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后防天团》顾长原

15、chapter15

　　按照既定的流程，作为收尾环节，采访的最后一个问题——
　　查利只需要从提前准备好的问题中挑选一个轻松的、不难回答也不会引起什么争议的问题问完了就可以结束了。毕竟卡格尔和加布里埃尔对他们采访的态度十分配合，就算不考虑阿道弗斯家的背景，查利也希望这次采访是愉快结束的。

　　收尾问题问加布里埃尔或者问卡格尔都可以。

　　能问的问题也很多：
　　比如说，可以问加布里埃尔对未来的期望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喜欢的球队，或者愿不愿意离开生活惯了的俄罗斯，去其他的联赛尝试一下，当然，这个时间并不会特指下个赛季，只是做一种对未来的假设。
　　或者。
　　问一下卡格尔，会乐意看到加布里埃尔一直踢球踢到该退役的年纪吗？毕竟小少爷是阿道弗斯家唯一的继承人。加布里埃尔今年23岁，常理来说，作为后卫，巅峰期是可以比前锋保持更久一点的，就算他去了五大联赛，再踢个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要是留在俄超，那这个时间就更长了。
　　像加布里埃尔在中央陆军的队友，司职后卫的俄罗斯国脚、中央陆军老将谢尔盖·伊格纳舍维奇，1979年出生，今年35岁了，在莫斯科中央陆军依旧是被主帅和队友们信任的首发主力球员。
　　……

　　查利准备了不少这样的问题。

　　只要他挑其中一个问了，这次的直播专访就会完美的划上句号。全程都没有出现任何不愉快的状况，被采访的人心情愉快，采访的人心情愉快，观看了本次直播的球迷们同样也很愉快。

　　卡格尔在采访中出人意料的圈了一大波粉丝，在这之前，人们压根没有想到这个一直都很低调的、全部身家多到似乎已经不能用具体的数字来形容的超级富豪，居然是个一提到儿子就会笑的有点温柔且憨憨的父亲。
　　他对加布里埃尔的所有事情都记得很清楚，有时候镜头前能看到连坐在旁边的青年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的小事情，卡格尔一样能把所有的细节都描述出来，丝毫不差，和查利的对话中，卡格尔也总是以加布里埃尔为重。
　　“只要埃迪喜欢……”
　　“当然，这是埃迪想做的事情。”
　　“埃迪……”
　　关于他自己的问题，卡格尔则显得并不是太感兴趣，但是和加布里埃尔相关的，这位富豪先生就能瞬间来兴致。

　　来莫斯科之前，马卡报的领导们开会的时候还说，有没有希望为卡格尔做一个专访的纪录片，应该会有很多人感兴趣，见了真人以后，查利就知道了，这压根没戏。
　　卡格尔只对加布里埃尔相关的专访有兴趣。
　　查利原本预备的‘会乐意看到加布里埃尔一直踢球踢到退役吗’的问题，其实可能都不用问出来，就能大概的猜到答案了，以卡格尔的风格，八成会说，“是的，埃迪想做的事情就是我乐意的事情。”
　　也有可能会出自非炫富本意的再加两句。
　　“踢到该退役的年纪？不，埃迪如果想，我可以给他买下任何一个联赛的球队，他是我的儿子——”
　　“就算想踢到八十岁也没关系。”

　　幽默风趣，一心只有儿子，长的也很英俊，到将近六十的年纪也丝毫不显老、反而有种成熟男人的气质的超级富豪，谁能不喜欢呢。

　　加布里埃尔就更不用说了。
　　近距离的固定镜头下，显得颜值更高了。为了配合采访，加布里埃尔今天还穿了一套和卡格尔一致的高定西服，合体的西服比赛场上的球衣衬的青年的体型更加的完美，宽肩腰窄，坐在那儿也能感受到大长腿的气息。
　　他没有和卡格尔一样打领带，而是自上而下的解开了两颗衬衣扣子，不经意间露出的锁骨和比脸上白了一个度的皮肤，都让看着直播的球迷们忍不住想咽口水。

　　和主编先生说话的时候会微微欠身，礼貌而又绅士。

　　翡翠绿的双眸认真的注视着查利回答问题的时候，连查利身后的摄影师们都有种要被这样深情诚恳的眼神所吸引进去了的感觉。

　　他们敢打赌，面前的这对父子要是愿意去好莱坞演戏的话，一定会成为全球女性的梦中情人。

　　……

　　有很多很合适作为结束话题的问题，但在最后即将问出口的时候，查利犹豫了一下。

　　“？”

　　主编先生停顿的有些过于明显。

　　在一边学习老师说话技巧的巴尼已经准备好收起用来做记录的笔记本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了。感受到现场短暂的沉默氛围，戴着眼镜的青年迷茫的抬了抬眼，眼神顺着自己老师的视线，落在了大厅侧面的一堵墙上。

　　查利没有说话。

　　卡格尔也没有回头。

　　但谁都能看的出来，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始终笑着的阿道弗斯先生，此刻的心情恐怕不会很愉悦。

　　“查利！”
　　马卡报跟来的统筹负责人心都快被吓漏了一拍，差点儿在直播镜头前就喊出声了，负责人蹭蹭蹭的挪到了摄像机拍不到的另外一侧，冲着自家主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负责人急的不行。

　　“知道了。”
　　查利注意到他以后，回了个口型。

　　重新看了一眼悬挂在墙上的那幅画，想到当年他和老师一起去塞维利亚见到卡格尔时的情景，主编先生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还说巴尼不够成熟呢，他怎么也犯这样的错误了，摇摇头，查利正准备放弃，卡格尔站了起来。

　　“你见过我，对吗，主编先生。”
　　卡格尔说。

　　查利点了点头，“应该是二十一年前，在塞维利亚，我也见过埃迪，那个时候——”他示意摄影师把镜头往下一点，别拍到照片，然后才指着墙上的照片说，“那个时候埃迪就和照片里一样的打扮。”

　　小裙子，扎个半长的小揪揪，打扮的像个精致的小姑娘。

　　应该是加布里埃尔两岁左右的年纪。

　　查利也有孩子，他有三个儿子，他的妻子偶尔也会因为没有女儿，在小儿子还不懂事的时候，在家里给儿子换上小姑娘的衣服逗着玩，但怎么说呢，他们只会在家里这样，他们是不会把孩子打扮成小姑娘带出去的。

　　尤其。
　　在人很多的地方。

　　他们去的那次，是卡格尔投资了塞维利亚俱乐部以后，作为老板头一次正式的亮相。

　　十分正经的场合。

　　就算卡格尔可以让到场的媒体记者不发一张和加布里埃尔相关的照片，这样的行为在查利看来，也有一点点的奇怪，卡格尔的妻子，那位阿道弗斯夫人抱着加布里埃尔的时候似乎也完全的把加布里埃尔当成了女儿来看待。

　　……

　　本来看着直播应该要结束了打算关掉电脑和手机的球迷们，又坐了回来，竖起了耳朵。

　　听上去……

　　像是有什么豪门秘密！

　　八卦他们可最擅长了。

　　球迷掏出了小零食，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屏幕。

　　……

　　马德里。
　　塞尔吉奥·拉莫斯也同样坐直了身体。

　　就算没看到照片，拉莫斯也能从查利说的时间线大致猜到照片里的加布里埃尔是个什么样的打扮，他第一次见到加布里埃尔的时候是十九年前，查利说的应该就是他见到的那个样子。

　　对于这件事，他也好奇很久了。

　　……

　　“爸爸。”
　　从查利那个眼神以后就一直没说话的青年低下头笑了笑，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一瞬间的黯淡已经消失不见了，看着照片，加布里埃尔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容，“我给他们说吧。”

　　好奇的人应该很多才对。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总有人说卡格尔心理有问题，但其实不是。

　　大厅挂着的那张照片上是一家三口，两三岁的加布里埃尔被一位女士抱着，卡格尔则侧身搂着那位女士，“那是我的妈妈，她叫米娅·加布里埃尔，这是爸爸给她起的西班牙名字，我想你们是不会想知道她的俄罗斯名字的……”
　　加布里埃尔笑了笑。
　　他母亲的俄罗斯名字可不是一般的长。

　　米娅的父亲，也就是加布里埃尔的外祖父，在俄罗斯境内非常有势力，也让米娅养成了一个活泼开朗的性格，卡格尔就是被这种活泼所吸引对米娅一见钟情的。他们很快就确定了关系，结婚，卡格尔也逐渐把自己在西班牙经营的产业移到了俄罗斯。两个人的婚后生活很甜蜜，米娅怀了孕，医生告诉他们，那是一对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个人早早的给孩子们起了名字，甚至在出生前就买了一大堆的衣服和玩具。

　　但是生产并不顺利。

　　尽管有着上亿的资产，阿道弗斯一家也还是目睹着一个孩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前就停止了心跳。

　　两个孩子，只活下来了一个。

　　这给米娅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她一度自责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够好才导致女儿没有活下来，加上产后的心理状态原本就很差，即使有卡格尔陪在身边照顾和安慰，米娅的精神也还是出现了问题。

　　她总是会趁着保姆不注意，给儿子穿上小裙子，扎个小揪揪，会对着加布里埃尔温温柔柔的叫“布伦达”，那是他们原本预备给另外一个孩子的名字。

　　卡格尔不想委屈儿子，但是他咨询了很多的心理医生，医生们都说现在这个状态，也只能暂时顺着来。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照片。”
　　加布里埃尔说。

　　卡格尔在一边沉默不语。

　　对他来说，妻子是最重要的人。一开始在女儿夭折的时候，他也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米娅身上，那个时候加布里埃尔是由米娅的父亲暂时照顾的。到后来因为米娅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加布里埃尔又被当成小姑娘一样的养了好几年。
　　……现在，他可以为儿子做任何事。

　　查利和观看直播的球迷们也沉默了。

　　查利有些后悔。
　　他的确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卡格尔这些年把家人保护的太好了点，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阿道弗斯夫人在十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看着面前的青年带着微笑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些事，反而让人——
　　更心疼也更难过了。

　　‘还有这些事啊，我还以为加布里埃尔就是从小什么都不缺被宠着长大的小少爷呜呜。’
　　‘上帝……’
　　‘想抱抱埃迪。’
　　‘啊还好阿道弗斯先生很爱加布里埃尔qaq’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看着大厅里一片沉寂的氛围，加布里埃尔笑了笑，冲着瘪着嘴眼睛似乎都有点红了的巴尼摆摆手。

　　其实说的过程中他省略了不少，他也不是一直都很懂事。以前他们每年都会因为米娅的精神状态，去到西班牙度假顺便看医生，十二岁米娅去世，阿道弗斯家就再也没有去过西班牙了，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自己也在失去母亲的阴影里走不出来。到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开始沉迷酒精，有一段时期不管卡格尔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就像一个迎来了青春期的孩子一样，卡格尔让他做什么，他就偏不做什么。

　　那段时期很痛苦。

　　好在他重新找回了对足球的兴趣，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

　　“你做的特别好，埃迪。”
　　在摄影师们准备关掉设备和相机的时候，愧疚的查利站起来给了加布里埃尔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带着点儿好奇心的看着卡格尔问了句，“对了，还有一个问题，阿道弗斯先生，你前面说——”

　　“在埃迪小的时候，给他找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小朋友陪他，那个小朋友现在还在踢球吗？”

　　被问到的卡格尔偏头看了眼儿子。

　　“那个小朋友吗？”加布里埃尔弯了弯嘴角，眉眼精致的青年在正面直播的那台摄像机跟前微微的弯了下腰，翡翠一样绿色的眼睛盯着直播镜头，亮晶晶的，“当然还在踢球了，他可是卡马斯的英雄，也是伯纳乌的英雄，对吗？”

　　加布里埃尔的声音浸着笑，“塞尔吉奥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啦！在v之前还有两章没补完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