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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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故作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罗馥的眼神忽然冷冽更冷，整个人好似忽然竖起爪子的猫，声音极淡的说了声：“曹将军请先行，小女子还要等人。”
“好。”
曹璋说了一声便大步离去，罗馥则闭着眼收敛身上的戾气，待秦罗英追上来时她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比方才看到曹璋时要冷淡的多。
“妹妹方才和谁说话？”
“哥哥的一位朋友。”
“可我瞧着那人像曹家那位小将军，你同他怎么认识的？”
看来她老早就盯着自家院子里的动静，听到她出门这才追出来，罗馥着实恶心二房那些人的行径。闻言也不回答，只是扶着翠玉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攀了高枝怕姐姐知道？”
“对啊。”
秦罗英被她这副样子激得火起，上前便抓住她的手腕，神色不虞的指责道：“身为秦家女竟如此不检点，和外男拉拉扯扯，家里可不止你一个女儿，别把自己名声弄臭，还要牵连我们姐妹，你……”
“罗馥！你怎么才来！”
秦罗英的声音被刘兰芝盖住，罗馥正盘算着她说完这一句就一巴掌将她打到地上，让她的脸肿上十天半个月，她可是日日练拳从不懈怠，哥哥还夸她如今拳头硬，那些混混无赖她也能应对一二，就不信打不烂她这张脸！
她连秦罗英脸上下手的位置都选好了，可惜……被打断了。
刘兰芝自然是听到了那番话，过来将罗馥拉到身后，不高兴的看着秦罗英，说道：“你如今厉害了，竟来我家寻晦气！”
“刘姐姐，我只是……”
“罗馥是我最好的姐妹，你来这里说那么难听的话，若是被人听见还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你虽是个庶女可家里娇宠，吃穿用度样样金贵，还学着大家规矩，怎么如今这么口无遮拦，眼下一心坏罗馥名声的可不就是你么！”
二叔不及刘父官职大，母家更是个妾，秦罗英自然就矮一头，闻言只好委委屈屈的朝罗馥道歉，“姐姐方才说话不中听，妹妹别放在心上。”
罗馥点点头，抬着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几个人，“堂姐的几个好姐妹过来了，还是去好好叙叙旧吧。”
秦罗英最是识眼色，看到刘兰芝生气便知道不宜再杵在跟前，柔柔一笑便说：“那刘姐姐你们先聊，妹妹一会儿便过来。”
看着她的背影罗馥甩了甩帕子，说道：“你若不出现，她此时就被我打回去了。”
刘兰芝“噗嗤”一笑，金葱似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你那二婶被良妾压着出不了头，二叔又是个爱算计的，平日还不少从你家打秋风，若你打了秦罗英，你母亲怕是得陪一个铺子出去息事宁人，好了，这么多年了都忍下来了，你何必同她置气。”
罗馥抿了抿唇，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说道：她若老实些大家便还是一个秦字，可她如今越发的歹毒，听我母亲说，她和那位良妾搅黄了另一个庶妹婚事，将那姑娘嫁给北燕一户老大夫！”
“真的？”
“比针尖儿都真！如今又来坏我名声！不就是看到曹璋想去巴结没成，便向朝我撒气。”
刘兰芝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安慰道：“如此小人，等她嫁了也不必理会，此时闹腾开终归是不好看的，你再落个跋扈的名头可就完了。”
“算了，不说她。”
罗馥很清楚那个人野心大的很，远不止这些，未来还不定掀起什么风浪。
她们并肩往后院走，隔湖能看到对面有男客，于是便问道：“曹璋是刘大哥请来的？”
“不是，是父亲听闻曹将军医术颇高，写了帖子恳请前来替祖母看看病，也是赶巧了，他竟是今日过来。”
“我还以为你家有意做这门亲事呢。”
刘兰芝笑笑，带着她穿过竹林小径，靠坐在一旁的假山石上，说道：“哪是好攀的，听闻昭王十分喜欢曹将军，或许是有意下嫁郡主呢，父亲开始倒是动了念头，可派人打听后便歇了心思，谁敢和郡主争风头。”
罗馥点点头，心底某一处摇摇晃晃的火苗“噗”一下便灭了，果然，再过几世她也配不上这个人呢。
也好，郡主身份高贵和他良配，这一世，希望他有个好结局。
一旁的刘兰芝将鱼食撒到水里，颇有几分哀愁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亭子，里头人影绰绰，罗馥一眼便看到戴仲卿他旁侧则是冯子遇。
她从冯子遇身上移开视线，问道试:“刘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芝兰玉树，温润尔雅……”她害羞的说完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罗馥暗道孽缘难断，走了几步看似无意的正好拦住她的视线。
“刘姐姐，我给你说个趣事儿。”
“嗯？”
罗馥坐直身子，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其实说人闲话也不好，你可得保证不同人乱讲。”
“行，快说吧。”
“你是知道的戴月娥一家与我母亲是表亲，可这家老太太爱钻营，时常顶着典学夫人表姐的名头与人打交道，甚至，戴仲卿做官前，那表姨母还用我母亲名头去跟人借钱！最后还不起，我们家还被要账的寻上门来！”
刘兰芝面色有些不太好，闻言迟疑道：“但是那戴公子倒是上进。”
“不但上进，还十分孝顺！寡母将他养大，下头还有个妹妹，这人做官后便将这两个女人当祖宗一样对待，母亲说好便是好，妹妹要什么买什么……”
“是个孝顺人呢。”
罗馥听到这话都已无奈，她实在想不通平日里精明聪慧的刘兰芝怎么这个时候反而糊涂，她捶了一下腿，咬着后槽牙，拼了做个坏人，也得将这两人搅和散了！
于是深吸一口又说：“愚孝也是祸啊！戴仲卿这个人耳根子太软，若是以后娶了妻，那妻子必然得被姑婆欺负，到时候……”
“姑娘怎么在这儿躲清静？”
如月先是对着罗馥行了一礼，随后脆声道：“夫人让您去前厅招待客人，奴婢知道罗馥姑娘爱清静，已经嘱咐人端茶水果子过来了。”
刘兰芝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随后拉着罗馥的手嘱咐道：“你且在这儿歇一会儿，这里是我平日仔细打理的，寻常只陪着祖母过来，是府上景致最好的一处，有家奴守着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嗯。”
“一会儿姑娘们会去游湖，弹琴赋诗，唱曲儿舞剑，路过这儿我让人接你上来。”
“好，刘姐姐快去忙吧，你家这院子我熟悉的很，自己逛一下就是了。”
刘兰芝抚了抚她的头顶便带着如月走了，罗馥正准备了一堆坏话要将那戴仲卿仔细诋毁一番，可刚开了头就被打断，心中不禁有些挫败。
眼下，刘兰芝似乎已经被猪油蒙了心，竟有种认定了戴仲卿的决心。
这很不妙啊，他们两家人性子不同，家教不同，家底也悬殊。况且戴仲卿家里还有意求娶秦罗英，他本人也有心思……
欸？
不对！
若戴仲卿早就对秦罗英有情，上一世又怎么会凭着一场花宴就一见钟情，非卿不娶了呢？
据她所知，戴仲卿那人不是个攀龙附凤的人，品性还算正派……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翠玉见她发愣，便犹豫道:“姑娘，你不是说戴公子那人不错么？怎么这会儿又将人说的那般不堪？”
罗馥叹了口气，说道:“她之蜜糖，她之砒霜。各自归宿便都能安好，可遇到一起就是个死局！棒打鸳鸯纵然残忍，也好歹能留条命啊……”
她心里沧桑，说出话来好似个被岁月蹉跎的老人，正兀自感慨，就听着身后“哎呦”一声，似乎是有人踩到碎石崴了一下。
“是谁！”
她听到动静就猛地起身，快步朝声源处走去，绕过奇石树木堆砌的那座假山便看到正在石桌前整理药材的曹璋。
而方才出声的正是一旁假装看天的赤霄，他身上有灰，旁侧的假山脚下还落了一堆碎石，可见刚刚就是在偷听。
罗馥皱眉盯着他，可曹璋在场，坦荡的云淡风轻，就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她一时间竟有些不好开口指责。
上次是在乱论朝政，这回又是在背后说人坏话，罗馥觉得她在曹璋心目中定然就是个长舌妇，还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
她低头垂手立在那里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曹璋将药材都仔细分毫好放到一旁，净手后朝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扬，指指对面的石凳，“坐下说吧。”
说？
说什么……继续骂人么？
罗馥忽然有些沮丧，觉得在曹璋面前人品尽失，但还是顺从的走过去坐下。她揪着手帕，看了眼木盘中十几种药材，强行扭了话题，说道：“刘家老太君的病症将军可有法子？”
赤霄端来一个精巧的火炉和砂锅，曹璋用一双细长的木筷子，夹了木炭在炉中点燃，又在碳上洒了些酒。随后砂锅中加了山泉水，又倒了些白色粉末，神奇的是，随着水温升高，那里头的水逐渐从白变成赤红再变成深棕色，水沸加入药材，那些药都被排了序，整整齐齐放在一侧。
工序很复杂，曹璋一直十分认真的摆弄，直到所有药材都煮下去，他才合上盖子，说道：“人年迈后便犹如秋叶将落，老太君沉疴已久损耗大半元气，故而卧床不起。所以，气化则精生，味和则形长。这些药只是调理元气，平日还是得出来见风日晒，心情舒朗……”
罗馥看着他的侧脸，那刀削金刻的五官因说话时低沉稳重娓娓道来而显得分外柔和，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淡淡的唇色甚至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每一处都挑不出一丝的瑕疵。
她看得失神，所以曹璋说了一大堆话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不留神竟盯着他的侧脸吞了口水。
“秦姑娘？”
“嗯？哦，对，特别好，将军说的有理。”
罗馥回神发现曹璋这正看她，吓得险些摔到桌子底下，连忙捧起凉茶就灌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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