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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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徐昭主动进了厨房帮忙洗碗。
姜怀秀一边切橙一边和他闲聊，问他早上都去逛了哪里，灯市好不好玩。
徐昭一一答了。
身旁的温熙平忽然问道：“有人来找过你们吗？”
徐昭想起了那些古怪的女人们，还有那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
“有。”他说。
温熙平皱起了眉，“什么样的人？”
徐昭回忆道，“是一群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阿行叫她们‘灯娘娘’，还有一个头发很白的男人，叫‘陈叔’。”
“只有他们么？”
“是，”徐昭说，“只有他们过来打招呼。”
温熙平松开了眉头。
他笑了笑，说，“那就好，除了他们，再有陌生人来找你们搭话，一律不要搭理。”
徐昭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于承明也说过类似话。
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他试探地问，“‘灯娘娘’和‘陈叔’都是什么人？”
看起来各自有各自古怪的之处，却又和温行关系匪浅。
尤其是那个姓陈的，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向温行？
那种全然寄托信仰与灵魂的目光，令人浑身不适。
温熙平手上动作一顿，沉默两秒，才问徐昭：“阿行和你讲过溪镇过去的事么？”
“巫女的传说？”
温熙平点了点头，“所谓‘灯娘娘’，就是侍奉巫女的灯女，她们住在后山，平时见不大着，只有重要的日子才会下山来参拜。”
“至于陈锋林，”温熙平顿了顿，微微叹息道，“他是个……痴心的可怜人。”
“可怜人？”
“他差一点就成了我的妹夫，”温熙平哂然一笑，“只可惜……”
他一语未尽便住了嘴，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徐昭想起来了，那就是温行说过的，溪镇的最后一任巫女。
他有心探究，于是低声追问道，“听说巫女会自焚，是因为预见了未来？”
“真的吗？”徐昭问，“人真的能看到未来吗？”
温熙平沉默了。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汩汩的水流声，连姜怀秀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徐昭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说道：“抱歉，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些……”
“没事，没有什么不该问的。”温熙平道。
他问徐昭：“阿行是怎么说的？”
徐昭一愣，“阿行……阿行说，这是个故事。”
温熙平笑了笑。
他点点头，说，“没错，只是传言罢了。”
“夜里燃着的烛灯翻倒，把大殿烧着了。火势太大，又是大半夜的，救援不及时，人困在里面出不来，这才没了。”
“要是真能提前就知道着火了，难道还不会跑么？”
“十年前的事情，传来传去，都传成什么样了。”
“人又不是神，”温熙平笑容淡淡，“哪里能看见什么未来呢？”
徐昭轻轻“噢”了一声。
“镇上不比你们大城市，丁点儿大的地方，一条街上，家家户户都认识，”姜怀秀接过了话题，“总有不少闲言碎语，传些有的没的，不用在意就好。”
她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徐昭，迟疑道，“今天你们出去玩，阿行他……没有怎么样吧？”
她的话说得有些含糊，但徐昭还是听明白了，微笑着说道：“阿行对我很好，我们也很聊得来。”
这不是徐昭第一次对她说这些话了。
曾经他告诉姜怀秀“温行很好”，现在他说“阿行对我很好”，语带笑意，神色诚挚又明朗。
姜怀秀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过别人对儿子这样的评价了。
她愣了一下，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意。她赶紧低下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连声应道：“嗳，那就好。”
徐昭笑道，“姜姨你别担心，我们玩得挺好的，阿行还答应我晚上带我去看烟花呢。”
姜怀秀闻言，抬起头，也笑了，“好啊，年轻人就该多出去逛逛走走的。阿行放了暑假天天待在家里，今天也是，从中午起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也不嫌闷得慌。”
“放心吧姜姨，”徐昭自然地接过话，朝气蓬勃的少年一样，露出了一排牙齿，“有我在，阿行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姜怀秀被他逗乐了，“好，好，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他们在厨房里说说笑笑，饭厅里温行不知又怎么和温苓吵了起来。
徐昭回过头的时候，温苓正把纸巾往温行脸上按，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呛声。
这对看起来仿佛随时随刻都会大打出手的姐弟之间，有一种奇怪的、吵吵闹闹的亲密感。
徐昭不理解这种相处的模式，他猜测地想，这或许才是兄弟姐妹间正常的相处方式。
姜怀秀端出两个盘子，叫大家来吃橙。
徐昭其实并不太想吃，但他还是在桌边坐了下来。
吃过两片，他便端着盘子站起来，说要拿给客厅里的温行。
温苓抬手拦住了徐昭。
她坐在轮椅上，笑盈盈地看向徐昭，转眼又白了一眼客厅，“别管他，爱吃不吃。”
“你是客人，”温苓眉眼弯弯，把自己面前的盘子也推了过去，“多吃点。”
她显然是打算护着温行，徐昭说了声“好”，放下盘子又坐了回去。
独自躲在客厅的温行正倚着沙发玩手机，徐昭过来的时候，他抬眸扫了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手机上。
只是低头的幅度有点大，不然看着倒真挺像那么回事。
徐昭在他身边坐下，习惯性地笑着找了个话题，“你们姐弟关系真好啊。”
温行玩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问道，“你是独生子吗？”
徐昭挑眉，又是一笑，支着下巴扭头看他，“很明显吗。”
他注意到温行的左手轻轻蜷了蜷，很紧张似的抖了起来，随后用力攥住了衣服的下摆。
温行避开徐昭的目光，重新低下了头，小声回答道，“嗯，是啊。”
这句之后，他就再不肯说话了，握着手机，脸都要埋到屏幕里去了。
徐昭的目光扫过电视旁的木架。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摆在上面的那些照片。
有温行父母的合照、有穿着学士服微笑的青年、有板着脸不看镜头的小温行、三兄妹的合影和全家福，还有那张最显眼的，在舞台上踮起脚尖的女孩。
徐昭选择了它作为话题。
他问温行：“温苓姐，以前是学跳舞的吗？”
温行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抬起头，目光聚焦在那张照片上，渐渐地，脸上又浮现出了让徐昭无法解读的神色。
徐昭看着他安静的侧脸，问道，“是后来出了什么事故吗？”
听到徐昭的问话，温行才缓缓收回了视线，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低声说道，“为了救猫，出了车祸。”
“啊……太可惜了。”
徐昭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想了想，低声补充了一句，“温苓姐真是善良又坚强。”
温行没有说话。
他垂着眼，面无表情，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过了一会儿，他很突然地问道：“你喜欢温苓吗？”
“我？”
徐昭让他呛了一下。
他看着温行明显有些无措和懊恼的神情，忽然自觉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心里还琢磨着这算不算吃醋，嘴角倒是先扬起来了，心情很好地否认：“怎么会，当然不是。”
又忍不住想逗人，“我和温苓姐说过的话，总共还没有刚才跟你说的那几句多呢。”
温行抿了抿唇，“抱歉，我……我讲着玩的，你当没听到就好。”
徐昭看着温行有些低落的眉眼，既读不懂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只好又认真郑重地向他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喜欢温苓姐。不是那种喜欢，你别担心。”
见温行乖乖点着头说“我知道了”，徐昭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趁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迅速地转开了话题，“快要八点了，我们去看烟花吧。”
夜晚的溪镇跟白天的很不同，古旧的街道和建筑在灯光的映衬之下彷如岁月倒流，时代穿梭。
街上的人更多了，男女老少拖家带口，情侣更是随处可见。
温行低着头走在前面，徐昭跟在后面，终于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点端倪。
温行显然是很讨厌和别人接触的，他惧怕人群。
两人在花灯街的外围停住了，温行小声问他可不可以就在这里看。
徐昭自然不会有异议。
他看着舒了口气的温行，犹豫了一下，刚准备开口问他要不要回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徐昭接起，是阿禾。
他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徐昭哥，你来了吗？”
“我们到了，就在这附近。”
“你在哪里呀？我过去找你。”
徐昭听到那边传来小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没事，温行和我一起。”
“哦……”阿禾磕巴了一下，“那、那我就不过去了，我和朋友在一起。”
徐昭心里惦记着温行，迅速结束了对话，“嗯，那我不过去了。你们好好玩，拜拜。”
他挂了电话，一转头，就看见温行神色僵硬地站在他身旁。
见徐昭看过来，他松开紧抿的唇，露出了下唇上一排浅浅的牙印，声音轻飘飘的：“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徐昭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探了探，“下雨了吗？”
“我……人太多，我不想看了。”温行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语气近乎央求，“我们回家吧。”
徐昭的心像是被钝器猛地击中了。
他毫不犹豫地应道：“好，我们回去。”
越来越多的人朝灯市的方向涌来。
温行垂着头抱紧手臂，一言不发，徐昭走在他的身边，偶尔抬手替他挡开不小心撞过来的行人。
他们逆着人潮走出拥挤的街区，温行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
身后是明亮又热闹的花灯街市，隐隐传来喧闹的人声。
温行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抱紧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站在街灯投出黯淡的树影下，苍白着脸，用一种徐昭不能理解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
徐昭不明所以，沉默了一会儿，见他的状态似乎慢慢平复了，才低声问道：“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温行没有说话。他松开抱紧的双臂，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这天看着确实像要下雨的模样。
闷热潮湿的夜风掀起一阵“簌簌”的叶浪，徐昭拧开门锁的时候，天边甚至远远地响起一片咆哮的闷雷。
温行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吃着徐昭拆给他的饼干。
他这副平静温驯的模样让徐昭有些失神，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第一次在窗边见到他的样子。
温行在别人的口中似乎总是阴沉又乖戾的，就连姜怀秀都说他“性子孤僻”，好像只有徐昭，是真心的觉得他是一个明媚又温暖的人。
徐昭不知道温行经历过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用恶劣的语言来描述他。
虽然他看不懂温行，甚至偶尔会从他身上察觉到一种紧绷、压抑的尖锐和不安感，但当徐昭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温行身上那种温柔又坚强的力量。
烟花遥远地炸响了。
“你好点了吗？”徐昭问。
温行“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徐昭措辞道，“不习惯待在人群里？”
温行一愣，他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徐昭不明白他的意思，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然而温行却仿佛并不想解释，当做没有看见。
徐昭只好放弃追问，说：“如果害怕，以后就不要参加这种活动了。”
“我……”温行张开口，嗓音却因为干涩而走了调。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才重新开口道，“我没有害怕。”
他的声音依然带着淡淡的沙哑，“我只是不喜欢。”
徐昭却觉得不是这样的，那时他分明感觉到了温行在恐惧。
但他没有说什么，从桌上拿了一盒饮料递给温行。
温行接过，沉默了一会儿，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不要对我这么好。”
徐昭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温行垂眸，摇了摇头。
徐昭也并不纠结，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
客厅里的气氛逐渐好转。
温行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柔和了起来，就算是徐昭说着很没营养的话，他也很乖巧的一句一应。
像只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刺猬。
雨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接着哗啦一声铺天盖地地砸下一片。
温行吃掉最后一块点心，蹭了蹭手指，把半杯饮料放到茶几上，问徐昭卫生间在哪。
徐昭告诉他位置，又问要不要带他过去，温行就笑了笑，说“你家又不是迷宫”。
人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了徐昭。
他这才忽然觉得，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好像的确有点空旷和孤单。
徐昭自己都没意识到地笑了。
他摸出手机，点开和季景驰的聊天框，拧着眉对着他头像上那只荧光粉的兔子，炫耀似的打下了一行字：“我的邻居，他果然喜欢我。”
对面静悄悄的。
季景驰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徐昭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复，切出去玩起了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他玩了两把，温行还没有回来。
中午不休息的弊端在此时显露出来了。
徐昭等得犯困，索性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眯了两分钟。
又等了一会儿，人依旧没回来，徐昭看了眼手机时间，准备去看看温行是不是真迷路了。
握着手机起身的时候徐昭才忽然想起来，他好像还没有加过任何温行的联系方式。
转过厨房，左手边的尽头就是一楼的卫生间。
徐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温行。
他正想走过去调侃两句，却见温行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面前那扇半开的窗。
雨水从窗户外漏进来，滴滴答答地在窗下聚成一小滩。
走廊上没有开灯，温行站在窗对面的墙边，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之中。
他异常认真地盯着那扇窗，神情锐利而冷漠，仿佛在思索。
徐昭依旧无法理解温行的表情，然而此时，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他仍然向温行走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温行回过头，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与短短十分钟前简直判若两人。
徐昭朝他笑笑，试图缓解气氛，“怎么一动不动的站在这儿？”
他边走边说，“外面有什么风景吗？”
温行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下雨天怎么还开窗啊？”
徐昭愣了一下，“嗯？不是我开的。”
既然不是温行特地打开的，徐昭就走过去把那扇正在漏雨的窗关上了。
关窗前他向窗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能是被风吹开的吧？”
“你不上锁吗？”温行说，“万一又被风吹开了呢？”
老宅的木窗和家里的不一样，徐昭还真没怎么用过带插销的窗户。
他重新把插销锁好，笑着解释道，“我还不太习惯这种窗户，忘记了。”
温行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客厅。
昏暗的灯光下，他脚下的拖鞋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水痕。
徐昭注意到，他的裤脚有些湿了。
徐昭的目光落在窗下那一滩反射着微弱光亮的积水上，延伸出去，窗户对面一侧墙边的地板干干净净，只有洗手间门口有少许水渍。
除此之外，就只有温行刚刚站过的地方积着一小片水。
温行踩过窗下的积水，而且停留过一段时间。
徐昭蹙起了眉。
他明明走到了窗边，为什么不关窗呢？
徐昭检查了走廊上的另外两扇，插销没有问题，每一扇都关得好好的。
他返身走回客厅，最后扫了一眼走廊的尽头。
窗户是温行打开的吗？
徐昭想。
可听他的说法，似乎也不像是他打开的。
况且他打开窗，想做什么呢？看雨吗？
又也许是那扇窗本来就没有上锁？还是搬家时的工人，或者打扫的阿姨忘记把插销插回去了？
念头在徐昭心中转了两转，得不出答案，便抛到了脑后。
算了，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客厅里，温行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喝着他剩下的半杯饮料。
看见徐昭来了，他就把注意力从茶几上转移到了徐昭身上。
徐昭摸不准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笑道，“加个好友？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温行愣了愣，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拿出手机，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徐昭添加了他的账号。
温行的头像是个浅蓝色的小方块，名字叫OK。
徐昭一看见就笑了，“‘OK？’ 行。”
他把温行的电话号码存成“阿行”，然后拨通了温行的手机，用眼神示意他保存自己的号码。
温行茫然地看着他，然后乖乖地接起电话放在耳边，说了一句，“喂？你好。”
徐昭被他逗乐了。
“你好，”他对着手机说，“我是徐昭。”
温行把电话挂了。
徐昭挨了他一眼。
温行扭过脸，语气硬邦邦的：“我要回家了。”
“雨还没停。”徐昭说。
温行咬了咬牙，还想再找借口，徐昭又继续说道，“我给你拿把伞。”
他朝愣住的温行勾起一个笑，起身上了楼。
徐昭拿着雨伞走下来的时候，温行已经站在了客厅的门口。
他开着大门，像先前立在走廊的窗边那样，静静凝视着门外的雨幕。
听见徐昭的脚步声，温行回过头，神情很平静。
徐昭向外望了一眼，除了漫天的雨帘，只有院门外的路灯暖光浅浅透来。
徐昭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看雨的。
“送你回去？”徐昭笑着问。
温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接过伞就往外走。
徐昭毫不意外，注意到他脚上的帆布鞋，提醒了一句：“雨有点大，你要不要穿拖鞋回去？”
徐家老宅也有檐廊。
温行撑伞的动作顿了一顿。雨水从檐廊的边缘落下来，砸在伞面，溅到了他的脸上。
徐昭在他的身后，看见温行缓缓地转过身，漂亮清隽的脸微微发白，颊边沾着几点透明的雨珠。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抬起目光，一对漆黑深冷的眼珠倒映出徐昭的身影。
徐昭看着他，移不开眼。
温行唇角微动。
雨，有一瞬间仿佛下得更大了。
但温行的声音很清晰。
这次，徐昭终于听见了。
他说的是：“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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