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会唱歌的穆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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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振振看着邵尉迟慢慢地走进了候机室，耳边响起的是他刚才在自己耳边的轻语。
他说：“乖，等我回来，还有不要再不接电话了，我会担心的。”
振振微微有些发愣，脑海中似乎在不断闪现过什么，可是却抓不住。只是觉得“乖，等我回来。”这句话听起来很熟悉——那语气，那神情，还有这个场合，机场通检口——总之一切都很熟悉，好像这个场景曾经发生过一样。
只是，她忘了，忘了说这话的是谁。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振振想，真快，又是一天了。再想到邵尉迟这来去匆匆的一天，她心里泛起了一丝心疼，如果说没有感动，那肯定是骗人的。振振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忘记穆白，然后爱上邵尉迟吧！
在等车的时候，振振的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是一天都没见人的堂姐。
“在哪呢？”堂姐的声音听上去底气十足，看来是没出啥事。
“在机场。”
“机场？！”堂姐似乎是震惊地重复了一遍，振振正纳闷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就听堂姐又问了句：“咋地，你想吃鸡了？”
愣了半天，振振才想明白“机场”和“鸡”的关系，敢情此“鸡场”非彼“机场”。
黑线！
“你想吃鸡也不用亲自跑鸡场去啊？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吃鸡的，这又发得什么疯啊？”堂姐继续在电话里唠着，振振赶紧打住：“我在飞机场……”
“飞机场？”堂姐终于明白自己搞了个乌龙，却只是戏谑地说，“哟，这真稀奇，你没事跑机场去干嘛？！”
没错，在堂姐看来，振振会去机场确实是件稀罕事，那概率甚至比去鸡场的概率都低。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咱们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吴振振同学患有有严重的恐高症，这也造成了她不晕车，不晕船，却会晕机这个事实。所以一般情况下，振振绝对不会去机场，因为仅仅只是看着那一架架起飞的飞机，也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心有余悸。
第一次发现自己晕机，是和穆白一同去美国那次。在那之前，振振只知道自己恐高，所以她一向对高空娱乐项目避而远之。比如蹦极，过山车之类的，她只是看着就胆战心惊，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尝试。
决定去美国留学的时候，振振也挣扎了很久，如果不是考虑到要跨越好大一个洋，她绝对会选择驾车前往的。
后来是穆白给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告诉她：“没事的，振振，真的没事的，做飞机就一霍觉的事情，等你睡醒，我们就到美国了。”
因为是穆白，所以振振信了。
可是在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振振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傻瓜，要不然怎么会相信穆白的话呢！
耳边是嗡嗡的起飞声，一瞬间的失重，振振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眼睛不小心瞟过窗外，看着那朵朵浮云，振振的心一颤一颤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赶快把视线收回，可是当时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
再然后，一个身影挡住了窗口，是穆白。
他伸手环住振振不住发抖的身子，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好笑地说：“真是的，明明这么害怕，眼睛还是不老实。”
“小白，我耳朵痛。”靠在穆白怀里，振振闷闷地开口。
穆白闻言，“啊——”的一声放开振振。
振振不明所以地看着，然后见他从包里掏出益达，说：“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你会是让我用这个堵住耳朵吧？”振振傻傻一问，惹来穆白一个白眼。
“笨，嚼着它，可以平衡小耳，缓轻失重的不适。”
振振一听，不满地怒瞪：“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那个不是忘了嘛。”穆白作无辜状，但振振觉得他是在报复刚刚被做搬运工之仇。
虽然失重之感很快就适应了，耳朵也没那么疼了，可是身处高空的自知感还让振振无法放松。她不断地告诉自己，睡觉，睡觉，快睡觉。可是越是这样，就越睡不着。
就在她为无数次自我催眠失败而烦躁不安的时候，她感到身上一暖，睁开眼，看到穆白正在为自己盖薄毯。
“小白，我睡不着。”振振瘪瘪嘴，委屈地看着他，“我都数了两百多只羊了。”
穆白浅笑，放下隔在两人之间的扶手，靠过去伸手将她环住，口中仍是戏谑：“笨蛋，你什么时候数羊有用过了。来吧，哥哥我温暖的怀抱借你用用。”
振振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乖乖地靠过去，在穆白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穆白看着振振紧张到发白的脸颊，眼中闪过的是别样的紧张之色。
尽管如此，她那样静静地躺在自己怀中，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着的样子却煞是可爱。这让穆白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振振——那个做错事就来找自己，受了委屈也来找自己，做了噩梦还是来找自己的振振。
记得那个时候的她也喜欢这样靠在自己怀里，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不会这么安静，通常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然后把他的衣裳当毛巾似地抹着。
想到这，穆白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就看到振振又睁开了眼，好似不平地瞥了他一眼，估计是不满他一个人在偷乐。突然振振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穆白看到她那神情，心中暗道不好，果然，念头才起，立马就听到振振在他怀里甜腻地说道：“小白，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穆白满头黑线。
他想，振振这丫头果真是没有让人安生的时候啊。
“小白……”
“乖乖睡觉，不要闹了。”
“我睡不着嘛。”
“听我唱歌你会更睡不着！”
“不会，你唱着歌我一定可以睡着的。”
“不要。”
“小白，你小时候都会唱歌哄我睡的……”振振作委屈状，“你现在都不和我好了。”
穆白无语，皱眉思考。
振振见状，知道这是他松口的前兆，于是继续磨：“一首，唱一首就好！”
“你明明知道我唱歌……不好听。”
“可是我想听嘛。”
“你不准又笑话我！”
“不会，我发誓。”
“还是不要，别人会听到的……”
“你在我耳边小声唱就好！”
“你……”
“唱嘛，唱嘛！”振振奸诈地笑着，她知道穆白已经放弃了。
于是振振的耳边响起了穆白那五音不全的歌声，当然前提是如果可以把那称之为歌的话。
振振一直觉着奇怪，穆白说话的声音明明那么好听，可是为什么一唱歌就可以这样搞笑。记得第一次听他唱歌的时候，振振差得没笑喷了。好像那个时候她只有５岁吧，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哭着去找穆白，然后他唱歌哄自己。本来极其怨念的心情，在听到他的“歌声”后，振振立马心情大好。至此之后，每每心情不好，她就要穆白唱歌给自己听。
当然振振觉得穆白还是相当厉害的，他居然可以把每首歌都唱出R&B的味道——因为基本上每首歌都会有一大段是被他念出来的。
最后振振终是在穆白的RUP声中昏昏入睡。
她静静地靠在穆白怀中，一直做着梦，那个梦很长很长，梦中她见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和穆白，看着他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有在家属的玩耍嬉闹，有在学校的耀武扬威，有欢声笑语，也有悲伤挫折……但最重要的是，每个场景，都有穆白守护在她的身边，所以她觉得梦里的阳光灿烂得一塌糊涂。
现在想来，当时的一切是如此地清晰。
振振仿佛还可以听见穆白在她耳边唱着不成调的歌声，就连当时做的那个梦，也是那样历历在目。
振振不得不感叹一下这变态的记忆力，原来人的大脑真的是很有潜力的。那些以为已经忘记的东西，原来都不曾忘记。
在堂姐的不断叨唠中，振振追忆完了曾经的种种，最后听到堂姐说了句：“丫的快过来帮我搬家！”
“哦，马上过来。”振振来不及消化堂姐之前的一大堆话，顺手招了辆的士，上车后才想起不知去哪，赶紧又问了句：“你这是往哪搬家啊？”
堂姐报了个地址，然后说：“你直接过来就行，东西都已经搬过来了，你就过来帮着整理整理吧！”
“哦。”挂了电话，振振和司机说了个地址，然后才跟车里慢慢整理思路，终于想起来刚才堂姐说了啥——她说她昨晚上回家了，见了家里头的一干老头老太，并最终争得吴老太爷的同意，将吴家大伯某处的一闲置房借与她暂住。
振振边感叹堂姐雷厉风行的速度，边暗喜以后终于没有人和她抢厕所了。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于是她美美地笑了。
堂姐说的那地方不难找，是一个今年刚建成的小区。大伯买回来是给大堂姐偶尔回国小住用的，所以平时都闲置着。振振曾经来过一次，所以找起来不费力。
可是在找到堂姐家的时候，振振还是稍稍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穆白。
“来了？”穆白打开门，看到是振振，神情自若，还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你怎么也过来了？”好像自从上次出差回来，振振就一直没见到过穆白，倒也不是故意躲着，只是大多时候都和邵尉迟腻在一起，朋友聚会去得少了。
“和你一样过来帮忙的啊。”穆白侧了个身，让振振进屋。
“我姐呢？”振振没看到堂姐的身影，好奇地问了句。
“哦，说是有东西落下了，回你家去取，应该很快就回来。”穆白笑着解释着，然后又问：“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那个……有哪里是需要我帮忙的吗？”振振看着穆白一身的尘灰，样子很是狼狈，要换以前，她早就调侃过去了，可是今天，她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穆白，看见他，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呵呵，不用了，都是些脏活，再说也差不多了，你还是坐着等振中回来吧。”
“那怎么行，我也是过来帮忙的啊！”振振不满地抗议道。
“哟，妞，你啥时候变这么勤快了啊！”穆白嬉笑着，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去拍振振的头。
结果振振下意识地一闪，穆白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两人都愣了愣。
最后还是振振先回过神来，嘟囔了句：“这么脏的爪子，少来毒害我……”
穆白也粉饰太平地笑笑，指着卧室说：“好好好，那干净，你就上卧室去帮着收拾下衣服吧！”
振振点点头，然后快速地闪进卧室。
当然，这样的神速，绝不会是因为勤快，振振只是觉得，如果再和穆白待一起，她怕自己忍不住又做出啥不理智的事。所以为避免尴尬，在堂姐回来前，她都不打算出去面对穆白，决定就待在卧室里蘑菇着了。
而屋外的穆白在看着振振逃似地跑进卧室时，眼神不禁暗了暗，脸上的笑容也瞬间隐起。
其实这么久没见，他有很多话想和振振说，最起码，他想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然而在看见她躲闪的眼神和刻意的疏离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概过了半个多钟头，堂姐才回来。她刚一进门，就见振振从屋里飞奔了出来，双目怒瞪，道：“你丫真是一畜生，要搬家了还不忘最后奴役我一次！”
堂姐甚是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振振一会，问：“我说这屋里上上下下好像都是穆白一人在忙活的吧？嘿嘿，你倒是说说你都干啥了？”
“我替你整理衣柜来着。”振振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可是底气倒是很足。
“哟，气儿挺足的嘛，看着人家穆白的满头大汗，你还真好意思说啊！”
振振偷瞄了眼旁边灰头土脑的穆白，见他很不厚道地点点头，脸一红，冲堂姐嚷道：“哼，那也比你好，自己的家倒是一股脑全丢别人了。”
“行了行了，晚上请你吃顿好的，总行了吧！”振振闻言，立马笑开了，满足地点点头，看得振中直翻白眼。
正当振振思考着晚上吃啥的时候，穆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然后神色有些不自在地到外头去接电话。振振想，估计是谢芷打来的吧。看着穆白出去的背影，她闪了闪神，还是堂姐捅了捅她，“怎么了？”
“没什么。”振振回神，笑问：“晚上吃什么？”
“切……”振中自是猜出了点端倪，不过知道振振脸皮薄，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顺着她的话说，“你选吧。”
“嗯，最近上火，不适合吃辣的，所以火锅和川菜都不行；还有最近胃受凉了，不宜吃生冷的东西，所以日本料理也不好；牛排上火，法国大餐吃不饱，泰国菜也是辣的……”振振碎碎念着，一旁的振中终于受不了了，“嗷——”地一声直接打断，“你丫的直接说你能吃什么就好！”
“厄，那个……还是你说吧。其实我都能吃的……”振振看着堂姐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立马讨好地笑着。
振中压抑住要掐人的冲动，想了想说：“私房菜吃不吃？！”
那表情的言外之意绝对是：不吃也得吃。所以振振想也不想就作乖巧状直点头。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付钱的才是老大，不是吗？
在她们商量好晚上的用餐之后，穆白也正巧接好电话进来。振中象征性地遵循了下他的意见，结果穆白说他晚上还有事，就不一起吃饭了。
振振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很复杂，想着不用面对着他一起吃饭，心情好像是轻松了，可转念想到他要去陪谢芷，心上仿佛又压上了块石头，沉甸甸地。
穆白临走前，突然回头对振振说了句：“妞，听说你交男朋友了，下次带出来给哥瞧瞧啊！”
振振一愣，半晌才缓缓应道：“好啊，下次你也叫上谢芷，咱们一起吃个饭。”
振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一起吃饭这样提议的，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她看到穆白也明显地愣了愣神。
原来，以后，真不再是两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不会唱歌的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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