乎全部种满了茶花。
      苗圃的主人似乎心情不错,竟然主动向一旁伫立已久的人开口了:“你不要老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都快变成我家墙壁了。”
      萧陟厘有些许惊愕——
      像这样无声无息的站了将近五天,这是姬重雪第一次搭理他。
      “来来,坐下陪我喝一杯。”
      姬重雪说着,开始动手沏茶;他身上金银穿丝的衣裳华美非常,动作时衣袂联动,再被午后刺眼的阳光一照,更添十分亮色,萧陟厘只看得有些目眩。
      “前辈喜欢茶花?”
      “嗯,再过几个月,就该全开了吧?”姬重雪说话的时候面容带笑,颇有几分清圣脱俗的味道。
      萧陟厘道:“茶花也是蓬莱仙踪的圣花,喻指清新无垢的圣女,而被选中的圣女,最后都将成为掌门,获得崇高无上的地位。”
      “可是一旦圣女犯了错,处罚也会比普通的门徒更加严格,不是吗。”姬重雪虽然在笑,眼神却十分冷淡,“人非草木,孰能无过?如果只是做一个人人仰慕的空壳,这样的地位不要也罢。”
      “听前辈的意思,似乎是有感而发?”萧陟厘不动声色道。
      “你早就探查过我的身份了,何必明知故问?”姬重雪说着,把茶盏推到萧陟厘面前。
      萧陟厘道过谢,顺从的端起茶盏浅啜一口。
      “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姬重雪无意回避,所以选择了开门见山。
      萧陟厘也不推诿,从袖间摸出一物,递到姬重雪面前:“不知前辈是否认得此物?”
      那是三枚薄如蝉翼的银镖,显然是被血迹沾染过,所以颜色十分黯淡。
      姬重雪眸光微沉,没有说话。
      “这是从家父身上取下来的。”萧陟厘把东西收起,面无表情道,“当年家父就是中了此种暗器,最后不治身亡。”
      “原来你是萧降真之子。”姬重雪冷道。
      “当年家父身为四大护法之一,奉命追捕叛离的圣女,这件事,前辈一定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你死了父亲,我死了妻子,正所谓一命抵一命,很公平。”姬重雪表情冷淡。
      “陟厘再问最后一句。”
      “说吧。”
      “杀死家父的人,是不是前辈?”
      “这个很重要吗?”
      “是。”
      “你心里既然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何必多此一问。”姬重雪笑。
      “前辈,此话当真?”萧陟厘面色冷凝。
      “千真万确。”
      话音落地,剑气横扫而来,势若千钧。
      姬重雪挥袖拂开气流,桌上的茶盏受到冲击,纷纷落地。
      萧陟厘剑锋一转,再度攻上前来;姬重雪旋身避让的瞬间,两指一扣,剑端竟被制住,动弹不得了。
      萧陟厘的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心浮气躁,这招‘仙子来去’有失水准。”姬重雪冷斥一声,弹指拂开。
      萧陟厘被强大的气流震得后退三步,险些踉跄着跌倒。
      “你走吧。”
      姬重雪在阳光的阴影里卓然而立,面上没有表情。
      “我会再来的。”萧陟厘咬牙。
      “随时欢迎。”姬重雪不为所动。
      庭中一片静默。
      正在此时,有人撩起门帘探出头来:“两位打完了?”
      ……
      萧陟厘难以置信的回头,却看见姬浅草一本正经道:“午饭已经做好了,萧兄,要不要留下来吃过再走?”
      “浅草,我饿了。”姬重雪巴巴的望着姬浅草,语调委屈。
      “没你的份。”姬浅草嫌恶的挥手,“你不是就要娶老婆了?去找那个老姑婆吧!”
      “……”
      萧陟厘蓦然间掠身而起,飘飞的身影疾逝而去。
      “喂!萧兄!别走啊!”姬浅草大叫。
      姬重雪乘隙钻入帘内,直扑饭桌而去。
      “喂喂,小心噎死你。”姬浅草悠闲的走进来,斜睨着看他。
      姬重雪不说话,继续狼吞虎咽。
      “爹,我从来没见你用过那种暗器,人真是你杀的?”姬浅草狐疑道。
      “唔,浅草,你的厨艺大有长进啊。”姬重雪泪眼汪汪作感动状。
      “你!不要岔开话题。”姬浅草恨恨道。
      “唔……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姬重雪语调含糊。
      “不会吧?真的是你?”姬浅草喃喃道,“惨了惨了,那个萧陟厘不好惹,他杀不了你,万一要我子代父仇怎么办?”
      “……那就委屈你了。”姬重雪含糊不清的说完,把手里的饭碗放下,“哇,吃饱了。”
      半晌,从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里,传来姬浅草犹如河东狮吼一般的声音——
      “你是猪啊!撑死你!!”

      黄昏斜阳,小桥流水。
      有个可怜的人蹲在河边清洗衣物。
      本来这种粗活轮不到他做的,不过谁让他下午才得罪了自己的亲亲儿子呢?
      ……当手中的布匹在水中扬开的时候,飘着落花的水面也掀起了阵阵漩涡,姬重雪就这样望着脚边的漩涡出神,连身后有人靠近也没发觉。
      “在洗衣服?我来帮你吧。”来人蓦然出声,俯身要接过他手边的木盆。
      “嗯?啊……不用了,已经洗好了。”
      姬重雪把衣物随手塞进木盆,朝来人露齿一笑。
      “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香蘼芜蹙眉。
      “没事。”
      姬重雪摇头,正要起身的瞬间,不料一阵晕眩之感袭来,身子不觉剧烈一晃。
      “小心。”香蘼芜适时的伸手揽住他的腰。
      姬重雪有瞬间失神,一待反应过来,便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手。
      香蘼芜似乎并不介意,只微微笑道:“不论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明日申时就要成亲的人。”
      “不像吗?那要怎样才像?”姬重雪侧首问道。
      “古往今来,新郎倌莫不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可你的表情跟这八个字完全沾不上边啊。”
      “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学你的啊。”姬重雪道。
      “重雪,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香蘼芜笑。
      “说到后悔的事……还真的是有一件。”姬重雪摇头轻叹。
      “听你的口气,好像是意有所指啊。”
      “是啊,我后悔不该认识你。”
      “诶,你现在才说这句话,不嫌太迟了吗。”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姬重雪表情肃然。
      “怎么说?”香蘼芜似乎觉得有趣,唇角浮着一抹淡淡的笑。
      “以后跟你划清界限啊。”
      “以后吗?”香蘼芜若有所思。
      “蘼芜,你身为一国之主,不好好待在府里招待宾客可以吗?”姬重雪狐疑道。
      “有忘居在,还用我出面吗。”香蘼芜理所当然道。
      “你……唉,同人不同命,我算是看清楚了。”姬重雪不由得哀声叹惋,“要是浅草有忘居一半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香蘼芜闻言,但笑不语。
      “你笑什么?”
      “没什么。”香蘼芜摇头,“只是想到明天你就要嫁给别人了,我觉得有点伤感,所以特地来看看你。”
      “嫁人??”
      姬重雪表情抽搐。
      “不是吗,成亲以后你要住到大名府,婚礼的事也是玉簪一手操办,你不是嫁人是什么?”
      “蘼芜,激将法无用,你这是白费心机。”
      “不愧是我相识多年的好友,这都瞒不过你啊。”香蘼芜幽幽一声叹,话锋一转,又道,
      “重雪,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不记得。”姬重雪摇头,态度坚定。
      “我为你拼死拼活做的那些事,你一句不记得就全部化消了……唉,真是叫人伤心啊。”
      香蘼芜再度轻叹一声,转身背对着江面而立,被风拂乱的青丝顿时飘舞着掩住了他欲言还休的神情。
      “你现在是专程来找我叙旧是吗。”姬重雪摆明了不为所动。
      “嗯,可惜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乐意。”
      “说完了?”姬重雪抬手打了个呵欠,“我要回去了,你也请回吧。”
      “重雪,不再聊一会儿吗?”
      “马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见面的机会多的是,留着以后再慢慢聊吧。”
      香蘼芜一怔,旋即笑了:“好,不过在回去之前,我还要最后确定一件事。”
      “说吧。”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选择和玉簪成亲吗。”香蘼芜慢声道,“你要考虑清楚哦。”
      “这是你替我选的路,不是吗。”姬重雪道,“事情已经迫在眉睫,要是我不答应,你要玉簪以后如何见人?”
      “好,说的真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开始替玉簪着想了。”香蘼芜只是若有所思的笑笑,“不过……”
      “你想说什么?”
      “你会后悔的。”
      “是吗。”
      “一定会。”香蘼芜语调肯定。
      “……”
      姬重雪半晌无言。
      今日不知明日事。
      常言道,人生短短数十载,世事变幻,如梦泡影。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所有的预料都不过是假设罢了,又有谁真正能够断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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