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倾谈 ...
-
“到了？”云隐的语调淡而柔和，夜色中，宅院回廊所悬挂的灯笼散发出微弱光芒，那光芒映在他俊逸的容颜上有种朦胧的感觉。
“就是这里？”夜冷裳一路上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一切，没想到最终停下脚步是来到这样一处所在。不是羌芜的皇宫而是靠近皇城的一处清幽宅邸，没有过多的奢华却可以让人身处其中感到踏实宁静。
“恩，这里的确是我母亲的居处。”远远地云隐将目光投向那烛火依旧明亮的屋子。“我离开后，母后就搬到这里，她厌倦了宫里的生活。”
“也许是厌倦了要去分享的感情……”夜冷裳顺着云隐的视线同样望向远处的房间。
“什么？”夜冷裳的声音极低，似是自言自语，云隐未听真切问了句。
“没什么，你不是要进去，难道近乡情怯……”从这四周的布置和气氛能感受到一些人的心境，云隐的母亲应该是爱着他的父亲，只是离开或许意味着接受却无法去附和。
“走。”近乡情怯，他怎么会呢，但真的来到这一处心里多少有些感伤。
云隐和夜冷裳并肩而行，来到那亮灯的主屋。“我回来了。”没有敲门，云隐只是站在门口低声一句。
“隐儿，进来，带朋友来了吧。”
屋内一道女音传出，带着隐隐的欣喜。那声音很圆润没有丝毫苍老，让人很难猜出说话人的真实年龄。
夜冷裳站在门外，心中有些许的讶异。她与云隐都是武者出身，走路已经习惯了悄无声息，这女人不需要问就如此肯定，想必武功或是法术上的修为定然不浅。她叫云隐‘隐儿’？难道云隐的真名也是类似的？
“我的本名‘隐’。”云隐侧过脸对着夜冷裳露出一个笑弧，而后双手推开门。
数步之外，一个长相柔美的中年女子伫立在那里，笑容轻浅中透着和蔼可亲，看起来大概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如果这就是云隐的母亲，那么她应该至少五十岁了，岁月流逝没有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什么印迹，许是法术又或者是心态平和保养得宜？
中年女子最初目光只是定在云隐的脸上，像是要寻找印证什么，片刻后那视线转向一旁的夜冷裳。“快请坐，招呼不周。”
“娘，她是夜冷裳。裳儿，这是我娘，随云。”就座后云隐为两人做了介绍。
“伯母好。”夜冷裳举止得宜问候一句，既没有过分热络也不会拒人千里。
“不必客气，当作是自己的家一样，隐儿第一次带朋友回来。”随云对着夜冷裳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同云隐的如出一辙。
夜冷裳听到这话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这不是误会了吧，千万别误会啊！笑是很美没错，即便这女人已经人到中年，呃……按实际年龄或许是老年，但美丽依旧，可想其年少时的风华。但……她和云隐一样这笑容在包容的后面或许还带着深沉，无论是爱或是其他的她都有点受不起。
“娘，我这次回来是……”
“你先进宫看下你的父皇吧，我和裳儿说会儿话。”云隐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好。”云隐应了声，但视线却转向夜冷裳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娘会说什么呢……心情有点矛盾。
“隐，你去吧。”夜冷裳给了云隐一个安心的笑容。
……
云隐走后
“裳儿，不介意我如此称呼你吧。”随云走近拉着夜冷裳的手，带她坐到床边。
“不介意……但是伯母，我和云隐不是你想的那样。”早说早好啊……夜冷裳在心里呼了一口气。
“裳儿，不必紧张，你就是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对隐儿无意。不讳言，我欣赏你，无论你是什么出身，我见你第一眼是相当喜欢你的。你很独立，有坚持，这一点不是每个人可以做到，更何况还是女子。”
“伯母，有话直说无妨。”既然这女人看得出来她对云隐并不是有超越朋友的感情为什么要说后面的话呢……是让她离开云隐还是……让她再考虑考虑？
“蕙质兰心，如果你能和隐儿在一起我当然高兴，看得出他非常重视你，不是一般的……”随云的话到了这里顿一下，目光变得有些深，但随后又释然了。“但是，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我希望你离开他。”
“伯母，不用担心，这一次我是为了帮他的忙，待事情解决我会走。”随云的话虽然很直白甚至有些伤人，但这也是事实，更确切地说，在云隐稳定了羌芜之后她本也是打算走的。
“谢谢你这样体谅我。年轻的时候入宫，后宫斗争无数，走错一步都会被人抓住弱点话柄，为了生存要去算计别人，先下手……回想起来那时候做得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呵……我对你说这些是拿你当朋友，不论年龄，你会懂的。隐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的心思怕也是随我吧，除了你我从未见他对谁还有这分柔情。”
“怎么……会……”夜冷裳听到随云的话不由失声讶了一句。明明刚才他对随云……
“不相信么？他对我这是出于习惯，对他父皇也是更不要说别人。他有能力也有心机，这点我很清楚，对别人他更多的是伪装，但是对你……我看得出来是真情。既然你不爱他就不要在他身边了，否则羌芜的未来怕是后继无人……”
“这点我想过，所以不要担心我会怨您。”云隐的性格……虽然也知道他有帝王的资质，只是这一席话由云隐的娘说出未免心里难受。随云看起来是那种富于心机的人么？
“裳儿，我来到这里是隐儿走后。争强好胜一辈子到那时才看开，其实还是感情最重，隐儿的离开是自愿，初云宫那个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性命不保，他这也许是在报复我，报复我们所有人。”随云的话有着感叹。
“那么现在您放开了？”
“也许……要么接受事实，要么去改变它。我能改变那个人身边妻妾成群的事实么？不能。所以不再争，隐儿的离开让我也看开，我不恨了。我争皇储其实归根到底也是为了争他，争得正视，争得专宠，结果到头来害苦了隐儿，早应该搬出来了。”
“恕我直言，您不像是会放弃的人。”夜冷裳心知这话说得有些冒犯，但既然随云说了拿她当朋友也就无所谓了。
“由不得我不欣赏你啊。这些年隐儿的父皇也看开了，所以借着这次机会他退位，我们俩可以弥补以前的时光。想隐儿对你应该是不会有所隐瞒，我们羌芜还没有过皇帝在世就退位的先例。这一次情势的确危机，但也未尝不是个机会。”
果然……果然这女人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那么，恭喜您。”
“先别忙着说恭喜，这次隐儿来的用意我已经很清楚了，待一切结束再说吧。”
“那时候我应该不在这里了。”没有埋怨，夜冷裳只是报以一笑。
“裳儿，你和我很像，你也是很有能力很重感情，但……有的时候太重情也是一种伤害，对自己对别人，甚至是致命伤。你应该不是碌碌凡人，该狠心该放手就试着去做吧，那样是幸福的也未可知。”随云说这话眼底还伴着一些不明的情绪。
“谢谢伯母的教诲。”夜冷裳总觉得随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这话也绝不像面上这般单纯。
“那好，你暂且坐会儿，我让下人去准备点宵夜，看你们风尘仆仆，一会吃点吧。”随云说完，走了出去。
随云的话……狠心，绝情，哎……确实是伤害，等羌芜的事情一完她就去找云静初吧。夜冷裳不怪随云为云隐设想，她知道自己有愧云隐，这样离开对云隐也许真的是幸福。
随云离开主房，掩上门的那一刹那心中百感交集，她这么做不知隐儿会不会懂，会不会更怨她……她不能说，否则这一切就无用了。隐儿对那女子过于痴情，甚至是带着一种退让，唯有分开才知爱到多深，他才会去争，才会看得更清。不知已处迷局中，只因身为局中人。当年她对感情用错了方法，如今希望隐儿可以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倾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